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季讓隊伍加快了速度,馬車更加顛簸起來,桃夭緊緊撫住了肚子。

    “怎麽了?”蔡季關切的問道。

    桃夭臉色蒼白,也不明白怎麽會突然腹痛,她咬著牙。

    “你且忍耐一些,入了境便好了。”

    桃夭點點頭,“我知道,我能忍住。”

    蔡季緊緊握住她的手,見她如此痛苦,心如刀割,有了一些悔意,若他不著急將她帶迴蔡國,她也不會吃這麽多苦,他大可以找一個隱處,將她安頓下來。

    醫者說,她隨時可能生產,最好靜養,否則會有危險,但他有著私心,如果那孩子就此滑落,豈不更好?

    他知道她是聰明的,若是他下藥至孩子而亡,二人必生隔閡,若是意外呢?他利用她迫切要離開之心,他告訴她熊貲己在身後,她的身子並無大礙,他告訴她動了胎氣,需盡快趕到蔡國。

    她相信了。

    但此刻,她好似真的動了胎氣,他又慌亂了起來。

    “嫮兒,嫮兒,沒事的,沒事的。”他將她摟在懷裏。

    葉姑與玉瓚也如熱鍋上的螞蟻,“蔡侯,必須停下來休息,主子堅持不住了。”

    “不。”蔡季立即否決,“不能休息。”

    桃夭也朝葉姑二人搖頭道,“我能堅持住......”

    “主子?”突然陳奐的聲音著急的在窗外響起。

    “何事?”

    “後麵有追兵?”

    什麽?

    幾人一驚。

    “何來的追兵?”蔡季驚問。

    陳奐道,“好像是......楚人。”

    “楚人?”蔡季嗖的拉開簾子。“熊貲?”

    陳奐點了點頭,一臉凝重,有話要說,但見桃夭,隻將話咽下。

    蔡季緊緊握住拳頭。

    “屬下帶人斷後,主子必快馬加鞭,隻要到了邊境,大門一關,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可奈何。”

    陳奐打馬而去,車夫高甩鞭子,馬兒撒開蹄子奔跑起來。

    身後傳來一陣陣喊殺之聲。

    “蔡季......”

    蔡季拉下簾子,扶著桃夭。

    “此地離邊界還有多久?”

    蔡季道,“大約二十裏。”

    二十裏?來不及了。

    “你先走,不用管我,馬車行駛慢,會連累你......”

    “不,己到了這裏,豈能放棄?”

    桃夭虛弱道,“你聽我說,你萬萬不能被熊貲發現,他不會對我如何,對你卻不一樣。”

    蔡季聽言,眼眶一片腥紅,三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你是蔡國國君,目前蔡國還不能與楚直麵抗橫。”

    “嫮兒,我不能再放棄你。”

    “蔡季......”

    “別說了,有陳奐在後,隻要能拖住半個時辰即可。”

    半個時辰?便是半刻也不能抵擋楚人如風的卷來。

    馬車越跑越快,但身後的喊殺聲越來越清晰。

    “主子,擋不住了。”陳奐再次出現在馬車旁,己是一身狼狽,身上血跡斑斑。

    “主子必須棄車上馬。”

    此時蔡季己取下長劍,欲與熊貲一較高下,“你速去邊境調兵。”

    “主子三思,調兵容易,然而,如此以來,主子所有部署皆被打破,楚必大舉來犯,以蔡一國之力恐有滅國之危,主子且勿以小失大呀。”

    陳奐看了看桃夭。

    桃夭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計劃,但也明白蔡不能與楚硬碰,她攔住蔡季,“蔡季,你一向是冷靜的,懂審時度勢。”

    聽此言,蔡季隻覺心痛難忍,為何要讓他做這般的選擇?

    他緊緊握住桃夭的手,“嫮兒,我豈甘心。”

    是了,誰又能甘心,前方便是蔡境,再進一步,他們會安全,他永遠不會讓她再見熊貲,更不會讓她離開去什麽洛邑,而他將會說服她,帶領息人反楚。

    一切本在掌握之中,耐何還是功虧一簣。

    桃夭也緊緊握住蔡季的手,目光堅定。

    “主子,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陳奐催促。

    桃夭將蔡季一推,她忍住腹部越來越明顯的陣痛,“蔡季,可還記得那日我給你說過的話?”

    蔡季一怔。

    那日她曾說過:蔡季,蔡國需要的是安養生息,想打敗楚國,需要與之抗橫的實力,並非你不優秀,而是楚國經數年楚王的經營,堅如鐵石,蔡國需要的是時間。

    蔡季,別去利用息人......

    她看懂了形勢,他何嚐不是。

    但是,時間是多久?

    一年,十年,一生?他等不及,他永遠忘不了,他所受的恥辱,他必須打敗楚國,才能挽迴他所失去的一切。

    而這一日不久便會到來。

    蔡季深深看了桃夭一眼,係上了黑巾,正欲挑起車簾,但聽外麵傳來鬥丹的聲音。

    “一個都別放走。”

    他們己經被包圍了。

    桃夭驚鄂的看向蔡季,蔡季後退一步,握緊了手裏的長劍。

    千勻一刻,桃夭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挾持我......”

    蔡季的死士所餘數人,己被楚軍逼到了馬車旁,並被團團圍住,熊貲策馬上前,他手持長劍,劍上有鮮血緩緩滴下,他的神色如萬重山般的沉重,目光帶著難忍的憤怒。

    “放人。”

    陳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未曾見過楚王,但這不威自怒的氣勢卻也讓他心裏咯噔一跳,他左右看了看,“反正皆是一死,兄弟們衝殺出去。”

    “且慢!”

    正在這時,馬車簾子嗖的被挑開,玉瓚與葉姑先下車,蔡季押著桃夭走在後。

    熊貲瞳孔一宿,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他終於找到了她,數日來的擔憂,隻想知道,她是否安好,然而她還處於危險之中,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蒼白與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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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夭自然憔悴,此刻,她的腹部又是一陣痛疼襲來,比適才更加厲害,不過,此番不正好嗎?熊貲不為她,必會為了肚子的孩子,可為何此番見他,他眼中的擔憂令她心痛,超過身痛。

    “大膽狂徒,還不放人?”鬥丹厲聲嗬斥。

    蔡季冷哼一聲,並不理會鬥丹,將目光落在熊貲身上。

    兩人目光相交,己然一片殺意。

    “放了她,我放你走。”

    熊貲帥先說道,雖然對方未開口,他己然明白對方的企圖,他不問對方是誰,不問對方的目的,他隻要他的王後平安。

    麵對熊貲的坦然,蔡季反顯得小人了,他眉心緊緊蹙起,他以為這是一場堅難的談判,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一股妒火從心中升起,心裏堵得讓他難受,但是,他沒得選擇。

    “爾等當後退百步。”

    “休得得寸進尺?”鬥丹怒道。

    蔡季冷笑一聲,揮手讓人將玉瓚與葉姑放了,以表“誠意。”

    二人緊張的朝熊貲陣營走去,熊貲瞟了一眼,立即有楚將將二人接下,熊貲舉起手臂,“後退。”

    “主子?”

    熊貲目光烔烔的注視著對方,並不改變心意。

    鬥丹咬咬牙,調轉了馬頭。

    當下,隻有熊貲一人與蔡季數眾對峙,不過,楚將卻也個個搭弓上箭,對準了敵人。

    桃夭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現場氣氛緊張不己。

    “上馬。”蔡季朝陳奐等人吩附。

    “主子先離,屬下斷後。”陳奐怕熊貲返悔。

    “上馬。”蔡季厲聲吩咐,陳奐與餘下死士跳上馬背。

    而熊貲也朝蔡季桃夭走去。

    蔡季押著桃夭連連後退,“站住,放下弓箭。”

    熊貲停下腳步,再一揮手,楚將紛紛將弓箭放下。

    “走。”桃夭低聲說道。

    “主子?”陳奐朝蔡季伸出了手。

    蔡季頓時腥紅了眼,“對不起。”他咬牙將桃夭一推,桃夭朝熊貲撲去,熊貲一驚,飛身將其接住。

    蔡季趁機躍上陳奐的馬背。

    “追”鬥丹一聲令下,數騎楚將朝蔡季追去。

    “桃夭?”

    熊貲抱起桃夭,卻見她痛苦不己的神色。

    “啊!”玉瓚一陣驚叫。

    熊貲隻覺一手濡濕,一片血跡......#####推薦基友: 鹿鳶的文《竟風流之絕色無雙》“那一襲白衣的俏郎君喲,你是在為何人,日日奏那一曲鳳求凰?”“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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