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步亦趨。


    一步一迴頭地走出公主殿下寢殿的千金殿下,從懷中掏出偃月。


    “偃月,走,我們迴家。”


    千金殿下快步走出中殿,“偃風之扇,偃月之雲,上善若水,天道酬勤,偃月,開!”


    隻見偃月又一次承托著千金殿下,溫柔地打開來,帶著千金殿下飛往長空之外連綿的魅之山山脈。


    和阿然從小到大的過往經曆曆曆在目,無限次的迴閃在眼前。


    那條街道,是我與阿然初次見麵的北街市集。


    六歲的阿然,在痞子的自以為是裏麵占得上風。


    卻輸給了隻有兩歲的我。


    那是麟江流域,我把女媧娘娘讓我一定給予阿然的“風”字玉佩完好交與,然後,麟江流域就發生了百年一遇的天河水倒流,阿然的雙眼被灼出鮮紅的血淚,是那隻“風”字佩子,救了百姓,救了阿然。


    那是內城河的橋頭。


    我們就是在那兒,第一次私定了終身。


    那對龍鳳鈴,是女媧娘娘座下,來自滔滔麟江的蛟龍使者贈與小茅屋的。


    阿然對我說:“古魅,我們這輩子都注定要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了吧!”


    我笑著說:“如果可以,我倒是不介意多救你幾次!”


    後來,我的一根睡眠青絲被女媧娘娘取走,交給了小阿媽,再後來,聽說,真的救了阿然的命。


    那裏麵是鄉紳的桃園。


    那裏麵是……


    我們及冠相擁而坐的山崖。


    溫柔的月色裏麵,阿然擁著古魅,說:“跟著我,會受苦的。”


    “不怕,古魅從小就愛跟著阿然吃苦頭,一個人的苦,兩個人吃,就不這麽苦了。”


    阿然轉過身,輕輕扶起古魅,柔柔地道:“古魅,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的眼睛就無法從你如一池溪水般的眼睛上移開。我喜歡你,就像喜歡我自己般。仿佛冥冥之中,我們就應該是同一個人。”


    月亮似乎在這一瞬忘記了散發它的魅力。


    古魅的心被這些話,化成了湧泉溪畔那叮叮咚咚的溪水。


    “阿然...我也喜歡你...我古魅...管它這一世會如何呢~生是你阿然的活人,死是你阿然的死鬼。”


    阿然猛地上前捂住古魅的小嘴巴。


    “古魅,你不許胡說八道!你不會死掉!我們都不會死掉,我們會活在一起,生生世世都活在一起,活得漂漂亮亮,活得頂天立地!”


    古魅紮進阿然寬厚的臂彎,道:“好好好,我們不會死掉。這四方大地之上萬物都聽好了,我古魅,生生世世,都與阿然一體,永無二心,永不分離。”


    千金殿下看著依舊明朗的滿月,仿若及冠那天的皓月當空,心裏麵在流著血。


    “偃月,我們迴魅的半山腰……”


    偃月仿若知道千金殿下此時此刻的心情,默默地將她,帶迴了那裏。


    “古魅!!”


    阿然心疼地抹著眼淚大喊。


    不知不覺,嘲風默默地在身後說道——


    “去吧,孩子,去給她你全部的暖意,去與她合為一體。”


    “嘲風,我不能,不能。”


    阿然流著眼淚,心痛地看著古魅——


    “你叫我怎樣在這樣的情景之下去玷汙我愛的女人。”


    “小主人,你必須去,隻有你。隻有你,是她的主心骨。你去了,她便與你合為一體。”


    阿然提著偃月,亦步亦趨地走向古魅。


    古魅漸漸睜開眼睛,看見了滿麵淚痕的阿然,也哭了,但是卻笑著說——


    “阿然,你來了!我已經知道了。”


    “但是,從此,你便不存在於這世上,我多有一竅元神又有什麽用!”


    “可是...可是...這樣我們就會永遠永遠在一起了。”


    古魅再也忍不住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古魅...”


    阿然輕輕唿喚著。


    “哥哥,你們在賣什麽?”


    “迴殿下,我們在賣純棉布,這些,還有這些,都是我阿媽一梭一梭織出來的。”


    “為何要一梭一梭去織它?你看,我穿的裙羅衫,是我的繡娘一針一針繡製而成的,我卻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純棉布。”


    “殿下,您沒見過不打緊,這芸芸眾生,不一樣活法的人多了去了,和您不在一個世界的人也多了去了。您生在皇宮內城,長在深院,自然不識得這百姓中間的必需品。”


    “就它?是必需品?我看,就是給我十個玉佩,我也不要。對不對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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