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到底是養了個兒子,還是供了尊菩薩呀?”遠誌的爹迫不及待的想跟這兩個孩子撇清關係。


    仿佛在他看來,反正斷親的文書已經寫了,話說的再難聽也無所謂。


    姚蘇雨在一旁看著都覺得心寒,這真的是親爹嗎?


    這世上的男人,得到孩子真的是太容易了,以至於他們根本就不懂得珍惜,如果換成是當娘的,絕對不可能如此爽快的簽下斷情文書。


    畢竟這可是十月懷胎,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又不是從自己身上拔一根頭發,哪能這麽無所謂呢?


    遠誌和寧香都傷心死了,雖然他們倆早就知道,自己的爹一點都不喜歡自己。但有些事情總要等到真的發生以後,人才會有真實感。


    以前不管怎麽樣,他們還能有個家迴,還能叫一聲爹,就算跟王翠花吵架的時候,還能底氣十足的跟這個壞女人對罵,說這是我們家,你給我滾出去!


    但現在這一切都不行了。


    兩個小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悲從中來,眼眶紅紅的,互相抱著哭:


    “姐,我們以後沒有爹了,也沒有家了……”


    “沒事,你還有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


    好在這兩個小孩是在迴程的路上,躲在馬車裏麵哭的,並沒有當著王翠花那些人的麵掉眼淚,好歹是維護住了自己的麵子。


    他們要是當著王翠花的麵紅一下眼眶,以後王翠花就能拿這件事情,嘲諷譏笑他們半輩子。


    姚蘇雨一開始也沒急著勸,看著這兩個小孩抱頭痛哭,心想幸好斷親這兩個字,不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


    要不然看著兩個小孩哭的慘樣,肯定會在心裏怪她。


    但現在,姚蘇雨隻需要等他們哭完之後,在柔聲細語的安慰道:


    “別傷心了,往好的地方想,你們姐弟倆以後過的就是另一種人生了。


    如果你們倆一直留在村子裏,先是你姐姐每天天不亮就幹活,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吃一頓飽飯。


    等過兩年你長大了,必然會步她的後塵,家裏大大小小的活,就落在你的頭上。”


    姐弟兩人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也能聽得進姚蘇雨的勸慰之言了。


    其實很多事情旁人說的都是對的,隻看當事人能不能聽進去罷了。


    “等你姐到了出嫁的年紀,王翠花肯定也不會正兒八經的替你姐相看好人家,肯定一心奔著彩禮去。


    誰給的彩禮高,她就把你姐許配給誰。指不定就把你姐許配給那種三四十歲的老光棍,或者是家裏有五六個娃的二婚男。


    然後他們就能拿著你姐的彩禮銀子,再痛快瀟灑幾年。至於你啊,沒有三十歲是別想成親了。


    他們才不會讓你娶妻生子呢,巴不得你一直留在家裏麵當老黃牛,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不辭辛苦的照顧他們。


    他們一輩子都能躺在你和你姐的身上,吸你們的血,活的痛痛快快。”


    姚蘇雨這一番描述成功的,讓遠誌和寧香打消了對那個家庭的留戀和不舍。


    姚蘇雨趁機跟他們保證:“你們放心跟著我,別的不敢說,但是讓你們吃飽喝足總是可以的。”


    這個年代的底層老百姓,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追求,能掙紮在溫飽線以上,就已經耗盡了他們太多的精力。


    遠誌和寧香兩個小孩,也很會審時度勢,知道以後他們日子過的是好是壞,全靠姚蘇雨。


    所以他倆對姚蘇雨的態度,自然是一百二十萬分的恭敬。


    府裏進了新人,自然該跟楚廉說一聲。


    楚廉抽空見了這三個小孩一麵,隨意對他們勉勵幾句,然後專門給大力找了個武師傅。


    至於遠誌跟寧香的學業,姚蘇雨準備專門給他們請個夫子,讓他們先打好基礎,隨後再跟著她學習醫學。


    然而就是請夫子這麽一件簡單的事情,偏偏難住了姚蘇雨。


    一開始,姚蘇雨並沒有親自去跑請夫子這件事情,而是交給了追風。


    姚蘇雨想的是這裏,可是天子腳下皇城根裏讀書識字的人,那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隻是請個能教兩小兒讀書的人,又不是找那種考狀元的苗子,應該還挺簡單的吧?


    結果是姚蘇雨過分樂觀了。


    追風在外麵跑了一天,迴來後十分愧疚的低著頭:“屬下辦事不力,還請夫人責罰。”


    “別這樣,先說正經事,到底怎麽迴事?”


    姚蘇雨又不是那種官威特別重的人,動不動就為了出氣而懲罰下麵的人,還是解決問題最重要。


    “屬下今日便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外麵找那種即便是對於女子一起聽課,也毫無偏見的夫子?


    一連找了好幾家書院學堂,屬下一說這個要求,他們就連連擺手,還有人反過來勸屬下,務必要把男女分開,聖人之學可不是女子能學的。


    若是想讓女子讀書識字,那邊找專門的女先生教他們女德女戒……”


    姚蘇雨一邊聽一邊搖頭,她最討厭聽到這種話了,什麽好東西隻有男的能學,女的不能學,憑什麽?


    一群愚腐的臭老頭,姚蘇雨首要排除的就是這些人。


    “後來屬下終於找到一個較為開明的夫子,可能也是因為他的確缺錢,哪怕是聽到還要教授女弟子,他也沒什麽怨言。


    本來前麵這些事情都談好了,隻等著第二天直接上門了,結果屬下一說府上的地址,那夫子立刻就反悔了。”


    至於那夫子怕的是什麽,追風沒有明說,但是聰明如姚蘇雨,一聽便猜出來了。


    估計是楚廉在外惡名遠揚,搞得人家都怕他,不敢登楚廉的門,生怕自己早上進去,晚上可能就出不來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讀書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種清流思想。


    他們一是不屑與宦官為伍,覺得這種近了身的人,連男人都不算,若是跟這些人在一塊共事,平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二是楚廉東廠督主的威名在外,普通老百姓一聽到東廠督主的名號,就會下意識的呸一句,再罵一句狗官,這可是讀書人最討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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