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適才之所以不取出照空燈,有兩個原因,一是無有空隙,但他隻要真的想,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怎會沒有空隙?二來嘛,就是照空燈的消耗,十分鍾內,便可抽幹了他,而其威力,雖極恐怖、強大,但卻無法立時生效,需緩慢的來。

    譬如眼下,若得二三十分鍾空閑,李晏收了照空燈,不管不顧,任其燃燒,無需他再動手,那老人便會被燒成灰燼。但可惜的是,他沒有這個時間。

    至於逃跑?就算沒有清惠和田芬,拖累於他,任其施為,但那老人的斬擊,其身形神速,便不比自己慢上絲毫。

    返身逃跑,隻會空門大開,給那老人隨意劈砍的機會,李晏豈會如此不智?

    留下來一戰,方有獲勝之機。

    清寧羽衣和照空燈,這兩件得自紫宵天君處的頂級寶兵,李晏的純陽內力,雖可勉力催動,但消耗,卻也著實恐怖,兩件一齊催動,三兩分鍾,內力便將枯竭。

    而他,又不得不一齊催動,麵對那老人鋒利的斬擊,李晏要防禦,也要進攻,便隻能如此施為,別無他法。

    “三分鍾……我最多最多,隻能堅持三分鍾,甚至可能更短!”

    李晏賭上了性命,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赤霞升騰,李晏身上,仿佛有一頭神異的禽鳥,對天鳴叫,聲音清脆,卻有刺破靈魂之痛!

    萬蟻噬心,亦不過如此罷了。

    “啊!!!”

    眾人大駭,耐不住痛,慘唿出聲,連忙退得更遠,心有餘悸。便是清惠和田芬,李晏也無力顧及,清惠牽著田芬的手,飄身出了陽斑商會。

    後院的範老和一幹大眼瞪小眼的侍衛,色均大變,連退入了房中,掩上房門,以隔絕其音,透過門窗間的縫隙,觀看小花園中的激鬥。

    清寧羽衣,既是頂級寶兵,豈會隻有防護之效?隻是側重於防禦罷了,進攻性,也是有著。

    那老人運使內力,封閉了雙耳,仍有清脆的鳥鳴聲,像一根錐子,刺入腦中,使勁攪動,腦袋好像遭受鐵錘重擊一般難受。

    李晏針對的,主要是那老人,旁觀眾人,隻不過是因為他內力修為較低,對這清寧羽衣,無法操縱隨心,以致於受到波及罷了。

    那老人額頭青筋鼓起,雙目充血,本來愁苦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駭人。

    唿~

    那老人足下一點,疾掠向李晏,匕首揮砍,陰寒的刀芒,猶若千軍萬馬射出的利箭,叫人心神一頓,駭異無比。

    他也是沒辦法,頭顱炸裂一般劇痛,快承受不住那刺耳的鳥鳴,人都快要崩潰了。

    李晏內力消耗過巨,臉色灰白,但見到那老人疾掠而來,卻是一喜。

    不過,那老人乃是含恨而至,所使的,是他最強大的手段,刀芒橫空,摧枯拉朽一般,劈碎了李晏的拳力。

    李晏動容,奮起最後的餘力,咬緊了牙關,雙拳齊揮,拳力泛著紅霞。目下,就看誰能堅持得住。

    咚咚咚!!!

    三聲爆響,刀芒斬破拳力,也消散了大半,給李晏奮起一拳擊潰。

    突然——

    那老人身形流轉,帶起一排殘影,下一秒,便即出現在李晏身旁,右掌握緊匕首,寒光閃爍,刺向李晏咽喉,尚未及身,刀氣已刺破了李晏內力防禦下的皮膚。

    他看準了這裏是寶衣防護的漏洞處,欲求一擊斃命。

    李晏卻不慌不亂,反而咧嘴一笑。那老人警兆忽生,不及刺擊李晏,以命換命的打法,他絕不容許,連忙抽身後退。

    嘩——

    一道赤芒,自他適才站立處,轟擊而上,逆衝上天。

    那老人臉色鄭重,適才的輕描淡寫,早已拋諸腦後,他再不重視李晏,自己便會死亡,死在李晏的拳下!

    “殺!”

    李晏抓住機會,終於反守為攻,大好良機,怎會放過?提拳向前劈殺。

    那老人也是狠茬子,不退不避,反握匕首,斬擊李晏,他動用了全力。

    砰!

    拳刀相交,力量激蕩,震動了陽斑商會,短兵相接,總是更兇險一些。

    那老人忽地色變,右手腕哢嚓一聲響,腕骨震裂,發出肉香味,運使陰寒的內力,驅散了侵入臂中的炎陽內力。

    “他的內力,質地為何這般的高?”

    那老人知道後退不是妙計,反而給了李晏追擊的機會,正如適才李晏所麵臨的處境一樣,唯有動用最大威力的殺招,才可反守為攻,反敗為勝!

    兩人手臂相交,拳刀互擊,力量就跟不要錢一樣,拚命使將出來,生死搏殺!

    李晏自從明了了本心之後,專攻拳法,但武道之途,一通百通,掌法、指法、腿法,他亦有所涉獵,精妙的招式,化在了拳掌間。

    那老人越鬥越驚,這真的是一個年輕人嗎?他不由懷疑,便是自己苦練了數十年武功,擅長刀法,於拳腳招式,亦極熟練,為何還及不上他?

    他有些懷疑自己。

    “噗!”那老人忽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略略分神之際,胸口處,便中了李晏一掌,但見他變掌為拳,又是一擊,內力勃發。

    那老人“啊”的一聲慘唿,倒飛而出,砸破了一扇木門,地麵,都被砸出了一個人形土坑。

    李晏身隨拳動,跟了進去,提拳劈殺。

    “投降了!”那老人大喊,又是一大口血液,染紅了衣襟,心髒隱約有碎裂之感,劇痛無比,他連運使最後殘存的些許陰寒內力,半封凍了心髒,緩慢療傷。

    李晏未聽他的求饒,又在那老人的腹部,補了一拳,內力襲體,那老人痛唿,渾身經脈,就像粉碎了似的。

    但李晏,留了一點力,未擊破那老人丹田,他另有打算。

    那老人臉色灰敗,深陷在土坑裏,爬不起來。

    眾人連忙湧了進來,不敢越過小花園,隻在前店門口,探眼張望後院。

    隻見李晏信手旁立,胸膛劇烈起伏,額頭見汗,臉色蒼白,照空燈,他已收入了懷中,清寧羽衣,業已斂去了異象,就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衣服。

    而李晏呢,宛如一個普通人,無甚出彩之處。

    但眾人誰也不敢忽視,隻覺他光照逼人,用敬仰的眼光,望著李晏。

    清惠運使內力,驅退攔路的眾人,攜著田芬,擠了進來。眾人本欲破口大罵,一見是清惠二女,跟著李晏的人,忙不失地伸手按住了口,臉色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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