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挖渠放水,此番又開始堵截,楚國那十位水匠與江國水匠共同治理水患,又因大雨終於停了,天空放晴,洪水也在緩緩退去。

    情況得到控製,公子元等人趕來了行宮。

    熊貲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便著手離開江國,桑玉設宴,要為眾人踐行。

    桃夭得知鬻拳斷足一事,去看望,鬻拳不見,隔著屏風隻道是自己之過,大王能饒之性命己是幸事,桃夭未問出什麽,責之他太過衝動,鬻拳未語,桃夭歎氣一聲出了鬻拳居住的屋子。

    一路神色沉重。

    “究竟是何事?你可打聽到了?”桃夭問葉姑。

    葉姑搖搖頭,“奴婢不知,不過好像聽說鬻將軍曾對江侯言語不敬,頂撞的不是大王而是江侯。”

    桃夭道,“鬻將軍乃大楚猛將,是大王的左右臂,失了一足,如何是好?”

    聽主子擔心大王,葉姑隻覺心口酸澀。

    “王後?”她還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說。

    “嗯?”桃夭見她欲言有止,“怎麽了?”

    “奴婢聽到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葉姑想了想,“江侯向大王提出聯婚,欲將族妹嫁給大王為後妃。”

    桃夭聽言一愣,佇立於迴廊下。

    葉姑見主子神色,又趕緊道,“但大王並沒有迴應。”

    “沒有迴應......”

    “正是。”葉姑說來,“怕是在明日宴會上大王會給予答付,所以奴婢這才告訴王後......”

    “是怕我於宴會上失態?”

    葉姑點了點頭。

    桃夭隨之苦澀一笑,“江,楚之盟隻有聯姻才會更加鞏固,這是諸國一慣的做法,桑玉看中了這一點,雖然他兩次相助於楚,他心裏卻並無多大把握,楚國是否會返改悔,桑玉雖然掌握了實權,但江國弱小,一直受他國壓製,他需要楚國的支持,而楚國也需要這個盟友,以安定南方,聯姻最好不過了,最好不過了,隻是......”他不是與隨姬兩情相悅嗎?他該如何向隨姬交待?

    後麵一句,桃夭在心裏說著。

    “見過大王。”

    這時熊貲走來,葉姑行禮,桃夭這才迴過神絲,正要施禮,熊貲虛扶一把免禮。

    這幾日,熊貲來看望桃夭,隻是問問身子情況,叮囑一番多休息,限於客套之言,對桃夭營救一事,也隻說了句“法子甚好,如此以來,楚將會感激王後之恩,支持王後,便是支持艱兒。”

    桃夭明白,這不正是她迴宮的原因嗎。

    她並沒有抱怨,隻要為了他好,為了艱兒好就行。

    此番,桃夭未想能遇到熊貲。

    兩人竟然都沒有開口。

    為了打破這莫名的沉默,還是桃夭先問來,“鬻將軍的傷是怎麽迴事?”

    過了一會兒,熊貲才迴答,“他做錯了事。”

    “何事?竟要自殘?”

    熊貲平淡道,“寡人也未想到他會自殘。”卻不提鬻拳自殘的原因。

    桃夭心中有些不平,“他可是大王的左膀右臂,大王為何不勸勸?”

    熊貲看著她,目光有些古怪,“做了不該做的事,該當受罰。”敷衍的迴答,桃夭但覺詫異,暗忖,熊貲對將士都是十分愛戴,此次受困,他也是先讓將士先歸,為何對鬻拳如此冷漠?難道鬻拳真的犯了什麽大錯?

    見熊貲態度定不會向她說起,桃夭暫且將鬻拳放下,醫者說,隻要他休息得好,他以後行走應該沒有問題。

    二人再一次沉默起來,片刻又同時開口。

    “你身體怎麽樣了?”

    “聽說江侯要與大王聯姻?”

    二人皆是一怔。

    “多謝大王關心,己無大礙。”桃夭迴答。

    熊貲點點頭,“王後覺得與江國聯姻如何?”

    桃夭想了想,“甚好。”

    熊貲看不出什麽情緒。

    “隻是......”

    “隻是什麽?”熊貲問。

    桃夭看向他,“怕大王要辜負隨姬的情意了。”

    熊貲淡言道,“她是懂事之人。”

    桃夭聽他這麽說,突然有些生怒,她極不讚同他的說法,便是隨姬懂得大局,難道他就不顧及她的想法嗎?又惱他的語氣,談起隨姬,他如此自然,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待之為家人便是如此吧,他了解她,所以認定她不會生氣,她愛他,所以她也會包容?然而婚事也是國事,容不得私心。

    思此,桃夭覺得有些煩燥。

    “如此,倒是我多慮了,這是大王自己的事,大王自有決斷。”桃夭生硬說完,轉身便走,卻被熊貲緊緊抓住胳膊。

    桃夭一驚,迴頭看他,但見他目光的深沉,她不明其意。

    “公子從,你不要跟著我。”

    鹿鳶的聲音傳來,二人望去,但見鹿鳶走在前,公子從一瘸一拐的跟在後。

    “我知道,你要去見那桑玉,我不準你去。”

    “我有事找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也不行。”

    鹿鳶一陣頭大,便瞧見大王與王後在此,且王後臉上有怒氣,頓覺有些不對,她朝桃夭揮揮手,便要朝她走去,好像有什麽急事要說,被公子從正好抓住。

    “王後,桃夭?”公子從也瞧見了熊貲桃夭二人。

    熊貲眉頭一皺,公子從又趕緊喚了一聲王嫂。

    桃夭掙掉熊貲的手,隻聽熊貲問來,“你們這是做甚?”

    公子從趕緊訴苦,“王兄,臣弟都病成這樣了,她還不好生伺侯,要去見桑玉。”

    鹿鳶瞪他一眼,倒有幾分嬌嗔,“我有要事。”

    “什麽要事?不能與我說?”

    鹿鳶翻了翻白眼。

    桃夭此番無心管二人打情罵俏,她心裏難受著,趁機離開了迴廊,待熊貲迴過頭來,她己然遠去。

    熊貲望著她的背影,略有思,誰也顧得上爭執的二人。

    *

    鹿鳶去了江國王宮,帶著一番忐忑的心情。

    王宮不比楚宮宏大,樓台亭榭卻也精至華美,鹿鳶在一宮人的帶領下一路穿花拂柳,路過花園,一陣輕脆的笑聲傳來。

    鹿鳶駐足望去,一位紫衣妙齡少女在宮人的相伴下,正在玩投壺遊戲,看著她臉上洋溢的青春笑容,鹿鳶不由得一陣羨慕。

    “那位是公主,君上的阿妹。”宮人在一旁介紹著,想著公主將要嫁到楚國,便對麵前這位楚國貴女刻意提起。

    “哦?”鹿鳶眉目挑了挑,再次認真打量那少女,不得不承認,那是一位美麗動人的姑娘。

    鹿鳶心裏更加沉重起來。

    “貴女,這邊請。”宮人笑著說。

    鹿鳶點點頭,隨宮人進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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