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英帶著一群村老在村口翹首期望,等了大半天終於把人等來了。


    沈英上前熱絡地問道:“是榮家戲班子吧!”


    “沒錯沒錯,我就是榮家戲班子的班主,榮老四,人稱四爺,這位是村長吧。”榮老四目光在沈英身上打量了一通,見他們穿的雖然不是什麽上好的料子,但以上沒有補丁,可見家境不錯,其他村民也差不多,看樣子這村的確富裕。


    榮老四臉上笑容深了不少。


    沈英剛忙把劉光耀推出來,介紹道:“這是我們的鄉長,此次我們沈家莊唱大戲也通知其他幾個村了,台子都給四爺搭好了,四爺要不去瞧瞧?”


    榮老四沒想到連鄉長都來接他們,倍感麵兒,心情大好地走在沈英身邊,一會兒打聽這個,一會兒打聽那個,恨不得將沈家莊的老底都給掀了。


    別說沈家莊的幾個老頭皺眉,就連劉光耀都有些狐疑。


    忍不住在沈英邊上嘀咕,“你們找的這個戲班子靠譜嗎?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這可是馬公子幫忙找的,咱釗化縣就這一家,你說靠不靠譜?”沈英反問。


    劉光耀一下子不吭聲了,繼續端著他的鄉長架子。


    一行人來到村後山的荒地,此時一座高台拔地而起,荒地上麵的碎石頭也被收拾幹淨,擺了一排排長凳子,看著架勢,能坐下幾百號人。


    榮四爺一下子就樂了,“不錯不錯,沒想到村長竟然能把陣仗搞得這麽大,既然你們誠意十足,我們自然也要好好表現,今晚我就讓他們拿出看家本事,給大家好好唱一出大戲。”


    劉光耀聞言,心裏的芥蒂也少了許多,“那就麻煩榮班主了,要是你們的戲唱得好,我們再多請你們幾天也是可以的。”


    榮老四眼睛一亮,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戲班子的人被安頓在村大院。


    榮老四一行人剛進去就失望地問道:“不是說你們在這裏熬草莓醬嗎?東西呢?”


    村民理所當然地說道:“草莓都摘完了,醬也賣光了,還留著東西做什麽?”


    榮老四失望了。


    等村民走後,他們夫妻二人還把大院查了個遍,甚至連上了鎖的門都被他們打開了,可惜裏麵都是一些大件農具或者大鍋之類的,不值錢也帶不走,可把這對夫妻的鼻子都給氣歪了。


    麵對手底下的人也沒什麽好臉色。


    小十二年紀小,做事不利索,少不得要成為他們的出氣筒,又得挨打。


    春琴在外頭聽著心裏難受,同春香說道:“能不能替小十二求求情?”


    春香果斷拒絕,“春琴,你什麽時候這麽菩薩心腸了?咱在四爺兩口子手底下吃過的虧還少嗎?你怎麽就不長記性!還是趕緊收拾收拾,準備晚上上台,小十二那邊出不了亂子的。”


    畢竟都是搖錢樹,榮老四和邱氏除非瘋了,否則絕對不可能把人打壞了。


    春琴難受地出去。


    邊上一聲不吭的冬風此時才緩緩說道:“春香,你自己要警醒一些,春琴一直盯著你的位置,要是被她算計了去,你的下場就是窯子。”


    他們這些人說白了都是從窯子裏被挑選出來的,能唱戲的就是榮老四的寶,不用迴去接客,一旦沒了價值,榮老四會毫不猶豫把他們送迴去,壓榨他們最後的價值。


    春香麵色有些白,抿著嘴點點頭,“我知道了。”


    等她們收拾完就開始排練。


    期間何氏帶著幾個村婦送吃的過來,主食是大饅頭,有菜有肉。


    邱氏看到這些吃食笑得見牙不見眼。


    見何氏幾個把東西放在進屋,邱氏心裏跟貓抓似的,恨不得立刻進去大吃一頓,又得裝模作樣端著,等他們離開。


    何氏幾人還是頭一次看大戲,見院子裏的姑娘長袖擺尾,美得讓人挪不開眼,一個個都跟沒見過世麵似的賴著不走。


    邱氏好說歹說才把她們哄走,關上大門。


    “呸!沒見過世麵的蠢貨,淨會耽誤老娘的正事!”邱氏罵罵咧咧去了灶屋。


    等她和榮老四吃飽了才把東西分給其他人。


    春香拿著東西分給大家,臉色不大好,“就剩下三個饅頭和一些菜,大家將就著吃一點吧。”


    “我們九個人,三個饅頭和菜,怎麽夠分?”春琴臉都黑了,狐疑地看著春香,“春香姐,不會是你偷吃了吧!”


    春香瞬間變臉,麵對大家懷疑的目光,上前把門徹底打開,“你們要是懷疑大家一起去找四爺和大娘對峙,看看我春香有沒有背著你們偷吃一根菜。”


    看她這麽坦蕩,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春琴立馬換上一張賠笑的臉,“春香姐,我就是隨口那麽一說,你別往心裏去,主要是東西真的太少了,咱晚上還要唱戲,吃這點東西可不夠啊!”


    唱戲也算是體力活,喜怒哀樂先不說,有時候還要做一些大動作,確實挺費勁兒的。


    春香繃著臉把東西分了九份,差不多一人一口就沒了。


    “先吃吧,等唱完戲再看看能不能弄到些吃的。”春香鬱悶地說道。


    春琴不太樂意,“春香姐,就這兩口能幹啥?我隻覺得走路都暈,還唱個什麽勁兒啊?”


    正好何氏帶著人過來詢問上台時間,聽到春琴的話當即闖進門,“咋地?我們準備的那些吃食不夠你們吃?”


    徐氏懵了,“不對啊!我們可是按照一人一個大饅頭的份量準備的,還有肉有菜,都是一人一份的,你們食量那麽大?”


    “沒沒沒......”春香剛要辯解。


    春琴就可憐巴巴地說道:“我們食量不大,可拿到手的時候就剩下那個饅頭,也沒有肉,大娘,您行行好,能不能再給我們一點吃的?”


    徐氏看到桌上的東西,再瞅一眼春琴幾個,心生憐憫,“成!你們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們弄。”


    眾人驚喜不已,隻有春香不大高興。


    很快,徐氏就帶著不少吃的過來,正好被邱氏看見攔住了。


    “大妹子,你又給我們送啥好東西了?”邱氏說著就要上手拿,被徐氏避開了。


    “給幾個孩子準備的吃食,免得一會兒他們唱戲沒勁兒,就不勞煩你幫忙了,我們親眼看著他們吃飽再迴去。”徐氏態度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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