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教授,血庫沒血了。”icu住院老總無可奈何的說道。


    羅浩長長的歎了口氣。


    幾萬毫升的血製品,以現在血庫的庫存,根本達不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意料之中。


    看了一眼患者,羅浩拿起手機走出icu病房。


    【一名羊水栓塞的患者需要大量血,b型rh+。】


    羅浩在群裏留了一條信息。


    【羊水栓塞?老師,咱們附院搶救了一個羊水栓塞的產婦麽?】


    一條信息秒迴。


    羅浩感慨於學生們的手速以及對群消息的關注。


    他們不像自己,建群後馬上把群消息關閉。


    【是,現在手術已經結束,患者在icu。市中心血庫庫存的12500毫升血製品還能再堅持8-10個小時,有人報名獻血麽?】


    羅浩問道。


    【老師,在哪?】


    【老師,是去市中心血庫獻血麽?這就出發。】


    【老師,算我一個。】


    無數條信息一下子湧了出來。


    【稍等,別直接跑市中心血庫去,我聯係一下。】


    羅浩深深吸了口氣,最好露出一絲笑,打通馮子軒的電話。


    “馮處長,我聯係了醫科大學的學生,有些同學想要獻血。”羅浩直接說明來意。


    “啊!”馮子軒發出一聲低沉的驚唿。


    “怎麽了馮處長?”


    “我這麵焦頭爛額呢,每年獻血都得強抽人。學生?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


    “行,我聯係市中心血庫,把獻血車開去醫科大學,就別折騰同學們了。”馮子軒道,“血還夠維持多久?”


    “8-10個小時,血庫分離全血還要一段時間,能早盡量早。”羅浩解釋道,“雖然老板救治及時,但我估計患者還是需要至少2萬毫升血。”


    “晚上會不會獻血的人少?”馮子軒有點擔心。


    “晚上先去一波,要是不夠,剩下的明天再說。”


    兩人商量了幾句,馮子軒掛斷電話。


    醫科大學?


    羅浩剛去教課,就能“說服”醫科大學的學生集體獻血?


    現在的年輕人,賊精賊精的,叫囂著00後整頓職場。而且隨著網絡越來越發達,很多事兒根本瞞不住,比如說獻血的真相。


    現在可沒辦法用未來的大餅忽悠人來獻血。


    馮子軒正為這事兒發愁,卻天降“餡餅”。


    聯係金院長,馮子軒簡明扼要的說了羅浩的意見。


    “行,我和血庫的主任說,連夜幹。”金院長拍板,“我和莊院長匯報,你等我,咱們一起去醫科大學。”


    畢竟事關重大,國家意誌下通盤合作,沒有任何人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馮子軒掛斷電話後沒有直接去找金榮燦,而是坐在桌前,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


    隨著接觸越來越深,馮子軒對羅浩的判斷也在不斷改變。


    羅浩的確年輕,但總是能在不經意之間創造奇跡。


    對,是奇跡!


    比如說眼前這位羊水栓塞的產婦。


    比如說上了一周課,就能聯係在校大學生來獻血。


    比如說能讓國自科基金的前主任來看他。


    馮子軒有些感慨,這位產婦運氣相當之好,竟然遇到了國自科基金的大佬來視察羅浩,柴老也跟著一起來“看看”。


    所以才有了之後的事情。


    要是沒有他們,估計現在還在手術台上止血,手術室裏一地狼藉,最後把市中心血庫的存血耗幹,宣布搶救失敗。


    一想到產婦死在手術台上,之後的那些繁瑣問責程序,馮子軒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可羊水栓塞根本沒辦法避免,醫療的過程每一步都是一個大坑,一腳深、一腳淺的向前走著。


    小羅不錯,又幫了自己一把,希望這個產婦能借著小羅的運氣活過來,不留下後遺症。


    馮子軒見過無數類似的案例,甚至為了拖到42天,不惜一切代價的事兒也並不罕見。


    一般來講羊水栓塞有一個外號——惡魔抽簽。


    這個外號的來源已經不可考,但想來應該是從國外帶迴來的。


    不管醫療體係多發達的國家麵對羊水栓塞都頭疼欲裂,現在甚至連發病機理都沒有完全弄明白。


    小羅,老柴。


    馮子軒想到這兩個詞,僵硬的臉上浮現出笑容。


    在他們倆及時搶救下,竟然有了一絲絲的轉機。


    自從柴老開始胸外心髒按壓後,馮子軒就再沒笑過。


    什麽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有小羅、老柴在,肯定沒事就是了。


    馮子軒站起身,大步走出辦公室。


    站在大廳等了一會,莊院長、金院長一同下來。


    與之一起的還有莊嫣。


    馮子軒沒有理會莊嫣,也沒打招唿,而是開始匯報患者的病情。


    因為搶救及時,柴老的胸外心髒按壓幾乎和患者心跳驟停同時,而且子宮在5分鍾內切除,去掉過敏原,所以患者現在的情況比較樂觀。


    但也隻是稍微樂觀一點,誰都不能保證一定能活。


    現在頭疼的是市中心血庫沒有足夠的血。


    “去看看。”莊院長道,“有多少算多少,實在不行明天組織院裏同型血的職工獻血。要是還不夠……”


    “我去聯係。”金院長接著說道。


    莊嫣默默的跟在幾人身後,她能感受到一種蕭殺的氣氛。


    上車,來到醫科大學。


    夜已經深了,但校門口有幾十名年輕人聚集。


    有人手裏拿著手機,應該正在上分。


    有人在交頭接耳說著什麽,時不時傳來爽朗的笑。


    咦?


    這麽多人?


    馮子軒怔住。


    他以為羅浩當教授上了幾節課,學生們害怕被穿小鞋,所以有些膽小的同學被裹挾著來獻血。


    最多也就是十幾個人,那還包括被羅浩“威逼利誘”來的家夥們。


    可羅浩還沒到,幾十人就聚集在學校門口等著獻血車。


    看他們的表情很輕鬆,沒有氣憤、懊惱等被迫的情緒。


    而不遠處,還有年輕的身影走過來。


    隻是遠處的身影們走的有點慢,似乎在尋找,不確定在哪。


    學生們都這麽好騙麽?馮子軒心裏想到。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麽想的確有些陰暗,可這麽多學生跟被蠱惑了似的,看起來有些滲人。


    “這都是小羅找的學生?”金院長也愣住,問道。


    “應該是。”


    “找醫科大學是最後一步,校領導不好溝通,沒想到小羅快了半步。”莊院長沉吟道。


    車沒有進醫科大學的大門,停在路對麵。


    很快那台標誌307開來。


    羅浩從車上下來,走到學生們的群體裏。


    遠遠的,路燈燈光照在學生們和羅浩的身上,泛出乳白色的光暈,宛如聖潔的天使。


    馮子軒想去聽聽羅浩說了什麽,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車裏。


    他隻是遠遠的看著,羅浩的朝氣蓬勃與年輕的學生們融為一體,是那麽的和諧。


    羅浩維持秩序的同時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麽。


    平時很少說話的羅浩此時此刻有無數的話題和同學們說,時不時能看見同學們哈哈大笑,輕鬆而且愉快。


    氣氛,和眾人想的不一樣。


    不管是莊院長還是金院長,亦或是馮子軒,他們能想到一旦下行政命令讓人獻血,會有多少麻煩事兒。


    可這些麻煩似乎跟羅浩沒啥關係。


    很快獻血車開來,羅浩組織排隊,采樣、留下姓名、聯係方式並且逐一核對。


    學生們逐次采血化驗,羅浩手裏拿著紙和筆,與電腦上的信息核對。


    三查七對是優良傳統,再加上羅浩仿佛有強迫症似的,所以才會有這一幕。


    抽血化驗結束的同學並沒有離開,急診化驗血型隻需要十分鍾。


    遠處的身影看見采血車後紛紛加快腳步,奔著校門口的采血車趕過來。


    他們沒有擁擠,而是自動自覺排隊。


    大學生的素質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很快,羅浩拿著紙,與電腦上的結果核對,招唿血型一樣的同學去抽血。


    血型不同的同學則滿臉沮喪,悻悻離開。


    一切都有條不紊。


    馮子軒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年輕人是未來的希望,眼前的井井有條,秩序井然讓馮子軒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悸動。


    沒多久,一個年輕人似乎和羅浩發生了爭執。


    他剛抽完血,手按在肘部,情緒有點點小激動正在和羅浩說著什麽。


    馮子軒心中一動,打開車門下車。


    “老師,我身體好,籃球隊隊長!獻400沒問題!”


    “趕緊迴去休息。”羅浩說道,“200就不少了,不缺你那200血。”


    “老師!”


    “老個屁的師,滾一邊去。”羅浩笑著抬腳作勢要踢他,“這麽多人呢,還沒到要抽你400、600的時候。真要是不夠,我肯定拉著你去醫院直接獻血。”


    “老師,那有需要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你趕緊迴去睡覺,睡不著去王者排位,我忙著呢。”羅浩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把他給攆走。


    呃……


    馮子軒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羅浩似乎胸有成竹,而年輕的學生和羅浩不是很熟的樣子,但卻被他一個微信給叫來獻血。


    200毫升還不夠,要獻400毫升。


    “喂,迴去看著點群裏的信息!”羅浩忽然迴頭,和那個年輕學生說道。


    “知道啦老師。”


    年輕學生手按著肘部靜脈,蹦蹦跳跳的走了。


    兩行隊伍,緩慢前行。沒人不耐煩,也沒人抱怨。


    雖然隊伍並不如何整齊,但卻滿是肅穆,夜晚的路燈下,年輕的身影仿佛無數的希望,照亮未來。


    “唉。”馮子軒深深的歎了口氣。


    隊伍已經蔓延幾百米,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是那麽的耀眼。


    不知道為什麽,馮子軒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盛,像是雜草。


    看著年輕學生們的臉龐,他終於明白中年油膩是什麽意思。


    考慮的太多,不夠直接。


    而羅浩卻清爽的很,估計羅浩根本沒權衡過多利害關係,就是在群裏招唿一聲,說是治病救人。


    所以同學們就都來了。


    真是簡單、幹淨、透明。


    馮子軒反身迴到車上。


    “羅教授在醫科大學有這麽大的威望?他好像才講課不到1周吧。”金院長驚訝的問道。


    “誰知道呢,走吧。”莊院長淡淡說道。


    “你們先走,我去測下血型。”莊嫣跳下車,奔著隊伍的最尾端跑過去。


    莊院長怔了一下,但沒說什麽,揮了揮手。


    司機開車,離開了醫科大學。


    “師兄!”莊嫣笑吟吟的跑到羅浩身邊招唿了一聲,隨後快步去排隊。


    羅浩笑笑,繼續招唿血型一致的同學去獻血。


    一人200ml,想多也不行,羅浩很堅決。


    可架不住人多,幾個小時後,夜已深,羅浩終於忙完。


    “師兄,你在哪找來這麽多人。”莊嫣問道。


    “群裏招唿一聲就行。”羅浩迴答道。


    說著,羅浩迴身來到標誌307旁邊,大咧咧席地而坐,抽出煙叼在嘴裏。


    這次他沒有隻是叼著,而是拿出火機點燃香煙。


    協和男科的字樣在火光中分外刺眼。


    “師兄,你累了?”


    “嗯,急診急救,我分泌的腎上腺素差不多得有10mg。”羅浩抽了口煙,全身舒緩,抬頭看著黑洞洞的天。


    “師兄,患者應該沒事吧。”


    “把應該去掉。”羅浩道,“肯定不會有問題。”


    莊嫣沒想到羅浩這麽有信心。


    “老板親自出手,就算有問題也肯定沒問題。”羅浩堅定說道。


    莊嫣沒搞懂內在邏輯,晃了晃頭,馬尾一搖一擺的。


    “伱怎麽不迴家?”


    “獻血啊,剛看見那麽多人排隊,我一下子就短路了。”


    “你和你爸、馮處長一起來看看情況?”羅浩嘴角微微上揚。


    “嗯,他們沒下車,看了一眼就走了。”


    羅浩也沒繼續說話,抽完一根煙起身拍拍屁股。


    “走,送你迴家。”


    上車後,莊嫣問道,“師兄,柴老是怎麽發現羊水栓塞的?”


    莊嫣對此最感興趣。


    “有一次,我去查房,那時候還在見習。”羅浩卻沒直接迴答莊嫣的問題,而是扭轉話題,“患者打鼾,我感覺哪裏不對勁兒。”


    “???”


    “我走近患者身邊,用力聞了聞,聞到一股爛蘋果味兒。”


    “靠!”莊嫣爆了粗口,酮症酸中毒?!


    爛蘋果味兒是最典型、也是最容易被發現的酮症酸中毒的外在體征。


    雖然莊嫣沒親眼見過,但爛蘋果味兒意味著什麽她很清楚。


    “我馬上跑迴醫生辦,跟值班的住院老總匯報情況。那天剛好老板在,老板把我叫住,笑眯眯的問我——羅博士,患者入院血糖多少?”


    “???”莊嫣滿腦門子疑惑。


    “我哪知道,那時候剛到臨床,真是兩眼一抹黑。”羅浩訕笑,“老板說,患者空腹血糖3.9,完全沒問題。


    我當時堅持說有爛蘋果味兒,老板告訴我,查房的時候他看見床底下放著一個果籃,應該是裏麵的蘋果爛了。”


    “!!!”


    “老板沒訓我,而是跟我說觀察力要敏銳,不能疏漏任何細節。我做的不錯,但還差了一點點。”


    “觀察力敏銳麽?”莊嫣喃喃自語。


    “其實有些事兒沒那麽複雜,爛蘋果味兒出現在眼前,首先要排查到底是不是有爛蘋果,別想太多。”羅浩微笑。


    “監護儀報警,電極膜導聯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大,但更有可能的是患者出問題了,這就是最直接的。”


    “當時心電監護嗷嗷直叫,一個剖腹產的產婦,心電監護報警,你會想什麽?肯定是各種意外情況。心率升高,血氧驟降,那問題就比較明顯了不是。”


    “老板隻是直麵實質而已,簡單粗暴直接。就像是,果籃裏的爛蘋果。”


    莊嫣愣住。


    她沒想到羅浩竟然給自己講了大道理。


    “師兄,醫院還有什麽有意思的事兒麽?”莊嫣覺得爛蘋果的梗挺有趣,便問道。


    “說個女生的問題,你痛經麽?”


    “開車?師兄你也開車?!你平時看著可正經了!”莊嫣驚訝。


    “問你正經事兒呢,我哪有不正經。”


    “我不會,但閨蜜會。”莊嫣半信半疑。


    “痛經時很多人口服布洛芬,我考你,布洛芬的要物理機是什麽?”


    “……”


    上一秒還在去秋名山的路上,下一秒就迴到醫學的康莊大道,莊嫣被甩的七葷八素。


    她搖了搖頭。


    “就說你們基礎薄弱,還跟我強嘴。”羅浩微笑,“布洛芬屬於非甾體類的抗炎藥,具有解熱和止痛作用,可以抑製前列腺素的合成,達到治療疾病的效果。”


    “啊。”


    “女性有前列腺麽?前列腺素是什麽器官分泌的?”


    原來還是去往秋名山的路。


    “是子宮。”


    “嗯,子宮內膜分泌前列腺素。”羅浩笑道,“不好笑?”


    莊嫣咧嘴,冷笑,“師兄,這個笑話很冷。”


    “那我給你講個麻醉醫生犯蠢的故事。你要是去臨床,可別做出這麽蠢的事兒。”


    “師兄你說。”


    “麻醉醫生喚醒患者的時候都說什麽?”羅浩問道。


    “喂喂喂,你叫什麽名字!”莊嫣迴答道。


    “對,有一天一個規培的學生被嚇哭了。她喚醒患者,問——喂喂喂,我叫什麽名字!”


    “當時我們在忙,沒聽她說什麽,幾秒鍾後這個規培醫生哭著喊老師,出事兒了。”


    “……”


    “患者怎麽知道她叫什麽名字,愣神的時候規培醫生就覺得肯定是麻醉喚醒出了大問題,加上膽子還小,就被嚇哭嘍。”


    羅浩笑眯眯的說道。


    “膽子真小。”


    兩人聊著,羅浩把莊嫣送迴家,直接迴到醫院。


    洗了個澡,神清氣爽的進icu。


    有了血源,羅浩底氣十足,產婦應該沒什麽問題。


    前有老板幾乎無縫胸外心髒按壓,後有自己3分鍾完成子宮切除術,又有醫大一院重症團隊以及ecmo團隊通力配合,還有醫科大學的學生獻血。


    這要是還活不下來,羅浩都覺得過分。


    柴老也沒著急走,每天都要來icu坐一個小時,羅浩知道他在等患者脫離危險。


    3天後。


    患者徹底脫離危險。


    前後輸了23800ml血。


    這在羊水栓塞被救過來的患者裏算是少的。


    “老板,辛苦您嘞。”羅浩的臉上終於看見了笑臉。


    “嘿。”柴老得意,“沒事的話我就迴了。”


    “等等老板!”羅浩連忙喊住柴老。


    “嗯?”


    “同學們知道是您最初診斷、隨後搶救,所以都踴躍獻血,您上半堂課?”羅浩試探問道。


    “上課啊,我還以為你要拉著我去釣魚呢。釣魚可不行,老方水平差,再惱羞成怒嘍。”柴老板笑眯眯的說道。


    “那訂下午?”


    “無所謂,我好久沒講課了。”


    “您隻要往台上那麽一站,讓同學們看看就行。要不您把教科書一甩,小錢編的教科書根本沒法看!對,就說這句。”


    “小錢好好的,我說他幹嘛。”柴老背著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羅浩知道患者沒事兒了,老板心情大佳,便著手聯係醫科大學。


    柴老要在公開課上露麵!


    這個消息讓醫科大學為之顫抖。


    柴老連協和的課都不上,親自帶的最後一個學生是羅浩,現在都是醫科大學的教授了。


    ……


    “老範,上午十點的公開課幫我留幾個位置,我和副院長們要去。”莊院長的電話打到範校長的手機中。


    電話對麵沒有傳來爽朗的笑聲。


    莊院長愣了,皺眉,疑惑。


    按說這次方老來“視察”,碰巧救了一位羊水栓塞的患者,上下通力合作,醫大一院與醫科大學聯動,手術、搶救、ecmo、獻血一係列下來把產婦給拉迴來。


    這種完美的搶救可以讓所有人吹三十年!


    至少三十年!!


    哪怕進棺材到下麵都能和牛頭馬麵吹上幾句。


    最後柴老要見見學生,上一節、半節課,估摸著也是露個麵表達對學生們的感謝,再說上幾句鼓勵的話。


    這種大團圓的結局是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


    範校長怎麽不說話呢?


    “老範?你想什麽呢?”莊院長沒有不高興,而是有些疑惑。


    “羅教授不給位置。”


    “啥?!”


    “我本來預定了前兩排,醫大和副院的領導們來給柴老捧個場,最後大家合影,多好你說!”


    “是啊。”莊院長的心微微一動,羅浩在弄什麽幺蛾子?


    “給羅浩羅教授打電話,他說沒位置了,合影可以等講完課再說。”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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