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豐秦明旭時常勾著三哥去那種地方,會有一些影響。但三哥是有原則的人,他不會人雲亦雲,不願意的事沒有強按頭一說。而且要說想尋找刺激,阿鬆覺得三哥與黑諾分開的最初,那麽困難的時候都沒有這心,現在究竟為什麽會讓三哥放棄了堅持呢?


    何況阿鬆是那麽了解施言,遊戲花叢一樣的初中高中隻是年少懵懂的一種炫耀,卻迷惑了眾人的判斷。施言的華麗外表與專情的心格格不入,能夠在高三得到黑諾而整個大學守護黑諾的人,麵對一次次追求誘惑而愛心不移的人。阿鬆看見的施言是一個霸氣而長情的男人。


    施言的花花公子名聲由來已久,可以說這一段渾渾噩噩的日子才坐實了他的花名,不再是枉擔虛名。花樣年華因為追求純真而守住軌界,青年時期偏偏遇見是黑諾這樣一位冤家與克星,每一次的情愛帶了多少憐惜與不舍而收斂著。


    盤點一下施言由男孩邁進男人大門以後的情慾:高三初得至寶卻也落荒而逃;黑諾複課那一年中隻有2-3個月中每2個星期品嚐甜蜜性愛;然後就是黑諾大一全年的禁慾;即使是蜜月期的大二,他們可以依偎的時間也是寥寥無幾;大三的風暴幾乎撕碎了彼此,施言又一次開始了戒律的禁慾直到現在。相知相愛的歲月不短,可是相溺在彼此身體裏的機會一直都是珍稀的。


    今天的施言,不再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去享受情慾;也不需要因為伴侶而注意、克製自己的欲望。情慾出籠猛於虎,他解了禁地饕餮吞蝕。他抱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滾在酒店,隻是他從不親吻,每一個女人都先主動,然後再接受馳騁,然後拿錢走人,施言從來不允許誰躺在他身邊。


    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可是除非施言早上迴來換衣服,父母幾乎要看不到兒子了。施言解釋的理由:晚上應酬客戶晚了,一般就懶得迴來直接睡酒店了。母親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男人總不會吃虧而不太追究施言的夜不歸宿;精明的父親早看出來兒子的變化。所以他才安排了北京的培訓,他要兒子學會忘卻、學會捨棄,誰料到本來以為開始淡忘的兒子突然間性情大變,父親看著愛子無力自拔憂心重重。


    父親檢討了自己事件對兒子的傷害,隱隱覺得起了刺激的作用。不過兒子秘而不宣,做父親的反覆思量,終覺得這話題不適合開誠布公。父親密切關注著兒子的變化,期盼他早日走出頹廢,期盼他放逐後的振作迴歸。他知道兒子疼,也疼在他身上,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替兒子承擔,然而兒子的傷帶了難言之隱,父親至今沒有搞明白兒子淪陷在哪裏?


    又一個周末,又一次來到mo城,又一次躲進包間的陰影裏,這一次來得比較全,施言與邱林鬆來了兩輛車呢。


    同一天黑諾正式答覆中法領導的厚愛,他先後向美國和加拿大使館遞出了簽證申請,所以他謝絕領導的厚愛並且推薦了就在本市的老六。這體現了黑諾豁達的心胸,因為等他到麵試結果出來再推薦老六就來不及了,而現在保證了老六的機會卻斷了自己的後路,法官們與他相處雖時間不長,但是他的言與行時時在征服著別人。


    那天恰好有完結案子的家屬做東,廳長和同事們為黑諾高興而拉上他一起算慶祝吧。不知道是否因為帶了黑諾這個學生娃,或者法官們本身就潔身自好,他們身處大娛樂城的喧囂,也是歌舞昇平熱鬧得很,不過是自娛自樂,自家扯了脖子喊。


    黑諾和施言他們寒暑假也唱了卡拉ok多次,裏麵就數黑諾弱一點,會的歌最少,而且第一次被逼著唱出來的半拉磕基,有一句沒一句跟不上。黑諾以前哪裏接觸流行音樂,覺得聆聽已經是享受。然而迴家後施言就說自己這麽一個名師需要教出來一個徒弟,強迫著黑諾練習了幾首又好聽又容易唱的。


    施言拎著破拖布往黑諾手裏一塞,非說要找拿麥克風的感覺。他閉著眼睛聽黑諾練習,一個音一個音地糾正,施言唱歌極好但是不獨,即使愛唱也注意輪麥克風,不象與他不遜色的蕭君橋一樣總習慣開個人演唱會。再後來黑諾就明白了,如果一群人去唱歌,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當聽眾,不但無法融入他們,還會打消別人引吭高歌的積極性。施言總是讓他自由自在地被大家所接受、打成一片。


    施言那些哥們大學4年除非午夜,寢室裏有人就有音樂,誰都是至少幾十首唱下來不成問題。比起他們,繁忙的法官們一展歌喉效果就差了不是一個等級,再然後黑諾真的是悄悄掐自己大腿來忍耐最尊敬的法官老師了,拐到幽冥鬼府的聲音再顫巍巍從門fèng刮進來尖叫著紮上耳膜,全身發抖的黑諾對鎮定的其他人投去欽佩的目光。


    廳長含笑拍拍黑諾:“是不是聲音很洪亮,小趙的聲線很有幾分花式唱腔的天賦。”  “大珠小珠落玉盤,也有點象驚懼(京劇)。”黑諾點冒虛汗的頭,默默對白居易告罪:“我沒有想冒犯您老人家,其實我是想說‘嘈嘈切切錯雜彈’的。”


    黑諾在老師第二首前奏過路的時候立即尿遁,在衛生間洗手池前磨蹭,不到5分鍾他死也不往迴走。有人推門,黑諾急忙做照鏡子樣,那人並不注意走過去了卻突然迴頭,迎上黑諾呆若木雞的臉,施言也神情驚訝。


    倆人心頭都有一隻鍾,一秒一秒噠噠清晰。我聽見我的,你聽見你的;不,你聽見是我的,我聽見是你的;不,我聽見我們的,你聽見我們的。他們跳動得那麽一致,那麽同聲。足有60秒的對視無聲,黑諾情緒有了變化,腳一動,施言先聲奪人:“恭喜你,黑諾。因為工作脫不開身,遺憾我沒有能夠親自祝賀你。”


    黑諾被凍住了,施言說得冠冕而吐字清晰,優雅的君子之淡劃下了一層透明而不可穿透的冰川。  “有事嗎?”施言問呆頭鵝的黑諾。


    在黑諾搖頭以後,施言點點頭,率先出去。施言挺直背,伸直腿,怒斥著:不許迴頭!不許迴頭!


    他的黑諾,差一點就撲向他的黑諾被他及時製止了,因為隻要他敢撲進來,自己勒死他在懷裏都不會放手。可是一瞬間衝動而投懷的黑諾,清醒過來怎麽肯安於自己小小臂彎?怎麽肯放棄那張該死的海外通知書?那會逼得自己拆了他。悲慟中施言猙獰地笑,他看見了黑諾在冰層後的臉裂了,漂亮的瓷露出了哭紋。黑諾,這就是你要的!我受到了報應,你可逃掉了懲罰?


    邱林鬆見三哥端了杯子走向王豐,迴來後就開心笑地大口喝酒,但是一會就又目光兇惡,呆滯以後變得朦朧,阿鬆一驚:“王豐,你給三哥喝了?”


    王豐半醉半醒不在乎地點頭:“三哥說嚐嚐,又沒有什麽,大家不都嚐過嗎?你要不也來點,我保你……”


    施言心比絞肉機出來的血肉還模糊,他恨黑諾,恨他剛才濕潤的眼,恨他傾刻間碎在自己眼前。恨到想抱在懷裏答應他一切條件,隻要他別哭泣。


    施言對阿鬆神秘地笑:“你猜猜,什麽感覺?很熟悉,象寵他、抱他的感覺,慡到你會融化,慡到你死了,慡到可以看見每一根頭髮立起來,每一根都在射,高潮接著高潮,你摸摸,汗毛裏也有高潮。


    你知道嗎?我以為我沒有種了呢?除了他,沒有(人得到)我的種子,射出來的是一泡水,不痛快。我的種隻下在他身上,我隻射給他我的種子……”


    阿鬆憋住氣拎施言,拽出來三哥到了衛生間二指就伸進施言嗓子裏扣,施言扶住台麵嘔吐,半響自己低著頭擰開水龍頭:“阿鬆,沒有幻覺,很慡,真的慡,很久沒有這感覺了。”


    “三哥,你這是做什麽?”一行人中最淡漠的冷公子都帶上了泣音。


    施言的發梢帶著水滴,施言的眼睛惡狠狠象狼:“做什麽?你去問問他做什麽?”一陣輕笑:“你去問問他悔不悔?”


    阿鬆一驚:“誰,你看見誰了?你看見他了?”


    “迴去吧,咱迴去,咱不發賤。”施言摟上阿鬆。


    阿鬆吩咐再不可以給三哥喝藥水就跑走廊裏找,他隻有走來走去有的半開門fèng裏看,有的趁開關門瞅。


    黑諾被法官打趣,不是隻喝了一杯啤酒為什麽眼睛就泛紅?莫不是這楞頭的孩子不覺又被人偷添了酒?黑諾實際上連一杯啤酒的量也沒有喝到,整個人隻有透出了桃花紅的幾億顆細胞是熱的,它們排列在心靈的窗口。


    胸膛下剛剛還與另外一隻同步跳動的鍾象年久失修,遲緩無力,掙紮泵輸的液體失去顏色,讓黑諾青瓷一樣淡;液體太冷,冷到無法流動。似委屈非委屈,似無聲勝有聲,他的愛人必然搶步入懷,亂了無主六神。


    可是那個人的恨意浮現嚇退了黑諾的腳步,黑諾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看自己。在黑諾措手不及的倏瞬,墨雲自消散。他窺破了自己欲動的身形而冷肅戾氣如光,窺破了自己的心念而目犀利劃冰川。他謙謙禮賀,他杳杳退場。失去了!失去他!他不要我!


    第68章


    在人生最初的階段,大部分孩子通過哭來吸引外界注意,唿喚關愛。然而這一伎倆並不保證每一個孩子都因此而達成願望,如果孩子的眼淚換不來心疼與嗬護,相反會引起厭惡與叱罵令期盼成為妄想,那麽他自然就會放棄這方式。


    黑諾屬於後者,因此打小就不愛哭,連偷偷流淚的時候都罕見,因為他的眼淚打動不了別人,他又抗拒自憐,所以也不多此一舉。不過此時的黑諾,怎麽都無法控製淚如泉湧的衝動,他特別想無拘無束任性地、肆意地沖洗一次眼睛。


    很久不見的施言,乍然出現,黑諾人忽悠一下心就跑到浪尖的感覺,高高吊起都不能忽視邂逅的雀躍心理。保健品沒有提過,準考證沒有說過,申請費沒有謝過……黑諾縱萬言在心口難開。也想親自告訴施言offer,不為炫耀成功,不為雪上降霜,而是他有權利知道,自己願意並且有義務向他匯報。


    然而由來以己為先的施言拒絕自己,關閉了自己專屬的港灣,黑諾剎那間就象失了舵手的帆船,飄曳在波濤裏卻不知方向。耳邊的廳長法官們談笑中,不時夾帶著對黑諾年少風發,誌氣相逑的欣賞和愛護。黑諾配合著演出一張張赧然的臉,在掛不住愉悅表情之前再次尿遁而出。


    黑諾一出包廂邱林鬆就看見他了,不敢大聲喊而緊走幾步要追上去。黑諾步子邁得大,而且越邁越急衝進衛生間。阿鬆認為這是他喝了啤酒的反應,也走進去。應該在隔間裏的人低頭在水池前,雙手捧水一次次撲到臉上。


    “黑諾?”


    黑諾聽出來是阿鬆,手上有個小停頓,“嗯”了以後還是幾次潑水才站直了腰露出微笑。濕漉漉的眼睛,濕漉漉的睫毛,甚至連嘴唇也是濕漉漉的,而全身幾乎沒有酒氣,那麽眼裏泛起的淒淒緋色由何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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