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句殺風景的話呀,新婚妻子提及前夫,熊貲臉色有些難看,扣著她腰的手緩緩鬆開。

    自己的妻子連吻一下也不行嗎?

    他忽爾覺得好笑,又有些尷尬,握手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

    桃夭也是紅著臉,冷道,“原來大王說話不算數。”

    她指他“相逼”一事。

    熊貲突然有些懊惱了,他有點後悔那日說了這樣的話,或許他該向她表明,不碰她,並不代表不吻她,不能與她親近。

    他正想開口,桃夭又道,“我記得大王說過,我想要什麽,隻要說出來,大王便會允許。”

    “嗯,是說過,但也要看是何事,合理的定會允許。”

    熊貲將雙手剪於身後,目光含情脈脈。

    “那見息侯......”

    “此事,不合理。”

    桃夭咬著唇,皺著眉,想了想又道,“我既是息地封主,那我每月要見息地官史可是合理。”

    “這個。”熊貲點點頭,“合理。”

    桃夭暗自鬆了口氣,麵不作色,“我對息地可以作主?”

    “合理,但要由我同意。”

    這分明就是過河折橋,桃夭暫且不去反駁。

    “我若去息地巡視?”

    熊貲思索一番,“此事可緩。”

    沒有一口否絕,還有相商的餘地,桃夭又鬆了口氣,還想提什麽要求,暗忖,不可太激進,於是閉口不談了。

    熊貲一直溫和的看著她,“沒有了?”

    “暫時沒了。”

    熊貲笑她,“暫時沒了,以後還有?”

    言畢伸手欲撫平她被風吹亂的長發,桃夭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熊貲的手再次懸在空中,他歎氣一聲,牽上她的手,“走吧,這裏風大......”

    這日,熊貲依舊宿在椒香殿,不僅如此,接下來一月皆是。

    大王寵幸王後,無可厚非,隻道夫妻二人感情深厚,但更多的人會認為,王後媚主,因為王後身份誰人不知道呢。

    宮中有姬妾開始私下議論,桃夭這一月來可謂是辛苦,一麵費精力提防熊貲,一麵要處理宮中之事,還不能有所差錯,鬧了笑話是小事,若被人授以把柄,對她而言或將是滅頂之災。

    因王後身份擺著,因楚王寵愛著,宮人對她倒也尊敬,至少麵上如此。

    再者,鄧姬協助她處理後宮事務,她大膽的將好些事讓鄧姬去做,為此,玉瓚有些不解,並非讓主子攪權,而是可以借機立威,那鄧姬玉瓚看著討厭,桃夭道,“我不想在後宮樹敵,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正如她所說的,對待這些姬妾,她和顏以色,不近不遠,不熱不冷,一切言行舉止皆按王後規則行事,對於那些想看她笑話的人,一時找不到機會。

    比如鄧姬,在她的寢室內走來走去,看著幾案上的幾份竹簡,拿起來狠狠的扔在地上。

    “主子?”芷蘭立即上前將竹簡拾起,拍了拍,整齊的放迴案上。

    “撿他做甚?我恨不得燒了。”鄧姬氣道。

    “王後既然將這些事交給主子,主子定要做好,給王後以顏色。”

    鄧姬哼了一聲,“她這王後可當得輕鬆,什麽都讓我做了,她做什麽?狐媚大王?”

    芷蘭道,“主子,這可是武後吩咐的。”

    鄧姬聽言無奈的一跺腳,“這些以前都是英姑的事,她是把我當成老奴使喚了。”

    芷蘭眼珠一轉,“主子別急,主子做好這些事,不正好讓武後瞧瞧主子的本事嗎?再者,也可顯示主子在後宮的地位。”

    “你是說我的地位要靠她的施舍?”

    芷蘭說錯了話,立即請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鄧姬哼了一聲,“上次那些人真是愚蠢,為何就不能取了她的性命。”

    芷蘭聽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低著看著案上的竹簡,突然眼珠一轉,“主子,奴婢有一個法子。”

    “嗯?”

    芷蘭道,“王後畢竟初入後宮,後宮事務那能知曉那麽多,不久便是戶祭,楚國祭祀與中原有所不同,祭品繁多,若從中出點差錯......”

    “蠢貨。”鄧姬不等她說完,便罵來,“祭祀雖由王後主事,但有太史在,豈能有所差錯。”

    “主子且聽奴婢說完。”芷蘭又道,“祭品雖有太史來管,但此番祭祀是祭桑神,按規矩,除了那些祭品外,王後更要用蠶絲縫製祭服獻於桑神,雖然有宮人代製,但祭祀上的“鳳凰鳥”曆來皆由王後來繡,以往是武後而為,如今定是王後而為,隻要能要祭服上做些手腳......”

    鄧姬聽言雙眼一亮,“不錯,大王,母後素來重視祭祀,王後連一件祭服也做不出來,不僅不能擔當王後之位,還會因為褻瀆桑神而受到眾人指責,朝中不滿意王後者大有人在,母後也不喜歡她,母後需要的是一個借口,如此,看她還能有什麽話說......隻是要如何在祭服上做手腳?”

    芷蘭笑道,“主子忘了,上次丹姬送給主子兩匹帛,可製成衣衫總沒有丹姬的好看,原來是丹姬府中有巴國繡女,主子喜歡便將此人留在了宮中,還賞了她不少禮物,那宮人好生感激主子,主子可將她派給王後,隻要做得巧妙,事後,數十位製衣宮人,想查也查不出來。”

    “甚好,甚好。”鄧姬想了想,越來越覺得這個主意妙,不由得興奮說來,“就這麽辦。”

    之後,鄧姬令芷蘭喚來巴女,並告訴她自己的計劃,巴女驚訝,在鄧姬淩厲的目光中,巴女隻得答應。

    鄧姬去了椒香殿,言之下月祭祀桑神是大事,祭服甚為重要,桃夭明白,一國之大在於祭與戎,祭更是排在前例。

    桃夭令製衣宮人製作祭服,鄧姬趁機將巴女引見......一場陰謀悄悄展開。

    前朝,公子元將查到斷旗之事的結查告訴了熊貲。

    經他分析,若斷旗是人為,那麽此人定在大婚前,將旗換掉,而大婚前日,宗廟守夜的宮人十八人,護衛百人,不過,當他傳喚時,宮人隻來了十七人,其中一人請假未致。

    果真有蹊蹺,然而,此人失蹤了,公子元查了他的戶籍,此人入宮十年,曾是一個孤兒,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用信息。

    熊貲聽言,沉思不語,公子元又道,“不過,那夜公子章到過宗廟。”

    熊貲抬起頭來。

    公子元道,“公子章做為族長,查看宗廟也沒有不妥,就不知是否與此事有關?”

    熊貲道,“如此,你如何看?”

    公子元搖了搖頭,“正如大王所言,沒有證據一切都是臆測,不過,臣弟還是要提醒大王,公子章可是公子己之子。”

    熊貲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反心?”

    公子元喏喏。

    熊貲道,“公子章是先王一手提拔,若他心有不軌,以先王的心智怎會不有所查覺?若真是他所為,他的目的是阻止寡人迎娶桃夭,不過若他真與刺客有關,寡人定不會輕饒。”

    “臣無能,不能為大王解憂。”

    “不關你的事,有人刻意針對桃夭,必定做了萬全的安排。”言畢,又長歎一聲,“她剛入宮就屢次受到這樣的危險,終究是寡人連累了她。”

    “有大王護著,王後定能安然無恙。”

    熊貲點點頭,又想到那日刺客行刺,心裏一陣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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