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因隔得近,立即上前扶起崔氏,崔氏臉色蒼白,額上汗水淋漓,她抖著唇呻吟出聲。

    “快請醫者。”桃夭大喊。

    玉瓚在一旁嚇得不輕。

    陳妧衝了過來,卻不敢靠前,驚唿道,“怎麽會這樣?”

    她猛的看向桃夭,突然手一指,“是你?”她狠狠說來,“是你將崔氏推倒?”

    眾人再次一驚,紛紛將目光落在桃夭身上。

    桃夭怔住,抬起頭,但見陳妧有些慌張的神色,頓時明白了。

    “你說什麽?”

    “是你你將崔氏推倒。”陳妧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再次說來。

    桃夭放下崔氏緩緩站起身,“你何時見我推倒了崔氏?”

    陳妧鼓起勇氣,突然冷哼一聲,“因為隻有你站在崔氏身邊,崔氏平時言行小心翼翼,有了身孕更是如此,你可別說,是崔氏不小心摔倒的。”

    眾人聽言慌張的後退兩步,離崔氏更遠,生怕連累到自己。

    “你胡說,我家公主根本沒有推崔美人,她適才還扶了崔美人一把。”玉瓚護在桃夭身前。

    “終於說了實情,那裏是扶,分明是推。”陳妧咬住玉瓚的話,似找到“破綻”。

    玉瓚一時啞然。

    桃夭隻將陳妧看住,目光淩厲如刀,陳妧不由得身子一抖,強硬道,“怎麽,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桃夭將她上下一陣打量,突然哈哈一笑,目光一狠,“如此,我為何要推倒崔氏?你且說來?”

    是呀,這是為什麽?

    眾姬朝陳妧看來,不明白剛剛還一臉和氣的姐妹,說變便變了。

    陳妧卻也大聲說道,氣憤加交,“為何?難道還要我說明嗎?陳嫮,你窺竊蔡國國君良久,見崔氏有孕在身,懷恨嫉妒,便趁機將崔氏推到,是與不是?”

    眾人聽言倒吸一口冷氣,這?息夫人窺竊蔡國國君?

    陳妧全然不顧此話是否得體,不妥,又問向崔氏,“崔美人,你如實說來。”

    崔氏早己嚇得無措,呻吟著,那還能說出話。

    桃夭閉了閉眼,心中冷笑連連,怪不得陳妧一路的殷勤,原來是在這兒設著陷阱,她隻將她看住,目光由憤怒變成嘲笑,諷刺,還有憐憫。

    是了憐憫。

    這深深刺痛了陳妧。

    “息國夫人謀害我蔡國子嗣,來人,將她拿下。”

    頓時,院外衝出一隊禁軍,將桃夭與玉瓚包圍起來。

    而此刻,孫拓侯在外,聽到動靜,衝了進來,抽出長劍與禁軍們對峙。

    一時間,劍拔弩張。

    眾姬再次尖叫一聲,縮在一旁。

    誰也沒去注意還倒在地上的崔氏,直到有宮人驚唿,“崔氏出血了。”

    “崔氏暈了。”

    而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君上來了。”

    “醫者來了。”

    頓時,小院站滿了人。

    陳妧立即衝到崔氏麵前,悲痛的唿喚著,“崔美人你醒醒,崔美人你醒醒,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討迴公道。”

    蔡季一來便見到這一幕,驚訝不己。

    “醫者。”他大吼一聲,醫者立即上前把脈,片刻,驚道,“崔氏怕是要流產了。”

    眾人或悲,或驚。

    玉瓚緊緊拉住桃夭的手,桃夭深吸一口氣。

    陳妧再次向桃夭發難,指著桃夭向蔡季控訴,“都是她......”

    “住口。”蔡季厲聲嗬斥,狠狠瞪了陳妧一眼,“都給寡人退下。”禁軍皆退,眾姬喏喏,蔡季上前將崔氏抱起,吩附醫者,“必須給寡人保住孩子。”

    一行人匆匆離開。

    人群裏還有一人,正是雪夫人,她入宮本是看望桃夭,卻遇上了這一檔事,她眉頭緊皺,緊跟著蔡季離開。

    陳妧也急急而去,眾姬互視一眼,跟在陳妧之後。

    瞬間,小院隻留下桃夭,玉瓚,孫拓。

    “公主?”玉瓚早己六神無主,孫拓氣極,“蔡國欺人太甚,臣拚命護夫人離開。”

    桃夭挺胸抬頭,目光如炬,雙手緊握成拳。

    *

    崔氏殿室,宮人進進出出一片忙碌。

    大廳侯著一群女子。

    蔡季負手站在窗下。

    陳妧緊張的絞著絲帕,神色不定,一會兒看著內室的簾子,一會兒看著窗下的蔡季。

    醫者終於走了出來,陳妧欲上前又忍住,隻聽蔡季問道,“如何?”

    醫者搖了遙頭,“臣無能,孩子.....保不住了。”

    蔡季身子微微一顫,揮了揮手,醫者提著木廂退出大廳。

    陳妧暗暗鬆了口氣,聽到身邊眾姬的議論,擺起了架子,“你們也別杵在這裏,讓崔氏好好休息。”

    “喏。”眾姬也躬身而出。

    蔡季依舊一動不動,陳妧看不見他的神色,咬了咬唇,緩緩走到他身後。

    “君上,此事都怪陳嫮,妾好心好意請她來賞梅,她卻趁機加害崔美人。”

    陳妧未見蔡季緊握的雙手,強烈在壓製著怒氣。

    “妾知道她是嫉妒崔美人,可是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那可是君上的孩子呀。”

    陳妧假意抽泣兩聲,“妾以為,當即拿下陳嫮,即便她是息國夫人又如何?難道咱們蔡國還怕了息國不成?”

    言畢又拿起絲帕吸了吸鼻子,但見蔡季轉過身來,如此,她更來勁了,“崔美人太可憐了,君上一定要為崔美人做主......”

    “滾!”

    “嗯?君上?”

    “滾!”蔡季己是忍無可忍,幾近殺人的目光盯著陳妧。

    陳妧愣住,“君上什麽意思?”

    一旁的宮人仆見勢不妙,立即拉了拉陳妧的衣袖,陳妧將衣袖一甩,固執的抬起頭來,“君上讓妾滾?妾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君上,難道,君上還在為她開脫?君上心裏還想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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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妧大叫,“她可是害了你的孩子。”

    “啪”的一聲,陳妧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個耳光。

    “夫人?”宮人仆立即扶住她。

    陳妧更是驚鄂不己,“你打我?”

    “你敢打我?”陳妧何時受過蔡季如此對待,以往他隻是不理罷了,如今竟敢對她動手?於是發起潑來便口無遮欄。

    “蔡季,難道你忘了你是如何坐上這個君位?沒有我......”

    “夫人,別說了。”宮人仆趕緊捂住了陳妧的嘴。

    蔡季卻是冷笑一聲,“沒有你,寡人坐不上這個位置是嗎?”蔡季將她看住,淩厲如刀,“可如今寡人己坐穩了這個位置,還要你何用?”

    這是什麽意思?陳妧愣住。

    蔡季長袖一拂,厲聲道,“來人,將蔡夫人送迴殿,沒有寡人之令,不許她踏出宮殿一步。”

    ‘蔡夫人’三字咬得極重,包含無盡的諷刺,言畢不再看她一眼,大步離去。

    陳妧慌了,“不!蔡季,你不能這般對我。”她發瘋似的追了出去。

    殿外站著一人,正是雪夫人,見蔡季,陳妧前後離開,她深吸一口氣,朝殿內走來。

    “雪夫人。”

    宮人紛紛施禮,雪夫人微微頜首,“我來看看美人。”

    雪夫人坐在床榻前,但見崔氏蒼白如雪的臉,雙眼緊閉,眼角掛著淚,眉頭緊緊皺起,顯得極為痛苦。

    “你們先退下,我與美人有幾句話說。”

    宮人覺得奇怪,“迴夫人,美人還沒有醒。”

    沒醒?可她明明看到她睫毛的顫動。

    雪夫人沒再說話,靜靜的坐著,宮人們麵麵相覷,隻得退出。

    片刻,但聽雪夫人的聲音傳來,“你,還想活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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