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國朝堂一片混亂,眾臣無不大驚失色。

    “君上,快快組織將士迎戰。”

    “不可戰,可派使臣議和。”

    “向蔡國救助。”

    眾臣反應不一,息侯緊皺著眉頭,“慌什麽?楚國剛伐我息國,得了三城,又是寒冬將近,他們未必敢出兵?”

    “都兵臨城下了。”

    “那又如何?他們不是隻圍不攻嗎?”

    眾人麵麵相覷,一臣上例問道,“不知君上認為楚軍意欲何為?”

    息侯卻也慌亂不己,完全沒了主意,額上全是汗,他突然看向一側,“正卿......”然而,剛一開口,卻是愣住,左側臣工早己沒有息出的影子。

    他這一喊,也讓朝堂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無不神色驚鄂,君上剛才所喚可是息出?

    大家心裏明白,這時才想起息出的好來,個個低著頭,唉聲歎氣。

    息侯隻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仿佛被人扇了一個耳光,息出是他親自下令斬殺,如今朝中出大事,潛意識他想到的居然是他。

    息侯怒視眾臣,推案起身大步離去。

    “君上?君上可要想個法子......”眾臣跟在身後,被禁軍擋住。

    息侯怒氣衝衝走在九曲迴廊上。

    “楚國這是何意?”

    “熊貲要返悔嗎?”

    “他得了三城還不滿意?”

    司宮跟在身後,聽言立即上前道,“君上想不到法子,老奴覺得可與夫人商量商量。”

    息侯一聽,更是一怒,“以前有息出,現在有夫人,你也當寡人是擺設嗎?”

    司宮嚇了一跳,“老奴不是此意。”

    息侯哼了一聲,司宮抹抹額上的汗,但聽息侯說來,“你且去楚營問問,楚軍隻圍不攻,必有所求。”

    司宮立即領命,息侯派他前往,隻因,他知道息侯與楚王的盟約,說起話來卻也方便了些。

    司宮離去後,息侯迴到明華殿,癱坐在榻上,隻覺心煩易亂,他將宮奴全都趕了出去,任何人也不想見,隻直直的瞧著一把利劍出神。

    那把劍正是息出所贈,當年,他的父親在宗廟為他舉行冠禮,息出親自為他授冠,並送上這把利器,意為強大息國,開疆擴土。

    可如今呢,楚國再次出現又是怎麽迴事?

    如果息出還在......

    不!他堅決否定了這個假設,這比亡國還要讓他難受。

    息出死了,息出該死。

    他突然衝上前,取下長劍,狠狠的丟在地上,又用雙腳踩了又踩,“寡人不信,寡人離開了你,息國就不能生存下去......”

    *

    “夫人請迴吧,君上此刻任何人也不見。”宮人迴稟道。

    “你們讓開。”桃夭氣極欲硬闖,一群宮人立即跪了下來,戰戰栗栗的卷著身子匍匐於地,“君上之令不可違,君上會責殺了奴婢們。”

    桃夭明白,息侯己將宮規重新定製了一番,主要是強化了自己的權力,若冒犯了君上,定會受到嚴懲。

    桃夭見著跪了一地的宮人,緊緊咬著唇,片刻,“司宮在何處?”

    有宮人小聲迴答,“君上派司宮去楚營談判去了。”

    “談判?”桃夭詫異,“不是該派大臣嗎?為何讓司宮前去?”

    “奴婢不知。”

    桃夭無奈,不知息侯心中打算,隻得拂袖而去。

    “公主要去那裏?”玉瓚見主子並未朝寢殿而去。

    “去大殿,先安撫眾臣之心,聽聽他們的看法。”

    *

    這廂司宮去了楚營,卻也極快的迴來了。

    “如何?”息侯迫不及待的問來,司宮臉色是一片蒼白,他“咚”的一聲跪在息侯麵前,“老奴沒見著楚王。”

    “嗯?”

    “不過,老奴看見了楚國客卿。”

    “你是說彭仲爽?”

    司宮點點頭,“正是此人。”

    “他可有說什麽?”

    司宮緩緩言道,“君上,楚國發兵全是蔡國所害呀。”

    息侯不明白,“蔡國所害?”

    司宮眼角掛著淚水,“彭仲爽將老奴責罵一通,原來三月前君上與楚王定好盟約,要一挫蔡國,誰知蔡國借道江國,偷襲了楚軍,至楚軍喪失五萬兵馬,之後,楚王擒住蔡侯,責問蔡侯,若不是蔡侯事先得到消息,又怎能於背後偷襲了楚軍?那蔡侯卻說,是君上將與楚國盟約之事告訴了蔡國,還說是以息國為餌引楚國上當,隻為殺掉楚王,以解南方之威脅,楚王最恨這兩麵三刀之人,是以再伐息國,立勢攻下息都,為那五萬楚將報仇。”

    “什麽?”息侯聽言,臉色大變,不由得踉蹌數步,身子搖搖欲墜,司宮趕緊扶著他。

    息侯神色恍惚,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之後呢?你是如何說的?”

    司宮泣道,“老奴當時也嚇了一跳,即刻表明這是蔡侯的陰謀,君上決不是這樣的人,望楚王查明。那彭仲爽見老奴說得誠懇似也半信半凝,隻道此事重大,他會稟報楚王,不過,若君上真是被冤枉了,還望君上親自前往說明,這樣才能彰顯誠意。”

    言畢,巴巴的望著主子,等著主子的決定。

    “讓寡人親自去見楚王?”

    司宮點點頭,“彭仲爽是如此說的,但是,老奴覺得君上去楚營太危險了,可不去,楚國又......君上這該如何是好呀?”

    息侯聽言怔住,是呀,這該如何是好?

    “蔡季,實在欺人太甚。”息侯大罵一聲,將腳下的幾案踢翻在地,突然又哈哈的大笑起來,“蔡季被楚人所擒,早己顏麵盡失,成了諸侯國的笑話,他便想著陷害我息國,好一個蔡季,你且等著,寡人一定要將你碎撕萬斷。”

    息侯怒目圓睜,甚為猙獰,他自認為這一生隻有兩個敵人,一是息出,二是蔡國。

    如今息出己滅,蔡國他也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好,寡人這便去見楚王,寡人要將蔡季的陰謀告訴楚王,寡人要發兵攻打蔡國。”

    息侯狠狠的說著,神色幾近瘋狂。

    司宮見了,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總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君上當真要去楚營?”

    “然。”

    “可是若楚王問罪......”

    息侯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刑不上大夫,罪不責貴人,何況寡人是一國之君,是周天子堂堂正正封的君主,便是如今禮樂壞崩,但他楚國要稱霸諸侯,要讓諸侯誠服,必不會對寡人做出無禮之事,寡人便輕車前往,以表示誠意。”

    “什麽?君上還要輕車前往?這萬萬使不得。”

    息侯道,“是寡人做的事,自然要寡人去承擔,寡人不是那貪生怕死之人,此事就這麽定了,明日一早,寡人便出發,寡人親自去與楚王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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