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百官林立,肅穆莊嚴。


    北堂翎端坐在龍椅之上,雙目如炬,掃過眾人,朗聲道:“今日早朝,朕有要事公布。”


    大臣們聞言,趕忙站好,眼中有些好奇。


    “想來諸位大臣都還記得大行山一役。”


    眾大臣聞言皆是一驚,這一戰可是北洲自開國以來最慘烈的一役。


    “當時數萬將士戰死大行山,主帥夜將軍重傷,南陵的兵馬險些衝關而下,踏入我北洲國土。”


    “夜錦夜將軍拚死帶著餘下的夜家軍,在最後危機關頭攔住了南陵人,而後一病不起。”


    大臣們聞言又有些迷糊,這件事情似乎不是這個版本啊!


    不是夜錦作為一軍主帥,卻無恥叛國,將作戰輿圖泄露給了南陵主將,以至於險些被狼子野心的南陵人踐踏我北洲國土?


    他們還記得,當時皇上震怒,直接下旨將夜家以及夜家軍都斬了!


    這,怎麽就變了呢……


    難不成此事有隱情?


    說起來當年這事的確頗有蹊蹺,發生的實在太快太倉促,聖旨一下所有人就都人頭落地了。


    好像一切早有準備……難不成今日這是要翻案……


    “當時朕身在戰場上和南宮旭的兵馬鏖戰,夜將軍叛國之事傳來朕就覺得有些奇怪,夜家乃我北洲著名的兵藏世家,夜錦夜將軍為人光明磊落,夜家軍英勇善戰為我北洲立下赫赫戰功,他們沒有理由叛國投敵。”北堂翎說道這裏聲音有些暗啞,想到夜將軍他甚是痛心。


    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朕雖然人在戰場,卻依然覺得這件事情不對,所以便派人去查。很快就查到了一些端倪,的確是有人泄露了軍情,把尋訪圖送給了南陵人。但是此人並非是夜錦夜將軍,而是另有其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是水落石出了?


    文武百官們開始不淡定了接二連三地問這個人是誰?


    北堂翎神色如常,沉聲迴道:“是當時的監軍王立豐。”


    大臣們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原先軍中隻有主帥並無監軍,而這個監軍的位置是太上皇在位時硬塞進軍中的,且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


    而其目的顯而易見,就是為了更好的監督軍中主帥,若有任何不軌之心,監軍可先斬後奏,說起來這權利還不是一般的大。


    若監軍王立豐是奸細的話,那麽這件事情和太上皇肯定是脫不了幹係的。


    單單一個監軍,覺得不會有這樣的膽子,除非是有人授意,而他不得不如此做。


    所以,叛國之人就是一國之君!


    若這件事情真是太上皇所做,那麽他如此行事,簡直就是個人渣!


    “來人將王立豐帶上來!”北堂翎沉聲命令。


    侍衛很快就將人帶上了金鑾殿,王立豐整個人都在不停地哆嗦。


    他一直以為太上皇就是他最堅實的後盾,可沒想到,他大錯特錯。


    夜家軍出事以後,太上皇就一直派人追殺他。無奈之下他狠心丟下妻兒,亡命天涯,這麽多年過去了始終惶惶不可終日。


    就在半個月前,寒王的人找到了他,不,現在應該說是皇上的人找到了他,將他帶迴了帝都城。他當時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整個人都釋然了。


    此時此刻,站在文武百官麵前,他發現自己還是慫的不行,渾身不斷地顫抖著。


    北堂翎銳利如刀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冷聲說道:“把你在大行山戰役中做的事情如實說出來,朕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此時的太上皇被安置在龍椅後的屏風處,聽到金鑾殿上的這些對話,他的腦子嗡嗡直響,亂得不行。


    當年不是他想要賣國,而是寒王太過強大,且與夜錦關係匪淺。


    朝中武將本就都向著寒王,若是夜家軍再對他唯命是從,那他這個皇帝就真隻是個擺設了。


    原本他不過是想借刀殺人,借南陵人的手從大行山為突破口,讓北堂翎以及他的寒甲軍腹背受敵。


    等到北堂翎戰死之後,他在派援軍前去掃尾,這樣寒王之死就跟他毫無幹係了。


    當然他也和南陵王南宮旭約法三章,事成之後,各取所需,絕不食言。


    誰能想到這些個南陵人這般無用,連作戰輿圖都給了竟然都打不進來!


    更別說殺了北堂翎,真是氣死他了!


    他覺得這事兒怪不得他,要怪就怪北堂翎,是他太強了!


    才害得他這個做父皇的成天想著法子害死他……


    事已至此,王立豐供認不諱,他跪在地上低垂著眼眸道:“沒錯!大行山一役是我泄露了軍情,將巡防圖給到了南陵人。”


    眾武將聞言情緒都非常激動,紛紛都想直接上去掐死他。


    眾所周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而監軍卻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他們的存在掣肘著他們,使得作戰極其的艱難和限製。


    兵貴神速,很多時候他們都想一招製敵,可是因為監軍的存在還需要報備皇上,讓他們原先製定好的作戰方案錯失先機。


    直到寒王上位掌權之後才徹底地將監軍之位除去,他們這些武將才能更自由的用兵。


    文官們則都沉默著站在原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北堂翎容色冰冷地望著他,“此事乃你一人所為,還是背後有主使之人?”


    王立豐今日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誅九族的準備,可是後來皇上說若在金鑾殿上坦誠相告,此事可不牽連家人,也可給他一個痛快。


    他手握成拳,別無選擇,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當時授意我叛國之事的人是當時的皇帝,也就是現在的太上皇!”


    文武百官聞言,皆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北堂翎沉聲問:“他身為一國之君,為何要如此做?”


    王立豐趕忙迴道:“因為皇上您手握重兵,他對您十分忌憚,便想著利用外部勢力除掉您。當時您在西南主戰場,他想讓南陵人衝下大行山關隘,使您腹背受敵。再趁機拖延軍機,將此事壓下,等到南陵人將您和您的寒甲軍徹底解決,再派援軍過去。”


    “其實這件事情夜錦將軍著實無辜。這些年我也從未睡過一個好覺,閉上眼就是漫天的鮮血,看到將士們屍體橫陳的淒慘模樣,我也很後悔!”


    “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也沒有辦法……”說到此處,他開始賣慘,忍不住哽噎起來。


    聽了這番話,朝中大臣們紛紛都變了臉色,這太上皇也太陰毒了吧!


    虎毒不食子,他這是殺了一個又一個,見不得自己兒子半點好啊!


    這樣人沒把北洲搞垮那真是祖宗保佑了!


    北堂翎聞言一陣冷笑,嚇得在場文武百官雞皮疙瘩直冒,冷聲下令,“來人,帶太上皇過來!”


    屏風後,幾個侍衛抬著瘦骨嶙峋的太上皇走了過來,氣氛一時極是壓抑駭人。


    太上皇一副骷髏相,怒瞪著雙眼,氣得慘白的臉上,青筋暴起,要不是在場人多,否則非嚇死幾個膽小的。


    “簡直一派胡言!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子虛烏有……”太上皇那破風箱又開始唱起來了,那聲音怪折磨人的。


    他起身想踹死王立豐這個叛徒,沒想到人才站了一半就聽見哢嚓一聲骨頭脆響,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眾臣再次見到如此模樣的太上皇都懵了,這還是個人嗎?簡直就是個怪物啊!


    “他……胡言亂語……沒有……沒做……”太上皇倒在地上極力狡辯,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是嘴巴能說話。


    這就夠了!


    眾目睽睽之下,隻要他抵死不承認,你們又能奈我何!


    奈我何!哈哈哈……


    文武百官紛紛對他投來的鄙夷的目光,這真是夠無恥的。


    北堂翎蔑視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他這個不要臉的父皇會不承認,“王立豐,你可有什麽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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