趙徳昭如今就學了一套太祖長拳,當初學習的初衷不過是為了投趙大所好罷了。隻是練得久了,他漸漸摸到了一些門道。


    他不知道這拳練久了,能不能實戰。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練拳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了很多,而且反應也敏捷了不少。


    “我要怎樣才能盡快的擁有實戰能力?能一打十的那種。”


    “殿下說的盡快是多久?”


    趙德昭思索片刻,“半年之內有辦法嗎?不行的話至多一年。”


    現在是開寶八年十二月,趙匡胤是開寶九年下雪的時候駕崩的,具體哪一天趙德昭記不住了。留給他的時間最多也就一年,他要做最壞的打算,跑路的時候,武力值高一點總歸不是壞事。


    就算跑路的時候沒有人為難自己,單槍匹馬跑去外麵開創基業,總還是要一些自保的能力吧。


    夏盡忠思考了很久,最終斬釘截鐵地說道:“練刀。”


    “好,從明日起開始練刀。”


    趙德昭同樣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夏盡忠不知道趙德昭對於學武為何如此執著,猶豫片刻之後問道:“殿下是不相信小的?殿下,若是有人想對殿下不利,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趙德昭看著夏盡忠,目光澄澈,“我相信你!不過我要學武,與這個無關。”


    “殿下既然真心想學,小的必定傾囊相授。小人先行告退!”


    看趙德昭說得如此鄭重,夏盡忠沒有再勸,躬身行禮而退,自去給他準備趁手的武器。


    趙德昭“嗯”了一聲,獨自一人又打了一趟拳,隻是心煩意亂,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奏折遞上去,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音訊,這讓趙德昭心情很不好。他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為何趙大連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自己。


    罷了,罷了,山不來就我,我自去就山。社交小王子出山,看你們還坐得住。


    “王管家,從今日起,但有來訪,便與我迎進來。”


    “小人遵令!”


    趙德昭仿佛能夠看到無形中有一個巨大的生命倒計時牌,既是趙匡胤的,也是他的。讓他一想到將來,就感到絕望。然而又不得不強迫自己起來奮爭。


    天色晦朔不明,宛如趙德昭的前途。一天無數個想法從他頭腦裏麵冒出來,然後又被他一一否決。


    他的身份給了他莫大的好處,同時又限製了他的行動自由。他認真的研究過宋初的一些製度,原本以為憑借他後來人的眼光來看,一定會找出很多的疏漏來,結果發現無論是管理條例還是基礎架構,都比他想象的要完備得多。


    這也更加堅定了他向趙大求官,從基礎做起的決心。


    正出神的時候,王官家前來稟告,


    “殿下,工部侍郎楊大人來了。”


    趙德昭用手搓了搓臉,吩咐道:“先帶楊大人去客廳奉茶,我先去更衣。”


    “諾。”


    迴到內室,趙德昭什麽都不用做,隻要靜靜地站在那裏,自然有婢女為他脫衣,擦拭身體,更衣,便連衣服的顏色都為他搭配好了。


    頭戴金冠,上插一根玉釵,一襲絳紅色的圓領長袍,腰係玉帶,上麵懸著金銀魚袋,下穿朝鞋,黑麵皂底,這番打扮愈發襯得他長身玉立,英姿不凡。


    當趙德昭昂首步入大廳的時候,楊勵都看得眼睛一亮,待到迴過神來,急忙拱手行禮,


    “殿下神清氣朗,想來身體已經大好了?”


    趙德昭微微拱手,“多勞楊大人掛念。前幾日身體違和,怠慢了,請坐。”


    楊勵早幾天就下過拜貼,是以趙德昭有此一說。


    二人喝著茶敘些閑話,楊礪話鋒一轉,單刀直入道:“今日在下特地為求取殿下墨寶而來。”


    說著他拍了拍手,便有下人捧著禮盒進來。楊礪打開盒蓋,一對雕琢得栩栩如生的玉獅子,便映入眼簾。


    “一對玉獅子鎮紙,權當殿下潤筆之資,還請殿下萬勿推辭。”


    趙德昭笑道:“寫幾個字值當什麽,楊大人破費了。不知道楊大人想要寫些什麽?”


    趙德昭前世的記憶裏,並沒有楊礪多少信息,原身也沒有和他打過什麽交道。知道這個人,還是因為他是宋代第一個狀元。


    趙德昭現在勢單力孤,不管官職大小,能交好就盡量不交惡。也不管以後能不能指望得上。


    楊礪聞言大喜,“殿下有所不知,在下不善詩詞,即便寫文章也被同僚嫌棄繁瑣囉嗦,唯獨酷愛書法一道。


    那日殿中見殿下揮毫潑墨,字體乃我平生所未見,故冒昧前來求取墨寶,不拘什麽字都好。”


    趙德昭笑了,心想怪不得同僚嫌棄你文章繁瑣,你說起話來也幹脆不到哪裏去。


    “好說,好說,楊大人請移步書房。”


    “請!”


    書房內楊礪親自磨墨,趙德昭來迴踱步,正在琢磨寫些什麽話給楊礪。待楊礪墨磨好之後,趙德昭心裏也有了成算。


    這一次趙德昭用的是楷書,雖然沒有他的行書飄逸,但一筆一劃也頗見功力。


    楊礪見趙德昭寫的不是自己最愛的字體,本來還有些失落。一看內容立刻唿吸急促,臉色潮紅,連聲說道:“當不起!當不起!”


    “苟利益國家生死以,


    豈因禍福避趨之。


    謹贈翰林學士、工部侍郎楊礪,


    開寶八年冬月趙德昭手書。”


    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求的什麽?不過就是一舉成名天下知罷了。楊礪本為求字而來,這幅楹聯出世,別人再說起楊礪,或許就會說,“是那個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楊礪嗎?”


    楊礪現在看待趙德昭的目光充滿感激與崇敬,就如同看待再生父母一般。


    趙德昭卻沒有停手的意思,想了一想,繼續說道:“幹脆再送你一首詩吧。”


    說完也不等楊礪拒絕,洋洋灑灑,一首七絕一揮而就:


    咬定青山不放鬆,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


    任爾東西南北風。


    寫完之後,趙德昭哈哈一笑,揚長而去。全然不顧已經震驚到木訥的楊礪。這名士派頭,被他裝得足足的。


    等到楊礪迴過神來,書房中早已不見了趙德昭的蹤影。在楊礪看來,這詩文采一般,不過卻是趙德昭專為自己而寫,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殿下知我啊!”


    楊礪心中已經下定決心,以後若是趙德昭有任何差遣,他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殿下以國士待我,我必以死報之。


    趙德昭知道那句話對讀書人的殺傷力,他不後悔輕易就把林文正公的這句話寫出來送給楊礪。雖然楊礪不是什麽大人物,但千金買馬骨,這筆生意自己怎麽樣都會有得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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