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億萬年前一片虛無的四方天下。


    那時候,浩瀚星宇內還是一片混沌不堪。


    靜靜發著光的星辰命運,在各自沿著自己的軌道緩緩漂浮著,並無自己的目的,也並無相攀的交錯。


    四方坪上,還是小女孩的母神,獨自一個人,默默地蹲在盤古大神剛剛開辟出來的山川河流旁,沉靜地注視著地上的那隻癩蛤蟆。


    她雙眸清澈見底,神態如常,眼神裏麵盡是這四方天下山川河流的影子。


    母神溟兒的真身乃是盤古大神的一滴眼淚。


    癩蛤蟆問溟兒:“溟兒,盤古大神獻祭於這四方天下的時候,你為何不上前阻攔?”


    小小的溟兒被癩蛤蟆唬住了,著急道:“那時候,我剛剛化為人形,誰知道爹爹便獻祭於了這四方天下……我被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雙腳像被粘在了土地上……任憑身邊滄海桑田……它們都在嘲笑我,嘲笑爹爹,嘲笑我們傻……”


    癩蛤蟆又問:“那盤古大神當初是怎麽流下的那一顆眼淚?”


    溟兒答:“爹爹見天地混沌不堪,眾生不醒,便心生憐憫,流下了一顆眼淚,這顆眼淚,便化作了我……”


    那隻癩蛤蟆有些覺醒了,便又問道:“在這山川河流之側,隻有你我,若不將你我的血液交換,也好叫我延續於盤古大神之脈,永保盤古大神血脈不斷。”


    小小的溟兒傻了眼,麵前的這隻癩蛤蟆一瞬間比溟兒都高了,上來就要啃食溟兒細嫩的脖頸,溟兒傻傻地站在土地上,隻感覺脖頸上一股酸疼,血液一絲一絲地被癩蛤蟆抽食了去,身體裏麵一瞬間又被灌入了一股狠衝的力量。


    溟兒昏倒在地,那隻巨形癩蛤蟆抽食完血液之後,便逃之夭夭了。


    溟兒做了一個好黑暗的噩夢,這個夢裏麵,她一直抽離不開身體,一直夢,一直夢,夢到哭得醒不來。


    一百年後。


    一日,亭亭玉立的少女溟兒正在湧泉溪畔自戀地照著鏡子,喝著清澈的溪水。


    一位擁有翩翩風度的俊秀仙君也來到湧泉溪畔補給。


    溟兒犯蛤蟆癮般地猥瑣地想道:這是哪位仙君?皮膚如此雪白嫩滑,體態如此風度翩翩,好想過去搭訕一敘。


    隨即,溟兒蹲著挪動著步子,一點,一點,一點地挪到那位仙君旁邊,近近的,近到那位仙君一轉身就吻上了溟兒的雙唇。


    溟兒立馬跳開來,大聲道:“啊!你……你耍流氓!可惡!”


    那位仙君覺得好笑地說道:“這位仙子,是你挪著步子靠過來的,若說不想,豈不是你虛偽了?”


    溟兒瞪大了雙眼,捂著嘴巴,道:“浪蕩子!”


    那位仙君眨眨眼睛,拂袖而去。


    溟兒害羞地捂著嘴巴,越想越甜,從身後大喊著:“叫什麽名字?”


    “百川。”百川仙君揮揮衣袖。


    “百川……百川?”


    溟兒愣在湧泉溪畔旁。


    “怎麽才能再見?”


    緩過神兒來的溟兒又喊道。


    “隨時,我就住在山腳下的小茅屋內。”


    “哦。”


    千迴百轉,百轉千迴。


    一來二去,溟兒與百川,在山腳下的小茅屋內過起了“隻羨鴛鴦不羨仙”的小日子。


    那時候的小茅屋,身前的那座山,還沒有頂出來。溟兒與百川,日日一抬眼就能望見如潮湧動的大海。


    每日清晨,叫醒他倆的,便是那入海口的海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


    這一日,溟兒先醒了,輕輕地一個早安吻後,喝著昨日兩人研磨的豆漿,看著海卷起了千重浪,聽著拍打著海岸的洶湧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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