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客房,玉瓚將房門關好,“公主快將衣衫褪下,讓奴婢給你上藥。”

    桃夭坐在榻上,緩緩解開了衣衫。

    玉瓚看見主子肩上好大一片青紫,立即紅了雙眼,“公主疼嗎?”

    桃夭下意識的搖搖頭,玉瓚一邊為她上藥,一邊小聲抽泣,“公主又受苦了......自從莊公離開後,公主就沒有一天好日子......在陳國受欺,在息國也受欺,好幾次險些丟了性命,若莊公在天有靈,見公主如此該多傷心,多難受呀。”玉瓚越說越傷心,想起這兩年來,主子所有的苦難,心裏一陣難受,她抬起頭,卻見主子在走神,“公主你在想什麽?”玉瓚吸吸鼻子。

    “你說,公子從為什麽會出現在息國?”桃夭問來。

    玉瓚收起淚水想了想,“難道是奸細?”

    “讓他當奸細?熊貲不會這麽糊塗。”桃夭搖了搖頭,將衣衫係上。

    “也對。”玉瓚道,“就他那樣......不過,適才他對公主的維護,倒讓奴婢有些感激他。”

    桃夭聽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想起在楚營與公子從相處的那幾日,“其實他也並非惡人,隻是。”桃夭低下頭,淡淡道,“他是熊貲的阿弟,便是我的敵人。”

    “嗯嗯。”玉瓚點點頭,“公主的敵人便是奴婢的敵人。”

    桃夭被她這話逗得一樂,片刻,“玉瓚,你說我不去蔡國,改去豐城如何?”

    “啊?”玉瓚一怔,不明白主子此言何意,如此堅定的去蔡國,為何又突然改變了主意,“不去蔡國估然好,為何要去豐城?那裏不正在打仗嗎?”

    過了良久,桃夭才迴答道,“將公子從帶去豐城。”

    玉瓚瞪大著雙眼,“難道公主要拿公子從為人質?就如上次那樣?”

    桃夭點了點頭,目光閃過一些光亮,“熊貲一向看中他這個阿弟,我們將公子從帶去豐城,便可以為息出爭取時間,等待蔡國援軍。”

    “可是蔡國不發兵呢?”

    桃夭皺起眉頭,“他會的,不過......”她的確不能保證,桃夭低下頭,取下腰上的香囊,拿出玉佩,低聲說來,“我將此物交給那些商人,讓他們帶去蔡國,交到蔡季手上。”

    “商人肯嗎?”玉瓚驚問,這是主子寶貝之物。

    “商人行走靠的就是一個承諾,隻要給足了錢財。”桃夭抬起頭,定定說來。

    玉瓚咬了咬唇,“便是如此,我們又如何帶走公子從?他能聽我們的話?”

    桃夭聽言沉默不語。

    這時,店小廝將飯菜送了進來,桃夭向小廝打聽了商人的情況,正巧有一位商人是專給各國王宮售買脂胭之物,之後桃夭便去尋找這位商人,將玉佩相托,言之送到蔡宮司宮手裏,並付了足夠的酬金。

    商人滿口答應,出了商人的屋子,桃夭故意在樓上轉了一圈,看見公子從從房間走出,立即轉身離去。

    公子從瞧著那慌張的身影,心下有凝,便悄悄的跟上。

    “明日需盡早離去。”

    “公主為何如此慌張?”

    “噓。”桃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與玉瓚進了屋。

    樓上拐角處,公子從將二人對話聽了去,驚得張大了嘴,這聲音竟如此熟悉,公主?

    難道是桃夭?

    真是上天保佑,公子從激動得想大叫一聲,他緊緊捂住嘴,又狠狠掐了一下手臂,感到一陣疼痛,才敢相信這是真的。

    原來熊貲不讓他隨軍,他便偷偷出了府,不敢跟在楚軍後麵怕被發現了,想著直接到息國找桃夭,於是繞了一大段路,來到這間驛站,未想在這裏竟然撞上了她。

    公子從高興得揮了揮拳頭,不斷的暗示自己冷靜,冷靜。

    適才聽她說明早離去,去那裏?她又為何出現在這裏?

    公子從百思不解,暗忖明日定要一路跟隨。

    公子從一夜未眠。

    不能入睡的還有桃夭。

    “公主,他會來嗎?”玉瓚問。

    桃夭想起在楚營,公子從相纏一事,她閉了閉眼,“會吧。”其實她不願意利用他的情意,隻是她己經別無選擇。

    豎日,桃夭與玉瓚早早退了房,二人牽著馬走出驛站,玉瓚四下尋找,桃夭拉了拉她的手,“不要露著馬腳。”

    玉瓚哦了一聲,“奴婢想看公子從是否有跟來。”

    “他就是身後。”

    “啊!真的來了?”

    桃夭點點頭,“走吧,我們轉道去豐城。”

    公子從以為自己不動聲色,暗自竊喜,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早在桃夭預料之中。

    如此,三人一前一後,直到數日後,離豐城己經不遠了,甚至可以看到鋒煙,聽到戰鼓之聲,公子從才覺得有些不對。

    桃夭要去豐城?

    楚軍正在攻城,她此去,豈不是送死?

    不行,不行,不能讓她冒險。

    公子從暗忖,他來尋她,便要帶她離開息國,以免楚軍破城時,誤傷了她,公子從有些著急,如何帶她走?

    他看了看坐在樹下休息的二人,眼珠一轉。

    此時,隻有她主仆二人,皆是弱女子,何不......公子從笑得有些賊。

    不行,不行,若她生我氣該如何?她對我的印像並不友好,公子從又搖搖頭。

    但是......不管了,這總比她去豐城涉險好,大不了,等戰事過了,再向她陪不是。

    如此想著,公子從狠了狠心,躲在草叢裏的他,正想衝出去,卻聽到一陣馬蹄聲。

    他趕緊低下頭。

    “爾等何人?在此做甚?”

    公子從心下一驚,悄悄探出腦袋來,但見一隊息軍駛來,正在查問桃夭二人。

    桃夭一看對方裝束,不由得問來,“你們可是正卿的屬下?”

    為首那人高坐在馬背上,“你是誰?”

    玉瓚看不慣這盛氣淩人的姿態,“這位可是息夫人,你們還不快快下馬。”

    眾將士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為首裨將將長劍一指,“息夫人?我瞧著像是楚軍的奸細,來人,將二人綁了,押迴城中。”

    “喏。”

    便有將士下馬綁人。

    “慢著。”桃夭厲聲說來,“我正是息夫人。”言畢,將發簪取下,一頭烏絲散落,眾人見了皆是一驚,但見她又從懷裏拿出令牌,“我受息侯之令,前來看望眾將士,還為息出帶來一份大禮。”

    盡管大家心中震驚,卻也不敢冒然行事,裨將立即下馬,接過令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桃夭,“你,當真是息夫人?”

    桃夭笑了笑,“將軍若不信,可將我押迴大營。”

    “即是夫人,為何這般打扮?”

    “隻為方便。”

    裨將半信半凝皺起眉頭,但聽桃夭又道,“我為息出帶來的大禮,可保豐城暫時無恙。”

    裨將等人又是詫異,一幅不明所以的模樣。

    桃夭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草叢裏,芊手一指,“禮物便躲在此處,將軍可去擒來,看看是何人?”

    此刻,公子從還處於驚鄂之中。

    難道,他被發現了?

    裨將卻也擔心有詐,抽出長劍,帶著將士步步朝草叢走去。

    見息軍提劍走來,公子從不由咽了咽口水,嗖的站起身。

    “誤會,誤會。”他笑嘻嘻的說道,“是我,是我,桃夭你還記得嗎?是我呀。”

    桃夭笑著將他看住,“知道是你,否則,我也不會來豐城。”

    公子從頓時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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