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過扇麵上的桃花，朗聲道：“當年冥王擔憂你會因君池的沉睡而心生鬱結，難以活下去，就命人給你喂了孟婆湯，孟婆湯的藥效現在已經解得差不多了，至於剩下的，就交給阿桃替你解了。你要記住，想起來那些事情之後，勿要再胡思亂想，你現在隻是三魂，至於七魄還在本體，若三魂受損傷，亦是會影響蘇醒的時辰。”
桃樹伸出一根枝丫來，柔柔的攏下兩片花瓣。
我低頭沉思，白衣裙上沾著兩片花瓣，散在身後的青絲亦是被風吹的淩亂。青鳥隨著祖神一綹青煙的消失在眼前，千樹桃花盛開的旺盛，花葉拂過臉頰，像是女子纖細的手指。
“孟姑娘，你閉上眼睛。”
我迴身看著萬樹繁花，葳蕤仙草，桃花凋零隨風，不可思議道：“你會說話啊。”
“嗯，會的。”花枝發出的笑聲恍若天籟，清脆道：“老祖宗這裏的花草，都會開口說話的，隻是不大敢和生人說話罷了。”花影窸窣，亂花迷眼，她續道：“姑娘身上的忘情水藥效一旦解除，便會將所有忘記過的事情都記起來，姑娘你可是做好了準備？”
“我準備好了，咱們現在便開始吧。”對於那段記憶，我真的很在意，我是誰，到底是孟嫻，還是鎖妖塔的塔心？
樹枝輕輕碰了下我的眉心，我閉上眼睛，抬袖張開雙臂，平地而起的風吹起長裙，記憶中的白紗被吹開，塵封的迴憶在靈台處生根發芽，生出了參天大樹。
“你這修煉了十幾萬年了，還是這般愜意，天上地下，恐怕都尋不到你這樣的神仙了，終日隻曉得陪你那鎖妖塔修煉，哎你說，你是怎麽造出來這樣神奇的一個寶貝的，那顆珠子可是同別的東西不一樣啊，本神感覺，她似乎有些靈性。”
兩位仙人依著雲海處品茶，盞中仙霧繚繞，仙人湛藍色的袍子不染一塵，端坐在他麵前，甚是傷腦筋的端著茶盞道：“前日我本想去借著你的鎖妖塔給我家那新收小徒兒觀摩觀摩來著，誰成想，她竟發了威，不允我接近她，都說這寵物隨主人，譬如那老天君有位侄子生了個膽小的男娃子，他便索性從下界給兒子尋了條黑狗上來，後來有了這隻狗，那孩子也機靈了，整日帶著狗去太上老君那裏偷仙丹，每次都偷一樣的，你說死腦筋不。按我說，你的這個寶塔，性子也隨你，比誰都兇！”
“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本帝讓她下次收了你。”墨衣尊神轉著茶盞，冷瞥了眼說話的仙人。
仙人趕忙往後一靠，倚著椅背坦然道：“別，你的那座寶塔，別說是本神了，就算是祖神他老人家進去，也得受點苦，泱泱三界，被你荼毒的妖魔鬼怪，數不勝數。”攬袖從他麵前搶過茶壺，自斟了杯，道：“我可是說真的，你用半生修為與九千年時光鑄造出的東西，說不準真能衍生出個靈來。當年老天君的那把扇子不就成了仙麽，最後還位列上神，輔佐天君南征北戰的。按我說，你這寶塔要衍生啊，最好生個女靈，屆時修煉成仙，你連老婆都不用找了哈哈……噗……”
仙人本是說的開懷，隻消飲了半口茶的功夫，便臉色鐵青的不成模樣。一口茶沒忍住噴了出去，墨衣神尊握著折扇瀟灑一展，成功的擋下了對麵人的口水。
藍袍子仙人握著茶盞憤憤道：“你，你對我的茶做了什麽？”
神尊不疾不徐的合上扇子，從容道：“本帝覺得你最近愈發嘴壞了，想必是人間的書本子看多了，須得用本帝這太清境的墨水洗滌洗滌。”
“你給我喝得是墨水？”藍袍子仙人臉上青黑大片，抬袖子慌張的抹著嘴角，痛苦狀道：“君池，枉你我幾萬年的交情，你就拿墨水招待我？”
“祖神上次來的時候，本帝給他喝的是萬年陳墨，給你喝的這個，是五千年的。說到交情，這三界之中，你說除了本帝之外，誰還會對你如此關照？”尊神慢條斯理的自斟杯茶，抬至唇邊輕抿一口。
“本神真是拿你沒辦法，哎，你說我這來一趟容易麽，若不是怕擔了個以下犯上的罪名，本神早就以牙還牙了。”藍袍子仙人拍了拍袍子，無奈道：“得，我還是迴去多喝些小古月泡的九霄茶緩緩，你這個沒情趣的神仙！”
我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開始有了思想，在這片記憶中，他常著一身墨色滾金雲邊的袍子，喜做的事情，除了喝茶，便是下棋，批折子。
也是在這裏，我第二次瞧見他身披鎧甲，握劍上戰場的裝扮，青絲挽了銀冠，愈發英姿颯爽，不可一世。
魔祖明蕭意欲消滅鎖妖塔的那次，他的血滴在了我身上，我蘇醒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幫他。
妖魔的煞氣太重，縱然我拚盡全力也沒有壓得住他們，最後還弄得滿身傷痕。他收拾完了那些妖孽，便將我握在手心帶迴了奉華洞。
我記得那時候的他，沉默寡言，不善與旁的神仙交談，卻對我關懷備至，也許是因為，我的命，是他親手造出來的。
“明蕭不除，天下必將大亂。本帝會用自己的修為封印鎖妖塔，希望能永遠鎮壓明蕭。她便交給你保管，替本帝好好照顧她，她現在還沒有成靈的機緣，這些機緣要靠她自己去爭。地府的陰氣能夠封印她體中的靈力，若是本帝羽化了，記得將她的記憶消除。她太膩著本帝了，本帝怕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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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將她交給本王，本王自會好好照顧她，可你難道要讓她漂泊在冥界一輩子麽，她還僅僅是有靈識罷了，若想修煉成仙，太難了。”
“相由心生，神由意定，隻要她心中有成仙的念想，就不會墮落。本帝原本想帶著她一起離開，可她還這樣小，本帝實在不忍心。”
我記得那日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也聽他說過這句話，他說：“嫻兒，你還如此小，本帝不能帶你去死。”
魂是沒有眼淚的，我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幹涸一片。
“喝了孟婆湯，你就是孟嫻了，記住，你的名字，叫做孟嫻。”
“世上毒藥千千萬，而你的毒，隻有他能解。”
“這是他臨行前所交代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辜負他的心意。”
腦袋裏越來越疼，我咬著牙，捂著頭努力想要讓自己好受那麽一兩分，可終究是無濟於事。
桃樹將我從迴憶中撈了出來，我羸弱的勉強扶住樹幹，穩住身體，頭暈目眩之間聽桃樹同我道：“不要太傷心，你現在隻是三魂，千萬不要讓自己散了魂魄，那樣的話，你就永遠也迴不去了。”
我聽了她的話，真害怕自己會散了魂魄，再也見不到他了。靜下心來施法讓自己的穩住神魂，甚久之後，才有那麽點點好轉。
其實關於那時候的事情隻有寥寥幾筆，唯一重要的是，打那時候開始我便已經愛上了這個神仙。
祖神在後園子中澆花，見我前去便挽了廣袖，繼續給他的心肝寶貝修理花葉：“想起來了麽，本座想那時候你還是個不成氣候的塔心，能記住的事情，不算太多。但也足夠證明你的身份，讓你清楚你們之間因緣。”
“帝尊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麽？”我垂首，縱然他是因為我的身份才會和我相遇，相愛，我也該感到饜足了。
祖神老人家捋袖道：“一開始的時候，你們在人間，曆劫這種事情，怎會有人敢先泄露天機。他起初若是知道你便是鎖妖塔的塔心，你們之間便不會開始。也許是他後來無意中發現了這件事情，才會恨不得將你給藏起來。天上那三清聖境中的聖尊們尋你都快尋瘋了，他還能將你保護的完好，可見他是多麽喜歡你。”
“若鎖妖塔的塔心一輩子都無人知其下落，君池，他會怎樣……”
“會死。”他迴答的幹脆利落。
“會死。”我木訥的蹲下身，顫著聲音道：“他怎麽能死呢，怎麽能死。”
祖神的老人家亦是陪我蹲下身，安撫我道：“人有生老病死，神仙也有禍福旦夕啊，你不要太傷心。”
“那若是我迴去，會不會他就不用死了。我願意重迴鎖妖塔，做鎖妖塔的塔心。”
他斂眉道：“按著你這個身份，若是想重迴鎖妖塔，恐是有些麻煩，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鎖妖塔是君池所造，若君池送你迴去，你倒是還能有機會。可你要想好，重迴鎖妖塔，你便再也沒機會出來了。”
也便是意味著，我們之間，注定要分開了。
“你再好好想想，用自由去換他一命，這便如同和老天爺做交易，代價太大。”
是太大，大的讓我難以承受。
是夜，燈盞的微光照亮了整個混沌鏡，我立在桃花樹下，看著蒼茫漆黑的天，呆滯了兩個時辰。
阿桃伸出樹枝丫撫著我的背：“還要看麽，你已經在這裏看了兩個時辰了。”
我道：“這裏很安靜，一點兒也不吵，我在想事情。”
她道：“是想心上人的事情麽，我聽小青提過一些，你喜歡的人是君池帝尊，老祖宗的老朋友。”
“阿桃。”喉頭處炙得難受，我問她：“喜歡一個人，真的這樣難麽，和心愛的人相守，好難……”
她笑聲很柔，像是個溫情少女：“相愛，未必便要相守。能將這份愛永遠保存在心中，才是永恆。”
“放在心中？”
她抽迴枝丫，歎道：“既然結果注定是個悲劇，那你能做的，唯有珍惜眼下了。姑娘，趁著你們僅剩下的這些時日，何不放下心中執念，勿要讓自己餘生留有遺憾。”
是啊，如今我們能夠做的，便是珍惜當下了。
桃樹伸出一根枝丫來，柔柔的攏下兩片花瓣。
我低頭沉思，白衣裙上沾著兩片花瓣，散在身後的青絲亦是被風吹的淩亂。青鳥隨著祖神一綹青煙的消失在眼前，千樹桃花盛開的旺盛，花葉拂過臉頰，像是女子纖細的手指。
“孟姑娘，你閉上眼睛。”
我迴身看著萬樹繁花，葳蕤仙草，桃花凋零隨風，不可思議道：“你會說話啊。”
“嗯，會的。”花枝發出的笑聲恍若天籟，清脆道：“老祖宗這裏的花草，都會開口說話的，隻是不大敢和生人說話罷了。”花影窸窣，亂花迷眼，她續道：“姑娘身上的忘情水藥效一旦解除，便會將所有忘記過的事情都記起來，姑娘你可是做好了準備？”
“我準備好了，咱們現在便開始吧。”對於那段記憶，我真的很在意，我是誰，到底是孟嫻，還是鎖妖塔的塔心？
樹枝輕輕碰了下我的眉心，我閉上眼睛，抬袖張開雙臂，平地而起的風吹起長裙，記憶中的白紗被吹開，塵封的迴憶在靈台處生根發芽，生出了參天大樹。
“你這修煉了十幾萬年了，還是這般愜意，天上地下，恐怕都尋不到你這樣的神仙了，終日隻曉得陪你那鎖妖塔修煉，哎你說，你是怎麽造出來這樣神奇的一個寶貝的，那顆珠子可是同別的東西不一樣啊，本神感覺，她似乎有些靈性。”
兩位仙人依著雲海處品茶，盞中仙霧繚繞，仙人湛藍色的袍子不染一塵，端坐在他麵前，甚是傷腦筋的端著茶盞道：“前日我本想去借著你的鎖妖塔給我家那新收小徒兒觀摩觀摩來著，誰成想，她竟發了威，不允我接近她，都說這寵物隨主人，譬如那老天君有位侄子生了個膽小的男娃子，他便索性從下界給兒子尋了條黑狗上來，後來有了這隻狗，那孩子也機靈了，整日帶著狗去太上老君那裏偷仙丹，每次都偷一樣的，你說死腦筋不。按我說，你的這個寶塔，性子也隨你，比誰都兇！”
“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本帝讓她下次收了你。”墨衣尊神轉著茶盞，冷瞥了眼說話的仙人。
仙人趕忙往後一靠，倚著椅背坦然道：“別，你的那座寶塔，別說是本神了，就算是祖神他老人家進去，也得受點苦，泱泱三界，被你荼毒的妖魔鬼怪，數不勝數。”攬袖從他麵前搶過茶壺，自斟了杯，道：“我可是說真的，你用半生修為與九千年時光鑄造出的東西，說不準真能衍生出個靈來。當年老天君的那把扇子不就成了仙麽，最後還位列上神，輔佐天君南征北戰的。按我說，你這寶塔要衍生啊，最好生個女靈，屆時修煉成仙，你連老婆都不用找了哈哈……噗……”
仙人本是說的開懷，隻消飲了半口茶的功夫，便臉色鐵青的不成模樣。一口茶沒忍住噴了出去，墨衣神尊握著折扇瀟灑一展，成功的擋下了對麵人的口水。
藍袍子仙人握著茶盞憤憤道：“你，你對我的茶做了什麽？”
神尊不疾不徐的合上扇子，從容道：“本帝覺得你最近愈發嘴壞了，想必是人間的書本子看多了，須得用本帝這太清境的墨水洗滌洗滌。”
“你給我喝得是墨水？”藍袍子仙人臉上青黑大片，抬袖子慌張的抹著嘴角，痛苦狀道：“君池，枉你我幾萬年的交情，你就拿墨水招待我？”
“祖神上次來的時候，本帝給他喝的是萬年陳墨，給你喝的這個，是五千年的。說到交情，這三界之中，你說除了本帝之外，誰還會對你如此關照？”尊神慢條斯理的自斟杯茶，抬至唇邊輕抿一口。
“本神真是拿你沒辦法，哎，你說我這來一趟容易麽，若不是怕擔了個以下犯上的罪名，本神早就以牙還牙了。”藍袍子仙人拍了拍袍子，無奈道：“得，我還是迴去多喝些小古月泡的九霄茶緩緩，你這個沒情趣的神仙！”
我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開始有了思想，在這片記憶中，他常著一身墨色滾金雲邊的袍子，喜做的事情，除了喝茶，便是下棋，批折子。
也是在這裏，我第二次瞧見他身披鎧甲，握劍上戰場的裝扮，青絲挽了銀冠，愈發英姿颯爽，不可一世。
魔祖明蕭意欲消滅鎖妖塔的那次，他的血滴在了我身上，我蘇醒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幫他。
妖魔的煞氣太重，縱然我拚盡全力也沒有壓得住他們，最後還弄得滿身傷痕。他收拾完了那些妖孽，便將我握在手心帶迴了奉華洞。
我記得那時候的他，沉默寡言，不善與旁的神仙交談，卻對我關懷備至，也許是因為，我的命，是他親手造出來的。
“明蕭不除，天下必將大亂。本帝會用自己的修為封印鎖妖塔，希望能永遠鎮壓明蕭。她便交給你保管，替本帝好好照顧她，她現在還沒有成靈的機緣，這些機緣要靠她自己去爭。地府的陰氣能夠封印她體中的靈力，若是本帝羽化了，記得將她的記憶消除。她太膩著本帝了，本帝怕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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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神由意定，隻要她心中有成仙的念想，就不會墮落。本帝原本想帶著她一起離開，可她還這樣小，本帝實在不忍心。”
我記得那日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也聽他說過這句話，他說：“嫻兒，你還如此小，本帝不能帶你去死。”
魂是沒有眼淚的，我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幹涸一片。
“喝了孟婆湯，你就是孟嫻了，記住，你的名字，叫做孟嫻。”
“世上毒藥千千萬，而你的毒，隻有他能解。”
“這是他臨行前所交代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辜負他的心意。”
腦袋裏越來越疼，我咬著牙，捂著頭努力想要讓自己好受那麽一兩分，可終究是無濟於事。
桃樹將我從迴憶中撈了出來，我羸弱的勉強扶住樹幹，穩住身體，頭暈目眩之間聽桃樹同我道：“不要太傷心，你現在隻是三魂，千萬不要讓自己散了魂魄，那樣的話，你就永遠也迴不去了。”
我聽了她的話，真害怕自己會散了魂魄，再也見不到他了。靜下心來施法讓自己的穩住神魂，甚久之後，才有那麽點點好轉。
其實關於那時候的事情隻有寥寥幾筆，唯一重要的是，打那時候開始我便已經愛上了這個神仙。
祖神在後園子中澆花，見我前去便挽了廣袖，繼續給他的心肝寶貝修理花葉：“想起來了麽，本座想那時候你還是個不成氣候的塔心，能記住的事情，不算太多。但也足夠證明你的身份，讓你清楚你們之間因緣。”
“帝尊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麽？”我垂首，縱然他是因為我的身份才會和我相遇，相愛，我也該感到饜足了。
祖神老人家捋袖道：“一開始的時候，你們在人間，曆劫這種事情，怎會有人敢先泄露天機。他起初若是知道你便是鎖妖塔的塔心，你們之間便不會開始。也許是他後來無意中發現了這件事情，才會恨不得將你給藏起來。天上那三清聖境中的聖尊們尋你都快尋瘋了，他還能將你保護的完好，可見他是多麽喜歡你。”
“若鎖妖塔的塔心一輩子都無人知其下落，君池，他會怎樣……”
“會死。”他迴答的幹脆利落。
“會死。”我木訥的蹲下身，顫著聲音道：“他怎麽能死呢，怎麽能死。”
祖神的老人家亦是陪我蹲下身，安撫我道：“人有生老病死，神仙也有禍福旦夕啊，你不要太傷心。”
“那若是我迴去，會不會他就不用死了。我願意重迴鎖妖塔，做鎖妖塔的塔心。”
他斂眉道：“按著你這個身份，若是想重迴鎖妖塔，恐是有些麻煩，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鎖妖塔是君池所造，若君池送你迴去，你倒是還能有機會。可你要想好，重迴鎖妖塔，你便再也沒機會出來了。”
也便是意味著，我們之間，注定要分開了。
“你再好好想想，用自由去換他一命，這便如同和老天爺做交易，代價太大。”
是太大，大的讓我難以承受。
是夜，燈盞的微光照亮了整個混沌鏡，我立在桃花樹下，看著蒼茫漆黑的天，呆滯了兩個時辰。
阿桃伸出樹枝丫撫著我的背：“還要看麽，你已經在這裏看了兩個時辰了。”
我道：“這裏很安靜，一點兒也不吵，我在想事情。”
她道：“是想心上人的事情麽，我聽小青提過一些，你喜歡的人是君池帝尊，老祖宗的老朋友。”
“阿桃。”喉頭處炙得難受，我問她：“喜歡一個人，真的這樣難麽，和心愛的人相守，好難……”
她笑聲很柔，像是個溫情少女：“相愛，未必便要相守。能將這份愛永遠保存在心中，才是永恆。”
“放在心中？”
她抽迴枝丫，歎道：“既然結果注定是個悲劇，那你能做的，唯有珍惜眼下了。姑娘，趁著你們僅剩下的這些時日，何不放下心中執念，勿要讓自己餘生留有遺憾。”
是啊，如今我們能夠做的，便是珍惜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