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它一叢叢。”


    “我找不到他的行蹤,隻看到那樹搖風。”


    穩重的周老早已不見蹤影,眼前的老人家掉了幾顆牙,說話漏風,但奇怪的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周老的歌聲。


    一股子年少風流的勁兒隨著歌聲流淌出來,自然而然,沒有半分矯揉造作。


    “南屏晚鍾,隨風飄送,它好像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


    王佳妮聽的入了神。


    眼前的老人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中年大叔,風度翩翩,舉手抬足之間魅力滿滿。


    羅浩說得竟然是真的!


    而周老也不是在唱一首比王佳妮年紀還要大的老歌,他早在吉他聲響起的一瞬間就融了進去,自身變成一個故事。


    正是人生好時節。


    天色漸晚,日已黃昏。


    男人跑進樹林悄悄尋找愛人,匆匆忙忙,忙忙匆匆。


    他的一切念頭都在愛人身上,難以自拔。


    然後忽然聽到厚重的鍾聲悠揚亢長,被落日夕陽點燃的火燒雲紅彤彤的,宛如少年郎的心一般熾熱。


    鍾聲如天籟,聲音敲進了心坎,把相思打破,把少年的迷茫愛戀化為虛無。


    青蔥少年閉上了眼睛,長空蕩歌,如當頭棒喝。再一次醒來,若有領悟,緩步走出樹林,抬眼看漫山落日餘暉,恰似心底的愛。


    幾分鍾的《南屏晚鍾》餘音繞梁,周老揚眉。


    雖然他早已經離開了臨床第一線,隻能看看熱鬧,看自己的學生主刀過過眼癮,人生已至暮年。


    可在這一瞬間仿佛迴到少年風流時。


    苗老眉眼如絲,像是想起了年輕時的故事。


    王佳妮愣住,她拉了拉羅浩的袖口,“羅浩,周老唱的真好。”


    “是吧。”羅浩得意的說道,“前幾年我剛遇到老板的時候,我都盼著有大手術。”


    “怎麽?”


    “大手術累啊,老板雖然不主刀,但身體也吃不消。每次做完手術,老板都在更衣室裏哼歌。”


    “哼歌?”


    “嗯,我特喜歡聽。”


    “誰跟那幫老東西似的,一個比一個文盲,坐在禁止吸煙的牌子下麵吸煙。”周老斥道。


    羅浩嘿嘿一笑,縮脖子不說話了,隻是笑。


    “拿無知當本事,什麽東西。”


    羅浩低著頭,感覺有些不對勁兒。


    今兒周老板的脾氣有些火爆,和平時溫文爾雅的他截然不同。


    聽起來似乎在隔空罵柴老板,但卻又似乎不是在diss柴老板,周老心底有一團怒火無處釋放。


    羅浩有些茫然不解。


    看樣子老板是真疼自己,知道了什麽,這是準備跟人翻臉。


    “大妮子,你第一次登門,我沒什麽好送你的。”周老笑眯眯的看著王佳妮,“你的視頻號我關注了,跟你一起拍個視頻吧,怎麽樣。”


    “啊!”王佳妮不知所措。


    “小螺號,你,錄製視頻。”周老不容置疑的說道。


    王佳妮沒想到周老都這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對自媒體、對視頻號有接觸。


    自己一個小小視頻號,能接住周老這麽一尊大神麽?


    “大妮子,點頭。”羅浩貼近王佳妮竊竊私語。


    “啊,嗯。”王佳妮連連點頭,連道謝的話都沒說。


    苗老笑看王佳妮,這姑娘傻的恰到好處,沒有那麽圓滑。


    真要是王佳妮這時候站起來說幾句社會、圓滑的話,她在苗老心裏的評分會降很多。


    倒是這種憨憨傻傻的表情,再配上那張國泰民安的臉龐,讓人心生安逸。


    “我去換件衣服,這把吉他你試一試。”周老把吉他交給王佳妮。


    “大妮子,我考你一道題。”羅浩見王佳妮緊張,笑嗬嗬的打圓場。


    “什麽?”


    “吉他的反義詞是什麽?”


    “啊?名詞有反義詞麽?是貝斯?”


    “兇我。”


    “?”


    “!!!”


    王佳妮哈哈一笑,剛剛的緊張淡了少許。


    這種破梗放在這時候說出來,恰到好處,讓荒謬打破對未知的恐懼。


    雖然周老不會做什麽不利的事兒,但畢竟是一尊大神,再加上是國內心胸外科的頂級大佬,上學的時候“活”在教科書裏的人物,最起碼的敬畏總是有的。


    “大妮子,我看你視頻裏伱唱歌挺好聽。”苗老拉住王佳妮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家糟老頭子年輕時候就喜歡這些東西,他今天是喝了點酒,來了興致。”


    顧懷明靜靜坐在一邊,自家老板啥意思,顧懷明心裏清楚。


    真是寵羅浩啊。


    仿佛羅浩不管做什麽,老板都會無條件支持。不光用那張老臉支持,還要舍身進去,哪怕前麵刀光劍影。


    聯想起自己跟老板學手術的時候,顧懷明心中淚流成河。當年自己挨了多少打,怎麽到羅浩這兒都變成了寵溺。


    自媒體上鏡?


    老板好像最近一次接受采訪是在3年前,上的還是新聞聯播。


    羅浩把王佳妮帶來,看見“傳說中”的大妮子後,老板和幹媽都滿意,老板竟然要上鏡。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顧懷明獨自神傷。


    “周老要唱什麽歌?我不知道會不會彈。”王佳妮兀自懵懂,忐忑詢問。


    “不知道,隨便他唱什麽,今天讓他撒酒瘋。”


    苗老把事情定性,歸為撒酒瘋,羅浩聽到後心裏終於輕鬆了少許。


    老板今天的不對勁好像是有針對,但絕對不是柴老板。


    羅浩甚至希望別把事情鬧的這麽大。


    了不起自己今年優青選不上。


    “小苗,我衣服放哪了!”周老的聲音傳出來。


    苗老又拍了拍王佳妮的手,微微一笑,起身進屋幫周老找衣服。


    “羅博士,你這可真是鬧出太多事兒了。”顧懷明歎了口氣。


    “我也不想。”羅浩也有些愁苦。


    “不過看老板對大妮子還是蠻喜歡的,大妮子,你吃飽了麽?”顧懷明笑問王佳妮。


    “吃……吃……”王佳妮磕磕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912顧主任和顏悅色的同自己說話,王佳妮還是有點無法接受。


    “顧主任,老板要幹嘛,您給通個氣。”羅浩瞥了一眼裏屋,低聲問道。


    “我哪知道。”顧懷明也壓低了聲音,“我跟老板這麽多年,就沒見過老板彈吉他!”


    “?!”羅浩驚訝。


    “據說是老板年輕時候風流倜儻,哪怕被說是資本主義的狗崽子,也沒舍得放下吉他。”顧主任笑著說道,“苗老板管得嚴,噓~~~”


    看顧懷明神神秘秘的樣子,羅浩愈發感覺事情不對勁兒。


    自己沒見過也就算了,連顧主任都沒見過!


    “據說老板最後一次彈吉他還是在幾十年前,反正我九十年代成了老板的博士生,那之後他就專心手術、治病,再也沒見他彈過吉他。”


    顧懷明的描述帶著一股子曆史的塵埃味道。


    一說就是幾十年前的事兒。


    羅浩知道老板肯定是因為優青的波瀾,雖然自己並不很擔心,頂多是課題的事兒,自己的綜合排分也是滿分。


    想著想著,羅浩出了神。


    不知過了幾分鍾,忽然間一股子強大的氣息壓的羅浩喘不過氣。


    從前羅浩認為氣勢隻是薑文明那種無聊寫手的描寫,根本不存在。


    像秦晨秦主任,任他怎麽裝逼,在羅浩麵前也沒有半點所謂的氣勢。


    但今天在周老家裏,羅浩感受到了宛如實質的氣息,厚重中帶著一股子殺氣。


    抬眼,一襲破舊的綠色軍裝出現在眼前。


    周老板一身戎裝,衣服上有兩個明晃晃的彈孔,下擺好像被火燒過,留下焦黑的印記。


    而在羅浩印象中溫文爾雅的周老板板著臉,大步走出來,手裏拎著半個吉他。


    周老坐下,手輕輕拂過吉他,“這是那年南疆留下來的,好多年都沒碰過,本來和小苗說好了等我走的那天跟我一起燒了。”


    “老板。”


    周老抬手,打斷了羅浩的話。


    “做事情不要溫溫吞吞的,幹淨利索!別瞻前顧後,哪怕占盡優勢,也要拿出獅子撲兔的勁兒。”


    羅浩凜然。


    他沒繼續說什麽,而是凝神看著周老。


    “好好錄視頻。”周老嚴肅說完,隨後轉過頭笑著和王佳妮說道,“大妮子,最近有首歌,新出的,我彈一下你看你會不會。”


    “新的?”


    “嗯。”周老白眉一揚,“我要不是當了醫生,一定是頂級的音樂人,現在迴想起來,還真是可惜。”


    周老也不囉嗦,和王佳妮對了對曲子。


    王佳妮會,但她沒想到周老竟然也會這首歌。


    柴老愛釣魚,周老愛唱歌,老人家們的精神世界還真是豐富多彩。


    曲聲響起。


    比原版要爆裂,王佳妮從一開始就沒跟上。


    在周老麵前,王佳妮徹底變成了一個小透明。


    “你說這天下的烏鴉它是一般黑!”


    搖滾!


    七八十歲的周老竟然用純正的搖滾唱腔把歌詞唱了出來。


    “地上的蛤蟆死皮賴臉一大堆。”


    “你說這雪白的銀子都得沾點灰,誰的心裏沒有鬼!”


    “你說這天下的烏鴉它是一般黑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亂多嘴!


    你說花開的再美它都得枯萎誰問心敢說沒有愧!”


    原唱的歌曲偏抒情,有點柔。


    一樣的詞曲在周老嘴裏出來,像是火箭炮洗地似的,不光王佳妮,連羅浩和顧懷明都怔怔的聽著,出了神。


    “單槍匹馬闖蕩這社會不可一世我不懂進退現實亂搗鬼和理想作對……”


    一個有故事的老人,節奏輕快的唱著。


    歌詞並不陽光,甚至帶著點故作深沉的頹廢與萎靡,可是從周老嘴裏唱出來,就像是一個古老而又滄桑的故事。


    “嗡~~~”


    “啪~~~”


    副歌部分唱完,聲音猛然高亢,隨即周老的手按在琴弦上,一切戛然而止。


    沉寂了2秒,周老抬頭,看著錄製視頻的手機。


    眼神裏帶著血與火,殺伐氣銳利四濺,羅浩甚至感覺自己皮膚被刮的生疼。


    “你說這天下的烏鴉它是一般黑!”


    周老不是在唱,剛剛搖滾範兒蕩然無存,他似乎是一尊來自遠古的神祗,對著挑釁在迴擊。


    “地上的蛤蟆死皮賴臉一大堆。”


    周老直接開罵。


    和歌詞沒關係,所有人都能聽出來周老是真的在罵人。


    “你說這雪白的銀子都得沾點灰,誰的心裏沒有鬼!”


    周老須發皆張,用rap吼了出來。


    “你說這天下的烏鴉它是一般黑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亂多嘴你說花開的再美它都得枯萎誰問心敢說沒有愧!”


    “嗡~~~”


    周老一巴掌拍在琴弦上。


    半把吉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周老最後沒用rap來收尾,而是右手握拳,敲在自己胸口,咚咚作響。


    羅浩都不知道周老板身體裏竟然還孕育著如此磅礴的能量。


    “差不多了。”周老籲了口氣,“還是老嘍,這才幾分鍾,有點喘不上氣兒。”


    “老板,您看您。”羅浩有些埋怨。


    “學術上的鬥爭就這樣。”周老淡然說道,“這次你讓一步,下次他們就敢再進三步。小顧什麽都好,可就是脾氣太好了,少了點掀桌子的勁兒。”


    顧懷明低頭,假裝羞愧。


    “幾十年前我就知道,可小顧的手術天賦的確是太高了,我舍不得。”周老笑眯眯的說道,“小螺號,你要敢掀桌子,尤其是我們這幫老家夥在的時候。”


    “糟老頭子,把小孩子教壞了。”苗老斥道。


    話是這麽說,但看苗老的表情,羅浩知道老人家也是這麽認為的。


    學術鬥爭不是請客吃飯,蛋糕就那麽大,別人多吃一口自己就要少吃一口。


    做蛋糕是一種本事,但不能光做蛋糕,還要會搶蛋糕。


    “你這是正經事,去吧。”周老招手,羅浩走到老板身邊一矮身。


    周老拍了拍羅浩的肩膀,“去吧,我和老柴明天一起去看你答辯。”


    “嗯,辛苦老板。”羅浩沒有客氣,而是很認真的迴答道。


    羅浩起身開始收拾桌子。


    老板累了,明天還有答辯環節,要早點休息。


    看樣子從四小青開始,老板就已經如履薄冰,哪怕自己帶著點胡鬧,但依舊把這一切都當成是學術戰鬥。


    王佳妮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和羅浩一起撿桌子、刷碗。


    兩人忙了一會,收拾利索這才告辭。


    離開周老板家,顧懷明深深吸了一口氣,“明天的答辯準備的怎麽樣?”


    “準備的很充分,保證完成任務。”羅浩立正,筆直,長槍一般,嚴肅迴答道。


    “行,我送你們迴酒店。”顧懷明一路沒說話,表情凝重。


    老板“小題大做”。


    可既然已經做了,那就要有結果。如果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整個一脈都要受到不小的震動,以後各種事情的難度+3。


    獅子撲兔,一擊必中。


    要是羅浩掉了鏈子……那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的未來可就不好說了。


    但顧懷明沒把話挑明。


    羅浩應該知道輕重,至少從羅浩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這時候不管說什麽,隻是給羅浩增加壓力。


    把羅浩和王佳妮送到酒店,顧懷明深深的看了羅浩一眼,開車離開。


    “走了。”羅浩在夜風中輕鬆說道。


    “嗯。”王佳妮點頭,頭發在夜風中飛起。


    “晚上早點休息。”


    “今天可能不行。”王佳妮咬著嘴唇,“我得抓緊時間把視頻做出來。”


    羅浩微笑,看上去並不緊張,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知道,之所以要我出鏡,是因為你不方便。”王佳妮認真的說道,“而我隻是一個符號,代表著……”


    說著,王佳妮的眼睛裏有星光萬點。


    “我是羅浩的女朋友!”


    “咦?竟然知道。”羅浩笑眯眯的rua了一下大妮子的頭發,把頭發弄的更亂。


    “我是大學本科畢業!沒多聰明,但也不笨好不好!”王佳妮把頭發理順。


    “行,那你迴去忙,我早點休息,明天還有答辯。”羅浩籲了口氣,又伸手把王佳妮的頭發rua亂。


    “嗷!”王佳妮像是小奶貓一樣奶兇奶兇的“嗷”了一聲。


    兩人上了電梯,各自迴到房間。


    羅浩沉心靜氣,洗漱後坐在窗前看著帝都的夜色。


    事情很難,但難也要做。


    是時候向前邁一步了。


    沉思半晌,羅浩拿起手機看了一遍孟良人給自己的留言。


    有關於陳嬌,孟良人那麵一直有追蹤,和查房記錄一樣,記錄著陳嬌身體情況的變化。


    粒子植入是內放射治療,對身體的損傷幾乎可以定義為微乎其微。


    與外放射治療相比,內放射有著巨大的好處——精準。


    除了腫瘤組織以外,其他髒器幾乎不受線。


    不像是傳統外放射的放療,一個放射性肺炎就極難解決。


    前後幾十次放療,很多患者的身體根本就撐不住。


    可惜,粒子植入有著無數的好處,但難點在於穿刺技術。


    為什麽大多數核醫學科的醫生不做?一穿就出血,甚至要搶救,漸漸的他們也就放棄了這個頗有難度的項目。


    羅浩想到這裏,看了一眼係統麵板。


    麵板上有關於介入技能樹的兩個分支——置管技術、穿刺技術。


    粒子植入應該屬於介入科,羅浩心裏想到。


    但這種爭鬥屬於學術上最血淋淋的爭鬥,哪怕有老板坐鎮,羅浩也並不認為多樂觀。


    一切,盡人事而聽天命。


    知道陳嬌病情平穩後,羅浩上床躺下,閉上眼睛開始琢磨明天的答辯。


    要是普通答辯,羅浩應該不在意。


    可這次要麵對的困難x10,說不定核醫學那麵要鬧多少幺蛾子出來。


    謹慎的把所有內容重新過了一遍,羅浩雖然憂心忡忡,但還是努力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羅浩起床洗漱。


    他的每一步做的都很慢,一絲不苟。


    還沒到答辯現場,羅浩就已經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他要用最好的狀態去麵對答辯。


    至少在自己這麵,絕對不能讓對方找到任何毛病,然後老板們才能幫著自己說話。


    這就是打鐵還需自身硬。


    “咦?你緊張了羅浩?”陳勇端著盤子迴來,見羅浩正襟危坐,驚訝的問道。


    “沒有,隻是在調整狀態。今天要答辯,可能有刁難。我把狀態調整到最好,以免留下遺憾。”羅浩淡淡迴答到。


    他甚至把目光落在【心流】上,說不定今兒就要開啟【心流】,以全盛之姿麵對答辯的各種刁難。


    “還說不緊張,你今兒和平時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說不好,就是感覺你已經抽出五十米的大刀,準備刀人。”陳勇忽然神秘兮兮的問道,“昨天你自己睡的,還是?”


    “要不然呢?”羅浩瞥了眼陳勇,沒直接迴答。


    “我就佩服你這種人。”陳勇掃了一眼,見王佳妮沒出現,便壓低了聲音戲謔道,“看片不快進,看片的時候不打;看完還沒打出來;打完還能把片看完。”


    “踏實,正直,堅持,執著!”


    “正經點。”羅浩沒搭理陳勇跟自己開車,而是淡淡說道,“今天你跟我一起去,見一見學術鬥爭。”


    “我約了……算了,跟你去吧。學術鬥爭,我光聽說過,可從來沒見過。今兒,可惜了。”陳勇歎了口氣。


    羅浩可不管陳勇約了誰。


    對於崔明宇來講,或許這是終身大事,但對於陳勇來講唾手可得,錯過一次沒什麽好遺憾的。


    而學術鬥爭很重要,陳勇必須親眼目睹。


    “羅浩,你該不會輸的體無完膚吧。”陳勇有些擔心。


    “可能。”羅浩認真說道,“但學術鬥爭半步都退不得。哪怕知道要輸,也不能慫。”


    “要不就算了?”


    “你亂我道心?”羅浩揚眉,仿佛利劍出鞘,冷冷看著陳勇。


    “哈哈哈,你還準備就此飛升?”陳勇幹巴巴的笑了笑,隨後便低頭吃飯。


    今天的羅浩不對勁兒,陳勇可不想觸黴頭。


    尤其是剛剛試探了一下,要是沒問題,等著自己的會是一個裝逼的段子。


    但羅浩直接承認自己可能會輸。


    兩人默默吃完飯,出門直奔答辯會場。


    優青答辯會場外人很多,羅浩排隊等待,不急不躁。


    “我都說不去了,你們能不能不這麽煩。”陳勇在一邊又接到一個電話。


    他好像坐在駕駛位上似的,已經控製不住情緒,要開始破口大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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