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泥坑裏爬起來,朱貴不僅身體恢複原狀,甚至多年的暗傷也好了大半。他心裏直嘀咕,這個李真果然是人才,不過一顆小小的藥丸,竟然有如此奇效。不要說靈草好,不是每個神醫都能煉藥,且能處理靈草,煉出靈藥。

    抬起眼皮瞧了瞧李真,相貌不佳,實在拿不出手,完全沒有一點長春穀人的仙氣,也不知道大師姐會不會滿意這樣的弟子,或許隻能將就了。

    在內衣上蹭幹淨手上的泥,朱貴攏了攏頭發,暗歎發型必然亂了,實在讓人心痛。想到這個,他扭頭怒瞪了李真一眼。

    李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當對方被打敗心裏不渝,臉上頓時浮出一個安慰意味的微笑。

    看到這個微笑,朱貴怒火立時往上竄了三寸,不就是打贏了他嘛,至於如此得意?又不是成了天下第一高手!

    兩人目光對視間,連時間都似凝滯了一瞬,但明顯心無靈犀,不明白對方的想法。

    伸展雙臂,腳尖一點地麵,朱貴提氣上縱,無聲迴到地麵,頭也不迴地就要離去。

    李真趕緊跟上,嘴裏還喊道:“師兄,咱們這是迴門派嗎?這路怎麽走呢?大不大?要不要乘傳送陣?”

    朱貴不怒反笑,這人臉皮真厚,八字沒一撇就如此放肆。他斜著眼睛道:“嗬嗬,別,千萬別,你還沒入我門派,就是入了,也未必和我同輩呀。”

    李真臉上露出一個憨憨的笑:“不是吧?難道我還能成為朱兄長輩?師叔祖嗎?”

    朱貴氣笑了:“格老子的,心挺大,還想當我長輩,滾蛋吧。”說著身體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綠樹後。

    李真趕緊跟上。兩人走了一刻鍾,才來到一處茅屋。

    別看李真一直同朱貴插科打諢,防備並未放下,更是耳聽八方眼觀四路,一直留意著周圍的環境。

    這茅屋低矮不堪,看著普普通通,似乎新建不足十日,周圍是大片大片的藥田,但也不過是普通藥材,最多年數久一些,並不是靈藥。

    這會李真才意識到所謂的長春穀駐地並沒有多少靈氣,當然比外麵還是多的。

    他不由問道:“這些藥材都是煉藥的?種的也太多了,不過幾個人能忙的過來嗎?”

    朱貴瞥了他一眼,並未迴答。

    李真並不放棄,而是繼續問道:“這麽說朱兄的醫術也很高?”

    聽到這問題,朱貴臉色突然漲紅,繼而變得紫紅,讓人不解。

    就在他放棄追問時,朱貴忽然道:“我在醫術一道頗有不足。”

    “那你的天賦都在哪裏?”李真好奇問,“難道是做生意?”朱貴離開門派迴了蜀地,據說從商掙了很多錢,是當地的大富之家。要不然怎麽會被人稱為“朱大官人”呢。

    “生意?這個算嗎?”朱貴遲疑了下,他好像從沒想過自己的天賦是什麽,隻想過天賦不是什麽。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茅草屋,這下讓李真震驚了。

    原來茅屋內竟然用了空間擴展術,遠遠比看起來高大寬敞。

    朱貴見他滿臉震驚,得意道:“沒想到裏麵是這樣的吧?這可是長春穀未失傳的法術。”

    李真遲疑道:“這是什麽法門?現在還能學嗎?”

    朱貴一哽,臉紅脖子粗地道:“沒有天賦自然學不來,你有嗎?”

    李真笑笑,這可不好說。不過,這人反應是不是有些大?他轉而問道:“未失傳?難道其他的門派傳承早就不全?”

    朱貴得意道:“當年天外隕石降落時,許多門派鼠目寸光,大打出手,隻為將其爭奪到手,無數門派因此被滅,哪怕後來有流落在外的弟子重建宗門,傳承卻已殘缺。我長春穀自然不是如此。”

    李真不解道:“天外隕石有什麽用處?”

    “修煉事半功倍,有助突破瓶頸。”

    想起有關隕石的傳聞,李真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奇怪的隕石。”至少他與花滿樓去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靈氣的殘留。

    視線掃過茅屋空間,若是學到這個空間擴展術能不能實現儲物袋的製作呢?這個茅屋的存在無疑表明儲物空間並不為本世界排斥。

    茅屋裏足有十畝大小,高七八丈,哪有低矮狹窄之感?裏麵依次分布著弟子的洞府、門派藏書樓、議事堂、煉器煉藥房、靈獸園,雖說沒有修真小說裏各大門派的巍峨連綿,但小巧而緊湊,對隻有四個弟子的長春穀來說顯然已經足夠。

    “螺螄殼裏做道場。”李真喃喃道。

    朱貴無疑聽到了這句話,迴頭瞪了他一眼。

    李真再次打量空間,總覺得這個茅草屋就是傳說中的“隨身洞府”,隻不過在靈氣斷絕的時代已經無人能夠隨意縮放、收入丹田罷了。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長春穀傳承未斷,大概是藏書閣就在茅屋裏麵,能被祖師爺隨身攜帶逃離吧。

    將李真引入一處遍植青竹的小院,朱貴道:“你先住在這裏,大師姐快出關了,等她出關,再安排後續。她可是掌門,別得罪她知道嗎?”

    李真感激道:“多謝朱兄大度,以後少不了你的藥丸。”

    朱貴佯怒道:“誰是為了你的藥丸?”不等李真反應,話音又一轉,“不過有藥丸當然更好。”

    李真再次拱手致謝。

    朱貴道:“我去收拾收拾,換身衣服,你也休息吧。”說著,轉身去了不遠處院子裏種著銀杏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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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真目送他走遠,看了看眼前白玉鋪就的道路,白玉建成的建築,不由感慨,的確比普通門派精致,可惜沒有靈氣。

    也不知是不是被徹底打服,朱貴的態度太好,好得讓他不安。兩人隻有嫌隙,並沒有恩義,為何對方如此熱衷引他入宗門呢?傳聞長春穀裏可都是仙人,能同仙人為伍不得講究個資格嗎?竟會如此容易?

    李真伸了個懶腰,這才將視線收迴,往自己的清竹院走去。

    院子裏隻有兩間房,起居室與煉藥房,就像是特意為他準備好的,裏麵的衣物、家具、擺設無一不貼合心意,有種迴到花府過日子的愜意舒適。

    就這樣,李真便在長春穀住了下來。平時除了跟著朱貴照顧藥園與巡山,並無他事,若是朱貴不老纏著他切磋就更愜意了。不過,切磋也讓他身手變得敏捷,打鬥技巧提高許多。

    這樣的日子一晃三月,這一天傍晚,但聽得一聲長嘯,大師姐左嬋娟出關了。

    彼時,李真正又一次將朱貴錘進深坑了。

    來到左嬋娟的院子,左嬋娟正沉默站在那裏。

    盡管兩人有過一麵之緣,左嬋娟早就不記得李真。而對李真而言,不管當初還是現在左嬋娟都帶著麵紗,自然也就沒看清過對方的容貌,隻能從體型氣質上來分辨。

    “大師姐,你終於出關了。”朱貴驚喜道,“可有收獲?”

    左嬋娟見他滿身是泥,嫌棄地看了一眼,明知道先天之後很難再有突破,小師弟還故意這麽說,若不是嫌髒,她定要教訓一頓。

    朱貴也知道說錯了,嘿嘿笑道:“大師姐,你若是再有突破,那定然是三百年第一人。”

    左嬋娟恨不能翻白眼,這小子欠收拾吧?說的什麽話?她很不想搭理對方,卻不能不在外人麵前勉強給個麵子。

    微微點頭,她道:“略有收獲。這位是?”

    朱貴忙道:“這是李真,江湖人稱神醫,醫術與煉藥天賦極高。大師姐看看合不合適拜入我派之中?”

    聽到拜師,左嬋娟神色一肅,目光透骨刀般從上到下打量著李真。

    李真頂著刺骨感,雙手抱拳道:“在下李真,見過左掌門。”

    左嬋娟微微點頭:“你可曾聽說過長春穀?”

    李真點頭:“聽說過,但所知不多。”

    左嬋娟沉吟道:“能進入這個茅屋,說明你符合長春穀收徒要求,但若想拜入門派,還要看緣分。”

    李真點頭:“沒問題。”能莫名其妙來到這裏,無疑是有緣的。

    左嬋娟衝朱貴點頭道:“帶他去心院。”

    朱貴道:“隨我來。”說著兩人來到議事堂後麵,這心院原來並不是院子,而是一處陣法。

    “走進去,若是順利,十二個時辰後你就能出來。”朱貴簡單道。

    李真點頭,一步踏入,眼前的景色頓時大變,這會他正身穿大紅喜服頭戴鳳冠坐在花轎之中,被顫巍巍地抬著不知往哪裏去,邊上鑼鼓齊鳴震耳欲聾,讓他直皺眉。

    “難道又變成了林仙兒?”他趕緊摸摸身體,“草,真是林仙兒。這會莫非正是同李尋歡成親的那天?”

    試著運轉無名寶典,但覺經脈堵塞,丹田內根本沒有一絲內氣。

    心中一凜,他趕緊閉眼修煉,爭取盡快練出哪怕一絲內氣。雖然平時不好鬥,但沒有武力在武俠世界簡直是找死,尤其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

    鑼鼓一路吹吹打打,李真一路忍著經脈脹痛修煉,可惜,時間太過短暫,不一會他就被引著下了花轎,踏過火盆,來到喜堂之上。

    低著頭,李真耳邊全身各種賀喜聲,眼前是穿著各式鞋靴的一雙雙腳。

    等有人高喊拜堂之時,李真並沒有彎腰,新郎也不在乎,之後便被送到婚房。

    脫掉喜服鳳冠,李真才覺得身體輕鬆一些,沒想到兩輩子第一次成親竟然是這樣,真讓人無語,他嫌棄地想。

    這晚新郎自然不會來,李真睡了個好覺

    一直到第三天,他才迎來了新郎,身穿灰色衣袍的李尋歡。

    李尋歡手裏拿著一個木盒,將其放在桌案上,推到李真跟前,淡淡道:“這裏是和離書和銀票,從今之後,你我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李真認真地看著李尋歡,這會的小李飛刀竟然如此年輕,眼角平滑,眉間也沒有川字。

    李尋歡被死死盯著,卻全不在意,神色未變。

    李真忽然道:“這個沒問題。但我有一個要求。”

    “能滿足的我都會做到。”李尋歡看了他一眼道。

    “並不難。隻需讓我刺你一刀便恩怨全消。”

    李尋歡沉默。

    “不知此時林詩音有沒有接受龍嘯雲。你說若是我對表姑娘說你之所以同我成親,隻不過是想演一出戲,讓她絕望,好迫其入龍嘯雲懷抱,不知會是何種結果?”

    “你在威脅我?”

    “不,我隻是想當個誠實的人,實話實話。”李真認真道。

    不等李尋歡迴答,李真又道:“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六如公子竟然會怕我這一刀?”

    李尋歡沉默片刻,最終點頭道:“好。這是我欠你的。”

    李真驚訝地看著李尋歡:“你竟知道是欠我的?”或許李真與林仙兒反應不同,導致李尋歡反應跟著不同,這話他不曾對林仙兒說過。

    李尋歡沉默,不過卻從靴筒裏拿出柄匕首,同樣放在李真麵前的桌案上。

    “嗬嗬,你準備好了?”李真拿起匕首瞧了瞧,又扯下根頭發,在刀刃上吹了口氣,發絲立時斷為兩截。

    李尋歡點頭。

    李真慢慢走向李尋歡,笑道:“你究竟與龍嘯雲是什麽關係?”

    “結拜兄弟。”

    李真笑道:“那你愛的是林詩音嗎?”

    李尋歡不語。

    李真又道:“我覺得不是。我認為你愛的是龍嘯雲……”雲字出口,他手上的匕首就狠狠刺入李尋歡的腹部。並不想刺死李尋歡,故而並沒有選擇胸口。

    這話讓李尋歡倍感震驚,又好氣又好笑,正要開口駁斥這無稽之談,就被狠狠一刀刺中丹田。劇痛之下,他唿吸幾近停止,整個人重重攤在寬椅上。

    見他滿臉痛苦扭曲,額頭滲出冷汗,李真美美欣賞了一會,才淡淡道:“你可能需要上好的金瘡藥。”剛才他可是把全身每一個細胞裏的力氣都榨幹了,此時正如李尋歡一樣軟在椅子上,也隻能說說風涼話了。

    哪怕在感情上軟弱無能,李尋歡卻的確是位君子,至少此時他沒有翻臉,使出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將李真戳死。對此,李真倍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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