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上,沈自在默默的看著窗外飛馳的白雪皚皚發著呆。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很緊張。


    自從知道羅浩從天而降,而且是常務副院長金院長親自去挖的人後,他的情緒就一直不太正常。


    好好的當著自己的大主任,吃著火鍋唱著歌,忽然麻匪就來了!


    看電影,這隻是個段子。


    當段子活生生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沈自在才知道這句話的殘酷。


    其實沈自在一直在腹誹,介入科屬於狗都不幹的科室,那個叫羅浩的年輕醫生腦子進水了?


    還是大腸杆菌逆行通過血腦屏障入腦了呢。


    論掙錢,腫瘤科、各手術科室,哪個不比光吃線的介入科強。


    就算是吃線,也有高下之分。


    循環科、血管科,大架子一個接一個的下,要多爽快有多爽快。這些科室的主任,結了離,離了結,年紀越來越大,媳婦越來越小。


    可自己呢。


    介入科活又多又累,說狗都不幹有點誇張,主要是狗幹不了,也不願意幹。


    人家搖搖尾巴就有狗糧,可可西裏的網紅狼都以最快的速度進化成了哈士奇。


    真想不出來介入科有什麽好的。


    羅浩有病,有大病。


    但哪怕心裏罵無數遍,也改變不了這個現實——一名年少精銳術者空降醫大一介入科。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沈自在心裏想到。


    “劉主任,你見過羅醫生的手術,做的怎麽樣?”


    沈自在忽然問坐在身邊的劉海森。


    劉海森笑了笑。


    這是最近幾天沈自在沈主任第n次問自己相同的問題,沈主任就像是得了老年癡呆似的,問過什麽他自己都不記得。


    “羅浩手術做的不錯,但說實話,術業有專攻,我對他的選擇也表示很遺憾。”劉海森歎了口氣,“還是太年輕,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不懂。”


    “是啊,你說他b超做得好,石主任說內鏡做得好。如果是我的話肯定選內鏡啊,簡單輕鬆,未來發展還大。”沈自在低聲抱怨。


    “這次去,我找機會勸勸他。”劉海森安慰焦躁不安的沈自在,“我估計吧,羅浩是想全方位發展。”


    “全方位……”


    “年輕麽,不知道難處。”劉海森繼續勸說,“我估計也是上學的時候得到了各專業大佬們的青睞,聽到的好話太多,所以他有點飄了。”


    “的確漂。”沈自在說出真心話,“比如說頜麵部血管瘤,孩子的血管多細,手術很難做。超選不到位的話,栓塞劑直接進大腦血管,患者不死也要重殘。”


    “你以為我不想做?兒童醫院那麵前幾年連著出事,後來直接把這種術式給停了。”


    “這次羅浩要做的患者我看過,被我拒絕了,讓她去帝都、魔都試一試。”


    劉海森聽沈自在這麽說,有些擔心。


    他和羅浩接觸的比較久,心裏還是盼著羅浩飛黃騰達的。


    那種念想雖然比不上林語鳴,但卻比別人濃烈的多。


    “沈主任,頜麵部血管瘤手術的難度有多高?”劉海森問道。


    “好幾層樓那麽高。”


    “好好說話。”


    “這麽講吧,跟伱說手術你也不了解,這病其實並不完全是手術的事兒。”


    “兒童醫院的唐主任的水平我是服氣的,比我好一線。他在兒童醫院幹了半年,做了20多台類似的手術,失敗了3台。結果,差點沒被患者家屬從樓上扔下去。”


    劉海森心中戚戚。


    “你說怪患兒家屬?誰家孩子重殘不鬧心。你說怪唐主任?術前說的好好的,手術難度高,找不到地方就醫,哭著求著找唐主任給手術。”


    “所以呢,老唐出事後我去看了他一眼,人都抑鬱了。所以從那之後我幹脆不做,直接認慫,老子我做不了,去帝都、去魔都,誰愛做誰做,我就做點力所能及的。”


    “咱這叫心裏有逼數。”沈自在自嘲的說道。


    劉海森心有戚戚。


    “沒想到,羅浩竟然敢接這種活,你說他是不是沒事兒閑的。”沈自在抱怨道。


    “風險這麽高!唐主任我知道,前些年出事我也大概知道一點,後來就沒消息了。”


    “他留在省城一直抑鬱,後來去嶺南的一家地級市當主任去了,我估計他現在都聽不得頜麵部血管瘤這六個字。”


    “類似的手術協和做得多麽?”劉海森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多。”沈自在道,“協和隻是某些科室比較強,又不是所有科室都是全國第一。請協和的專家,我還真就不信。我跟你講,劉主任,這患者去協和,就算找到潘主任,潘主任也不會接,得讓他去兒童醫院。”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兒童醫院,應該是這裏,劉海森直撓頭。


    他能聽出來沈自在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實話實說。


    看來自己真得和羅浩說說,他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老一輩人還是多少得給他一點指點。


    全科精通?


    做夢呢吧。


    這種高難度的手術最好也別碰,尤其是兒科的。


    “咱們醫院的蘇醫生,你還記得吧。”沈自在問道。


    “蘇自強?”


    “當年蘇自強多牛逼,三十歲就拿到了各種獎項,心氣兒高,奔著傑青走。後來還不是因為做一台兒科手術失敗了,被患者家屬堵在醫生辦公室裏一頓打。


    最後怎麽樣,腦出血,偏癱,手術是沒法做嘍。”


    “當年多少人勸他別做別做,可他非不聽,患者家屬給他一跪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沈自在說著,歎了口氣。


    作為夜壺行業,要明白自己是被轉移矛盾的對象,自保的同時能做點治病救人的活就已經很不錯了,再多的誰都不敢想。


    劉海森沉默下去,憂心忡忡。


    蘇自強的情況和羅浩有些類似,這個小羅,怎麽非要做這些高難度的手術呢?


    類似金院長的父親那種患者難道就不是患者?做什麽手術不是治病救人?


    真是腦子有病。


    “我估計吧,主要是小羅醫生是協和出身,自視太高,覺得協和天下無敵。這個想法要不得,絕對要不得。”


    “嗯。”劉海森嚴肅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不管你們怎麽勸,來到醫大一,小羅醫生肯定是準備猛龍過江,我這條蛇老老實實的盤著。但是他如果開頜麵部血管瘤手術,我肯定不幹!”


    “哪怕金院長找我談話也不行,實在要做,把我調去醫務處掛起來。反正到時候雷劈下來,別劈到我身上就行。”


    沈自在撂下狠話。


    劉海森有了全盤理解。


    雖然沈自在有私心,但劉海森認為沈自在說得對。


    就連一直站在羅浩一邊的申主任都不說話了,也是滿臉憂色。


    但凡有一絲可能,劉海森都能想象到申主任會怎麽說。


    肯定是我家小叔如何如何,你特麽屁都不懂,還不趕緊閉嘴。


    現在,連申主任都不說話了。


    見麵後勸勸羅浩吧。


    高鐵很快,來到東蓮市,幾人下了車。


    林語鳴來接站。


    見麵後,林語鳴禮貌熱情的打了招唿。


    上車後,劉海森便問道,“林老大,小羅醫生這次做的手術有多難,你知道麽?”


    “大概知道一點。”


    “你沒勸勸?”


    “嗬嗬。”林語鳴笑了笑,“自從小螺號去省城開完年會後,我就不管他的事兒了。年輕人總是要長大的,我這個老家夥腦子僵化,現在說多了已經不是給他引路,而是壞人好事。”


    “……”劉海森無語。


    半年前,林語鳴可不是這麽說的!


    那時候林語鳴眼睛裏,羅浩還是個小孩子,他不厭其煩的叮囑羅浩有了點成績不能翹尾巴。


    可現在,態度直接360……不,180°大轉彎。


    “林老大,我覺得你該勸一勸。頜麵部血管瘤很難,如果一旦手術做呲了,後果不堪設想。”


    “有我醫務處呢。”林語鳴專心開車,淡淡迴答道,“醫務處是幹什麽的?還不是給醫生保駕護航的。舉賢不避親,別人的事兒我能管,小螺號我就不管了?哪有這種道理。”


    淦!


    林語鳴幾句話,把劉海森給噎了迴去。


    沈自在靜靜地聽著。


    他腦海裏已經對羅浩有了一個基本的畫像了解。


    本身就是天才,協和八年本碩博連讀畢業,上學期間得到無數大佬的認可,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迴到礦總。


    醫務處處長是他大舅,天生就帶著醫二代的光環。


    這種光環有免傷效果,所以做事情橫衝直撞,根本不去做過多考慮。


    有他吃苦的時候,沈自在也懶得勸,心裏想到。


    “林老大,這次請的誰來飛刀?”


    “我不知道。”林語鳴寬厚的笑著。


    劉海森徹底無語。


    林老大這還真是大撒把,說不管就一點都不管,讓羅浩處理所有問題。


    這麽難的手術,他非但不勸,連請誰來做手術都不知道。


    “羅浩呢?”


    “去機場接手術專家去了,時間應該差不多,那麵看眼患者,直接去介入導管室。”


    劉海森也不好再勸,隻能說點有的沒的,等去了手術室看完手術之後抓住羅浩私下裏偷偷說。


    至於羅浩聽不聽,那是他的事兒,和自己無關。


    ……


    ……


    羅浩正開著車,副駕位置上坐了一名37、8歲的中年醫生。


    “雲老師,一會做完手術您別著急走,咱去吃鐵鍋燉大鵝。”羅浩目視前方,和身邊的雲教授說道,“東北菜已經沒落了,實在是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鐵鍋燉大鵝就不錯。”雲教授滿臉愁容,勉強應付著。


    “第一屆廚藝大賽,83年舉辦的,第一名做的就是東北菜,蘭花熊掌。沒轍,現在都保護了,吃一頓得判10年。”


    “……”


    “不過最近可以去俄羅斯吃,那麵熊掌有一些地方不在保護行列裏。可惜,廚藝基本已經失傳。


    別說熊掌了,我媽說小時候偶爾打打牙祭,吃的都是蘑菇燉飛龍,飛龍就是花尾榛雞,現在吃一頓,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再往後,我小時候還是山雞燉蘑菇,但我上初中的時候山雞也變成保護動物,吃一頓判三年。


    你就說東北能不沒落?吃個東西都不行,東北菜係直接垮掉。”


    “羅博士,你別扯淡了,我心裏慌的厲害。”雲教授歎了口氣,“我就說我不來,你非要我來,還找老爺子跟我說。”


    “雲老師,別擔心麽。”羅浩微笑,“手術難度不大。”


    “可那是小孩,我沒做過。”雲教授幹脆耍賴,在副駕位置上一癱,擺出葛優躺的姿勢。


    “手術你幫我扶一下導絲就行。”


    “???”


    “!!!”


    雲教授腦門上冒出無數的標點符號。


    “那你特麽找我來幹什麽!”雲教授怒道。


    “害,雲老師,就是要協和個名字。”羅浩正色道,“我要給患者做,患者家屬也不信任不是。您也別擔心,您看我做手術,但凡有一丁點不滿意的,您抬腳把我踹下手術台,您自己做。”


    雲教授哭喪著臉,風中淩亂。


    自己做?自己也得能做才行。


    “羅博士,醜話說在前麵,手術我是拿不下來,但挑毛病我還是會的。”雲教授坐正,認真說道,“手術但凡有一點不滿意,你馬上下,我也肯定不會上。


    咱倆一起下,我披著鉛衣去跟患者家屬當麵道歉。”


    “手術我拿不下來!真是的,協和的臉都被我丟光了。”


    “什麽飛刀錢,咱都不提了,我就沒想著拿。算我自費來看你一眼,迴家我去找老爺子報銷。”


    “老爺子身體還好吧。”羅浩問道。


    “還好,硬實著呢。”


    “還沒病區呢?”


    “當年院裏要給,老爺子不要。現在,想要病區都沒有。”雲教授歎氣,“患者都在其他病區,誰有事兒就找會診。你看我萬步打底。”


    協和有介入科,卻沒病房。


    當年院裏要建立介入科,但當時還是科主任的老人家沒要。


    理由是病房少,患者多,我們介入科可以每天會診,哪個科室需要就去哪個科室做手術。至於病房麽,還是先可著需要的科室給。


    所以,這一直是協和介入人的遺憾。


    “羅博士,這手術……真不能做。你讓患者去兒童醫院啊,那麵雖然篩患者篩的厲害,但每年還能做百十來例。”


    “嘴裏都有血管瘤,很重,兒童醫院未必能收。”


    “!!!”


    “雲老師,您放心,手術做下來您就說太簡單,自己都不用出手。”羅浩安慰道。


    雲教授哭笑不得,“羅博士,你這是跟秦主任學的?”


    “嘿。”


    “秦主任已經瘋了。”雲教授道。


    “瘋了?”羅浩沒有驚訝,隻是笑了笑。


    “過年不休息,手術排到大年初七。”雲教授搖搖頭,“好像說是他去省城做示範手術,當時裝了個逼,就是你那句話。迴來被老部長拿拐杖給揍了,追著滿院跑。”


    “啊,別扯淡,老部長還能跑動麽?一聽就知道不可能。”


    “我也覺得是假的,但秦主任現在鑽手術室裏,一天至少15台手術。不管什麽都收,往死了做。


    說是有一天手術結束,他去換衣服,累的直接躺地板上。地板上一道水一印子,跟水鬼似的。”


    羅浩哈哈一笑。


    愛裝逼的秦晨估計是惹老部長生氣了,而且他也知道技術水平必須要提高,否則他和鄭思遠都沒臉去爭院士。


    吃點苦也應該。


    “羅博士,你還拿這話讓我說,我可不想死。”雲教授繼續說道,“他們ercp手術最多占一半,術程還短。咱的手術,動輒兩三個小時,全程鉛衣。我跟你講,我甲狀腺功能已經出問題了。”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來到礦總。


    先看了眼患者,雲教授看得眼皮子直跳。


    雖然在帝都接到羅浩的雲台,看過患者造影的片子,但那不夠直觀。


    五六歲的小女孩半邊臉都是血管瘤,一直蔓延進嘴裏。


    這孩子現在就能去好萊塢演鬼片,都不帶化妝的。


    要是不做手術的話,估計以後找個男朋友都難。


    而且手術越往後越不好做。


    可哪怕理由千千萬萬,雲教授依舊不想做。


    手術不做,跟自己沒半毛錢的關係;手術要是做了,哪怕自己認慫,最後也得有責任。


    可自己是被老板點的將,不來不行。


    雲教授盡量保持自己表情平靜,沒直接掀桌子罵娘。


    不過他已經拿定主意——一旦羅浩做的稍微艱難一點,超選失敗3……不,2次,自己就停止手術,去和患者家屬道歉,說明情況。


    無論如何,總比孩子出大問題,自己背鍋強。


    看完患者,陳勇把孩子送去介入導管室,羅浩陪著雲教授。


    劉海森、沈自在也到了,和雲教授打了招唿,一起來到介入導管室。


    看著他們換衣服,沈自在不再緊張,他悠然自得。


    劉海森有些驚訝,他湊過去小聲問道,“沈主任,是不是雲教授水平特別高,手術一定能拿下來?”


    “怎麽可能!”沈自在鄙夷道,“我還以為羅浩有什麽通天的本事,隨便搖人,一個電話就能讓潘主任屁顛屁顛來飛刀呢。這手術,潘主任能做下來都勉強,其他人?免談。”


    “……”


    “結果,來的是雲教授。”沈自在臉上露出一絲譏笑。


    “他不行麽?”劉海森擔心的問道。


    “協和不以導管介入為主,不是他們不能做,原因你懂的。但量多量少,對潘主任沒什麽影響,人家水平就是高,可對下麵的教授影響太大了。”


    “平時一大半手術做的是射頻消融,是微波消融,那是穿刺技術。導管技術?嘿。”


    沈自在搖了搖頭。


    他說話聲音不大,幾乎是和劉海森耳語。


    畢竟沈自在也不想憑空得罪業內大佬。


    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本來沈自在以為自己能見到潘主任,還想著看看潘主任的高超技術水平。


    沒想到!


    羅浩簡直就是瞎胡鬧!!


    透過鉛化玻璃,沈自在見羅浩身披重鎧出現在手術室裏。


    他愣了一下,“羅博士,你怎麽穿這麽多?”


    “我給羅浩準備的。”林語鳴道,“介入手術吃線,羅浩還沒個女朋友,多穿點,以免意外。”


    “可這也太多了。”沈自在說著,忽然明白羅浩做介入手術應該不動手,要不然這一身至少50斤,別說做手術,站久了都腰椎間盤膨出。


    害。


    自己白擔心了,這之間應該是有什麽誤會。


    不,是肯定有誤會,羅浩應該去內鏡室。


    難道金院長借著這事兒敲打自己?沈自在沉思。


    “林處長,問您件事。”沈自在小聲說道。


    他一邊說,目光一邊透過鉛化玻璃看著正在消毒的羅浩。


    “沈主任,您講。”


    “我們院裏通知說羅浩帶著醫療組來介入科,是不是我聽錯了,還是哪有問題。”


    沈自在問道。


    羅浩已經消完毒,開始鋪置無菌單。


    “我是想他去b超或者內鏡室的。”林語鳴迴答道,“可羅浩沒跟我商量就開始提要求,後來金院長那麵直接答應去介入科。”


    “???”


    真的是介入科!


    沈自在直撓頭,哪裏弄錯了麽?還是羅浩誤判了形勢?


    猶豫中,羅浩已經開始穿刺,護士準備完各種導絲、導管後抓緊時間離開手術室。


    氣密鉛門已經緩緩關閉。


    該換人了,沈自在雖然看不見羅浩的細微動作,但大致能判斷出手術進行到了哪步。


    股動脈穿刺成功,血管鞘植入,導絲順著血管鞘進去。


    這都是助手應該做的。


    正常手術,此時羅浩應該向一邊挪動一個身位,雲教授會站到術者的位置上。


    可是!


    雲教授竟然把器械台拉到自己身前,找了個順手的位置,他老老實實的站在羅浩身邊助手位上,一點要伸手做手術的想法都沒有。


    ???


    難道雲教授都不準備上,真正做手術的是羅浩?!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自在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頜麵部血管瘤的手術本就極難,這個患者自己曾經接過診,對患者的手術難度評估在“s”級。


    自己肯定拿不下來,雲教授大概率也拿不下來。


    羅浩要自己上?


    這不是扯淡麽。


    沈自在想看熱鬧,在羅浩帶著醫療組去醫大一院前,碰個壁也是好事,最起碼讓他收斂一點。


    猛龍過江,嘿!先讓他自己盤好再說。


    可手術到底怎麽做,沈自在也不知道,他很好奇。


    很快,開始踩線。


    沈自在全神貫注,目光落在屏幕上。


    到底誰做手術,馬上就能有結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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