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忙的厲害。”


    麵對隔壁王嬸家的兒子微微異樣的語調,羅浩心裏毫無波瀾,溫和隨意迴答道。


    周天賜見羅浩不接自己的話,也並不過分,淺淺淡淡說了幾句。


    “老周,我吹一個。”墨鏡男咧著懷站起來,手裏拎著一瓶三廠產的青啤。


    “以後你去地方,有需要招唿一聲。都是招商引資,咱自己人肯定要去幫幫場子。”


    說完,墨鏡男一仰脖,咕嘟咕嘟對瓶把啤酒吹進去。


    看他的動作行雲流水,社會的很。


    很多還沒被社會毒打的同學都對他產生了少許的陌生感,隻有周天賜見怪不怪,隨口敷衍。


    “好說,好說。你們投資也怕被人坑,有自己人在,肯定會少一層顧慮。”周天賜一臉嚴肅,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官話。


    周天賜是羅浩家鄰居王嬸的兒子,在市裏機關上班。


    還真別說,經過那個大染缸的浸泡,說話辦事一板一眼,和其他同學的氣質都有明顯的區別。


    羅浩低頭坐在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菜,心裏盤算著下一步工作的推動和係統任務的完成。


    過了十幾分鍾,周天賜含笑看著羅浩。


    “羅浩,我聽我媽說你最近又忙又累又窮,是這樣麽?”


    “嗯。”羅浩點點頭,“沒辦法,醫生這個職業隻能保證餓不死。”


    “你說你何必呢,當年學習成績那麽好,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周天賜道,“以後有什麽困難盡管說,咱倆又是同學,又是發小。”


    “謝了。”羅浩不卑不亢的說道。


    可能是演技這個被動技能發動的原因,羅浩不卑不亢的表情看在別人眼中,就變成了眼帶淚光,滿腹委屈。


    “從小我媽總拿你教訓我,說什麽伱要是能有小螺號一半出息就好了。”周天賜笑嗬嗬的說道,“那時候我就憋著一股子氣。”


    “有什麽出息,現在我每天處理醫療糾紛,裝孫子呢。”羅浩歎了口氣。


    見羅浩“知趣”,周天賜也不過分,關切問道,“羅浩,你這不至於,醫務處長是你大舅,怎麽都……”


    “是真的,現在但凡有個投訴,礦總為了息事寧人,就讓醫護給投訴的患者、患者家屬道歉。醫生護士不高興,最後壓力都來到我這裏。”羅浩無奈的說道。


    “這樣麽?”


    “嗯,護士還好說,那些臨床經驗豐富的醫生拿到高級職稱後立刻辭職,南方有收入比咱這高三五倍的崗位等著呢。這種人有些暫時還沒走,因為這麵有羈絆。可一旦受點委屈,人家立馬收拾行李,勸都勸不住。


    醫務處的活兒難幹哦。”


    “!!!”


    “羅浩,不至於這麽慘吧。”


    “我也聽說礦總很多醫生去了南方,但不至於吧,人多著呢,總有人幹。”


    羅浩搖了搖頭。


    “比如說咱礦總的兒科,現在連主任就剩六個醫生。六個人,兼顧病房、門診、急診。兒科一天到晚的投訴電話,我是又不敢惹患者家屬,還不敢惹兒科醫生。”


    “為什麽?你不是在醫務處麽,是所有醫生的上級部門。她們不願意幹,有的是人幹。”周天賜道。


    “嘿。”


    “你還是不夠老辣,被人拿捏了。”周天賜略有鄙夷的看了一眼羅浩。


    “惹急了人家就辭職。全國都缺兒科醫生,不用高級職稱,南方的醫院就要人。留下來的這幾位都是家裏有特殊情況的,真逼走一兩個,咱礦總的兒科急診就得停。”


    “現在咱們同學結婚的至少有一大半,也有有孩子的了。孩子要是半夜發燒、生病,沒地方看病,能不能把我們礦總給砸了?”


    “你說有的是人幹,找誰?現在都開始招獸醫去兒科了。都是扯淡,人家獸醫願意來?寵物醫院裏幹活不香麽,獸醫掙的盆滿缽滿,憑啥來兒科遭罪。”


    羅浩滿臉愁容的解釋道。


    看羅浩的樣子,周天賜的優越感爆棚。


    在機關大院鞍前馬後的服侍領導,每天加班,有開不完的會,這讓周天賜叫苦連天。


    但和羅浩一比,自己簡直生活在天堂。


    “你說你也是,學點什麽不好。學計算機,去菊廠啊,人家狼性文化的確要加班,但給的是真多。”


    “後悔也晚了,我……”


    羅浩沒說完,包間的門被打開。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進來。


    周天賜像是椅子上忽然長了一根釘子似的跳了起來。


    “鄭科長。”周天賜立正,恭敬問道,“您怎麽來了。”


    那人站在門口,並沒往裏走,而是驚訝的看著周天賜。


    “天賜你怎麽也在?”


    “……”周天賜愣住。


    鄭科長見氣氛尷尬,他笑了笑,“我看見小羅的車了,正好跟這家老板熟悉,冒昧上來看眼小羅,打個招唿。”


    “……”


    “……”


    冒昧!


    鄭科長竟然說冒昧!!


    周天賜愣愣的站著,魂不守舍。


    羅浩也有些迷惑,“您是……”


    “小羅醫生,您真是貴人多忘事。”鄭科長笑嗬嗬說道,“去年,您帶一位老人去協和看病。”


    去年有個疑難雜症,胰腺癌,要做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礦總做不了。


    患者家屬先帶患者去了帝都,結果被黃牛騙了一道,在賓館住了三周連協和的門都沒進去。


    眼見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老人狀態也一天比一天差,實在沒辦法,托人找到林語鳴。


    恰好那時候羅浩要去帝都看老師、同學,順便把大舅林語鳴安排的任務完成。


    達芬奇機器人做的手術,患者術後都沒去重症監護室,直接迴到普通病房休養。


    沒等羅浩休假結束,老人就出了院。


    因為沒拆線,所以家屬不放心,隻好又找到林語鳴,羅浩帶著患者坐火車迴東蓮。


    但那次好像沒見過眼前這位。


    羅浩雖然說不上過目不忘,可但凡多說幾句話的人總不會一年就沒了印象。


    見羅浩一臉茫然,鄭科長並無尷尬,而是麵帶微笑,和煦說道,“當時羅醫生您和領導出站,我在接站的人裏。”


    哦,原來是這麽迴事。


    “鄭科長您客氣了。”羅浩雖然不認識這人,但也隻能含糊應付,“都是應該做的,應該的。”


    “是同學會吧,你們聊著,那我不打擾了。”鄭科長笑著說完,隨後轉身離開。


    鄭科長離開後,包間裏的氣氛非但沒有恢複原來的熱鬧,反而愈發詭異了起來。


    落魄的羅浩,


    意氣風發的周天賜,


    來打擾的鄭科長。


    即便再不通人情世故的同學也看出哪裏不對勁兒。


    剛剛還穩穩掌控全局的周天賜有些茫然,看樣子想出門送鄭科長,但他摸不準鄭科長來包間到底是要做什麽。


    有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尷尬的十幾秒艱難過去,王誌笑著開始活躍氣氛。


    然而他剛說了兩句話,飯店的老板帶著一溜經理來敬酒、送菜。


    這個檔次的飯店平時也送東西,但大多都是前廳經理來混個臉熟,然後送個果盤什麽的,成本不超過五十塊錢。


    但這次老板帶著人過來敬酒,直接送了一條碩大的澳龍後就知趣的離開。


    看著桌子上擺著的澳龍觸須還在輕輕擺動,連王誌都不說話了。


    這東西至少一兩千吧,平時王誌別說吃,連見都沒見過,頂多刷抖音的時候看別人吃過。


    沉默了少許,王誌小聲問道,“羅浩,這是……”


    “應該是剛剛那位領導有事找我。”羅浩笑了笑,“吃吧,上都上了,別浪費。”


    羅浩夾起一塊澳龍肉,沾山葵送到嘴裏。


    見羅浩動筷,王誌也拿起筷子跟著吃起來。


    好像還不錯,但沒想象中好吃,不知道為什麽這麽貴。


    “你們先吃著,我去看看情況。”羅浩放下筷子走出包間。


    直到羅浩離開,包間裏的氣氛才輕鬆了起來。


    “我就說羅浩不可能混的差,當年羅浩弄出個抄作業包月的騷操作,換我現在都不行。”一位女同學笑吟吟的說道。


    “老周,那個科長是什麽人?”另外一人問道。


    “是我領導……”周天賜失魂落魄的說道。


    “他怎麽忽然來了?這有點不禮貌吧。”


    周天賜也不知道自家領導為什麽忽然出現在同學聚會的包間裏。


    鄭科長說是來打個招唿,事實也是這樣,但周天賜還是難以相信。


    “天賜,你不跟著去看看?”有人問道。


    周天賜猶豫了一下。


    機關辦事要注意分寸,這件事突然發生,周天賜拿捏不好分寸,生怕好事辦壞。


    他也沒心思吃吃喝喝,心裏盤算了半晌,站起身小心翼翼打開房門,探頭看外麵的情況。


    大廳裏,鄭科長的臉上笑開了一朵花,菊花,十八層褶。


    羅浩的笑容和平時一樣,陽光燦爛。


    他對鄭科長的態度就像是對服務員一樣,沒見有什麽特殊。


    看見周天賜冒出頭,鄭科長招了招手。


    周天賜想躲也沒地兒躲,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雖然他知道大概率是好事,可自己剛剛明裏暗裏戳了羅浩幾下,萬一羅浩記仇,陰陽自己幾句……


    想到這兒,周天賜頭皮發麻,心裏把自己罵了個底兒掉。


    “天賜,你和小羅醫生是同學,怎麽沒聽你說起來過。”鄭科長笑著埋怨道。


    “我……我……我……”


    “早知道你和羅醫生是高中同學,我就不用擔心了。”鄭科長人逢喜事精神爽。


    “鄭哥你放心,你要是忙我就和天賜聯係,這事兒交給我。”


    “哈!”鄭科長眼睛笑的眯了起來。


    他伸出手,沒等羅浩反應,上前直接拉住羅浩的手握了幾下。


    “羅醫生,太感謝了,太感謝了。”


    “客氣。”


    “您看您這麵還聚會,我就不打擾了。”鄭科長說完,深深的看了周天賜一眼。


    “領導,有我,您放心。”周天賜下意識說道。


    鄭科長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和羅浩客氣的拉拉扯扯,說什麽都不讓羅浩送自己,這才離開。


    周天賜茫然看著羅浩。


    羅浩解釋道,“鄭哥的孫子兩歲,有室間隔缺損,5個毫米。省城的醫生說建議做介入手術封堵。但孩子還小,省城覺得棘手,讓他找機會去安貞或者阜外。”


    “……”周天賜知道這事兒,但在一時之間卻無法把這件事和開著手動擋標誌307的羅浩聯係起來。


    “走了。”羅浩笑嗬嗬說道。


    周天賜的腳步僵硬,跟著羅浩迴包間。進門的一瞬間,他瞥見鄭科長站在前台,好像在買單。


    刹那,周天賜的嘴裏發苦。


    自家領導竟然給羅浩買單。


    “羅浩,你能搞定麽?千萬別出事啊。”周天賜憂心忡忡的問道。


    “搞定什麽?”


    “你說的那個病,去帝都,安貞或者阜外。”


    “害。”羅浩知道兩人的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他笑道,“小事。”


    “小事兒?!”


    周天賜很清楚的記得自家領導因為這件事愁了很久,別人建議在網上掛專家號,千把塊錢能掛到全國頂級醫院的專家的專家號。


    但鄭科長不是很信,怕遇到騙子。


    可他卻也找不到妥當的門路辦好這件事。


    在周天賜看來,這屬於s級難度的任務,可怎麽在羅浩嘴裏就成了簡單任務呢。


    “我上學的時候參加過循環內科的年會,和幾位大佬都有聯係。而且我同學有在安貞工作的,上下都能找,這事兒沒什麽難度。放心,一定安排妥當。”羅浩解釋道。


    “要是他們不給你麵子呢?你畢竟……”周天賜接下來的話有點難聽,他意識到這一點,硬生生給咽了迴去。


    “沒事沒事,我要是找不到穩妥的醫生做手術,不是還有我老師呢麽。”


    “你老師?”


    羅浩笑而不語。


    兩人迴到包房,同學會的氣氛已經變了,沒了之前的熱鬧,大家看羅浩的眼神也有了變化。


    “羅浩,那人怎麽沒給你打電話呢。”王誌問道。


    “哦,鄭哥家的一個親戚請醫大一的劉老師來做手術,吃飯的時候剛好說起來了。他可能是覺得打電話不禮貌吧,所以就親自跑了一趟。”


    “!!!”


    不禮貌……


    羅浩說的這些詞匯在別人聽起來就像是天書似的。


    周天賜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他聯係自家領導的做派,知道羅浩並不是在吹牛。


    ……


    ……


    同學會大家喝的盡興,但有心的人卻另有收貨。


    墨鏡男和周天賜親密度+1,周天賜則借著羅浩的事兒在領導麵前刷了好感度。


    所有人都有美好的未來。


    羅浩開車迴家。


    進家門,隔壁王嬸的聲音傳進羅浩的耳朵裏,羅浩一陣一陣的頭疼。


    “你家小螺號真能聯係上帝都得專家麽?可別讓天賜的領導空跑一趟!要是帶著孩子去帝都找不到人看病,他領導肯定怨恨天賜。”


    “應該可以吧,他在那麵上的學,以前有些孩子放假來家裏玩,說是在帝都都挺出息。”林月娟含糊說道。


    “娟啊,你幫我……咦?小螺號迴來了,王嬸問你點事兒。”


    隔壁王嬸拉著羅浩坐在沙發上,沒頭沒腦的問了半個小時的車軲轆話。


    羅浩一直客氣的笑著,有問必答,像是麵對一名患者家屬。


    類似的情況見的多了,很多患者家屬在患者病重或是術前都會焦慮,拉著醫生說很多沒意義的話。


    在羅浩看來,這些話更大的作用是緩解他們內心的焦慮。


    俗稱——話療。


    王嬸絮叨了幾句,見挖不出來更多的東西,隻能迴家。


    送走了王嬸,林月娟開始收拾她磕的瓜子皮,“小螺號,天賜找你,要帶人看病?”


    羅浩把發生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遍。


    “一個室間隔缺損的孩子,做封堵就行,簡單任務。”


    林月娟有些擔心,問道,“這麽一遍遍的刷臉,你那麵會不會壓力很大?要不然就讓他們走正常流程吧。”


    羅浩笑了。


    他幫著林月娟收拾殘局,解釋道,“小問題,不用打擾安貞的老師,我隻需要給我同學打個電話就行。”


    說著,羅浩想了想,“比如說最近大舅找他大學同學來做手術,是他上鋪的兄弟。找人來手術,還得看著我做手術,一般專家不會做這麽多。”


    “但都是同學,就沒什麽問題。我同學有的留在協和,有的去了安貞、阜外。媽,你別跟著操心了,真的就是個電話的事兒。”


    林月娟見羅浩迴答的篤定,隻一瞬間便把這事兒拋到腦後。


    羅浩從小就不用操心,林月娟很信任羅浩。


    ……


    王嬸迴到家,見周天賜滿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仿佛已經入定。


    她看著自家兒子,有些愁苦。


    自從孩子去了機關大院,就變成了這樣。按照懂行的人講,這才是能在機關步步高升的姿態。


    在機關裏,要多做、多看、多想、少說。


    周天賜的行為符合這一切。


    可王嬸總怕孩子得抑鬱症。


    “媽,迴來了。”周天賜的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嚴肅的有些可怕。


    “我看見小螺號了,他說沒問題。”王嬸道,“天賜,你說羅浩就是個小醫生,能有這麽大的能量麽?”


    “媽,以後你千萬別和林嬸顯擺什麽了。”周天賜慎重說道。


    “!!!”王嬸一瞪眼睛。


    自家孩子比隔壁老鄰居家的孩子有出息,不顯擺一下怎麽能行!


    “唉,我剛才側麵打聽了下。”


    “打聽什麽了。”


    “從前咱煤礦集團有駐京辦,你知道吧。”


    “知道,那是個好差事。”


    “前些年駐京辦取消了,那之後有些事情不方便。”周天賜道。


    “不方便?”


    “比如說帝都的高端醫療資源。”


    王嬸聽的雲裏霧裏,她隻大略明白一點。什麽高端醫療資源,距離她太遠。


    “我問過了,之前礦總好多主任去南方,這類聯係也徹底斷了。直到羅浩迴來後,才在林處長的推動下逐漸恢複。”


    “羅浩這麽厲害?”


    周天賜想要否定,但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沉吟了十幾秒,周天賜點了點頭,“羅浩的確很厲害。”


    王嬸看出來自己兒子心裏的真實情緒,沒想到去了機關,連自己這個當媽的都要騙。


    或許這就是有出息吧,王嬸寬慰著自己。


    “小螺號……”


    “媽,羅浩今天跟我領導說以後要是聯係不上他,就讓我聯係。”


    “???”


    “羅浩的同學說1周後有病房,我提前去拜訪一下,到日子鄭科長帶著孫子去帝都,當天到當天住院。”


    王嬸完全不懂當天到當天住院這句話的含義。


    但她從周天賜的表情裏讀出來了什麽。


    王嬸猶豫了下,迴頭翻箱倒櫃的找著什麽。


    “媽,你幹嘛呢。”


    “我找麥乳精呢。”


    “……”周天賜怔住。


    自己小時候逢年過節相互走動,都送麥乳精之類的東西,沒想到老媽竟然還有存貨。


    但話說迴來,這都多少年了!


    要是埋在地裏麵,怕不得變成文物。


    “媽,你幹嘛?”


    “明天去你林嬸家看看。”


    “那也不能拿麥乳精……別送人過期的東西。要是林嬸吃壞了肚子,羅浩還不得跟我拚命。”


    “害,那還是你林嬸送給我的。”


    周天賜勸了好久,才把老媽給勸住。


    說服老媽後,周天賜身心俱疲。他知道老媽迫切的想要幫自己做點什麽,所以他沒責備,隻是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安靜下來,周天賜一幀一幀迴憶之前同學會的時候羅浩的表現。


    md!


    能聯係帝都,搞定東蓮市的高端醫療資源的整合,羅浩竟然還開著一台老舊的手動擋標誌307,真特麽能裝!


    自己差點被他騙了。


    但羅浩還算是仗義,知道自己缺什麽,而且沒陰陽自己,更沒當著領導給自己上眼藥。


    有些時候,有些話根本不用多說。


    隻要羅浩表達一個含糊的負麵態度,自己的未來就要蒙上一層陰影。


    當官的人都猴精著呢。


    周天賜在心裏不斷地調整著對羅浩的看法,並且盤算著該怎麽和羅浩進行溝通、和帝都羅浩的同學溝通之類的事兒。


    等他緩過神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在周天賜看是聯係帝都的高端醫療資源的高大上的內容,但在羅浩看來,隻是打個電話的小破事。


    安貞的崔明宇當年可是天天跟著自己蹭吃蹭喝,叫自己義父的家夥。


    義父找他,他能推辭?


    羅浩睡前習慣性進入係統中磨練手術,累了之後倒頭就睡,香甜無比。


    第二天一早,羅浩被手機鈴聲吵醒。


    半夢半醒之間,羅浩拿起手機。


    是林語鳴打來的。


    “羅浩,來醫務處,馬上。”


    剛接通電話,林語鳴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雖然沒有焦躁和急促,但羅浩能感知到醫院那麵應該是出事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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