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一休被殺豪豬一般被人左右按壓著處理傷口。


    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消散,嘴巴裏塞了卷巾,清醒之時叫得那石破天驚,昏睡之時也不停地大聲嚷嚷著。


    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同時也為了防止他不經意間咬舌,暗騎營裏的軍營就將他如此粗魯的對待。


    說得難聽點,這根本就把一休當人,那簡直就是當救治牲口。


    他們上藥的速度也是極快,隨意撒些金瘡藥,用紗布包裹起來就撤了。


    夏沫因為受了驚,身子疲軟,沒有力氣幫忙處理傷口。


    不過就算她大好,這裏的人也不會信任她的。


    “就這麽趴著嗎?要不要拿條被子墊著?”一暗衛擔憂地問詢另一人。


    “你看這被子還能用嗎?上麵全是血,趕緊拿走,我房裏還有條新的給他拿過來。”另一人皺眉道,“你先在這守著,我去去就迴。”


    “好!”一人點頭,看到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一休的夏沫,轉眸望向了此刻意識不清的一休。


    臭小子,看來這頓打沒白挨啊!


    “那個……夏太醫……現在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暗衛關切地問道,瞧人家一屆女流看到這般血腥場麵能不嚇到也是奇了怪了。


    “我……好些了……”夏沫雖然臉色慘白,但是她意識還是清晰的。她得趕緊振作起來替一休處理傷口,這一頓鞭笞再加上之前的軍棍,必須得好好養著,否則小命難保。


    “那就好!”暗衛點頭,示意道:“這裏簡陋,你要是不舒服就旁邊的榻上躺會兒。”


    “不打緊。”夏沫搖頭,她也不是那麽嬌貴柔弱的,這些年跟著爹沒少吃苦。


    “來了!”另一個暗衛搬來一張嶄新的被褥給一休墊著,滿臉擔憂:“新傷加舊傷的,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撐過去……”


    “你別胡說八道!”一人示意他趕緊閉嘴。


    夏沫緩緩起身,走到床榻邊緣,柔聲說道:“你們都去休息吧!這裏我守著就行了。”


    “這……”兩人都有些擔心她的身體。


    “有事,我會叫你們的。”夏沫微笑而禮貌地說道。


    “那……我們就先迴了。”一人拉著另一人趕忙退了出去。


    夏沫目送著兩人離開,隨後伸手扯開一休的衣衫,傷口密密麻麻,雖然上了藥但是還是有很多暴露在外麵。


    她緩緩地坐在床榻邊緣,俯身將紗布揭開,再重新處理了一遍傷口。


    “嘶……疼……”一休半睡半醒之際,好似看到了夏沫模糊的身影,他想努力睜開雙眼看清楚眼前之人,奈何不管怎麽努力他的眼前還是一片模糊,甚至還越來越灰暗。


    “再忍忍,馬上就好了。”夏沫溫柔的聲線傳來,一休整個人瞬間精神了。


    真的是她,不是在做夢,她就在身邊。


    他激動不已,胸腔內的心髒開始彭彭亂跳,糟糕,又犯病了!


    “馬上就好了,千萬別動!”夏沫一邊用紗布將傷口一圈圈地纏繞緊,一邊耐心叮囑道,“你傷得很重,紗布要纏繞地緊些。”


    “夏……太醫……你沒事吧?”一休閉著雙眼循聲關切地問道,因為疼痛他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嘶啞難聞。


    “沒事。多虧你挺身而出救了我。”夏沫將紗布纏繞好,起身去沏茶,小心翼翼地遞到他幹裂的唇畔。


    “來,喝口水,潤潤嗓子。”夏沫溫軟細語讓一休心跳如鼓,這該死的毛病!


    一休輕抿了一口,“好喝,真甜。”


    夏沫見到他這滿足的樣子,忍不住暗笑,“我再給你添一杯。”


    “好,有勞了。”一休作勢就想起身,卻被夏沫一把按住。


    “你不準動!傷口還沒結痂,現在亂動就算是神仙來了都難救。你要是還在乎自己這條命,就乖乖趴著,一動都不要動!”夏沫正色道,她的語氣格外的嚴肅。


    “好!我不動!不動!”一休趕忙乖乖聽話趴在床上。


    “來,喝水。”夏沫再次喂水給他,隨即發現了他眼睛的異樣,“你現在能正常視物嗎?”


    “看不清楚,很模糊。”一休說著便開始摸索前方,他的大手緩緩地撫摸上一隻小手。


    兩人都為之一驚,心底好似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彈撥著,心神蕩漾。


    “對不起!”一休趕忙致歉,隻是大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夏沫本來是想掙脫但是想想他現在還是個傷患,再加上眼睛不能正常視物,腦子可能也還沒清楚,還是等他自己鬆手吧!


    “今天多謝你了!”夏沫隻覺得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來,唿吸急促,她有些羞怯地垂眸望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應該的。”一休訕訕地笑道,“我記得暈倒之前你說能治我的病,可是真的?”


    夏沫紅著臉,點了點頭。


    “真的?就連府醫都說我這病難治的很,你真的不是騙我的?”一休害怕是誆騙他的。


    “自然!”夏沫抬眸,對著他莞爾一笑。


    一休的眼前漸漸地清晰了起來,她的笑如沐春風,將他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就連身體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太好了!我有救了!不用死了!”一休激動地抓緊了夏沫的手,十指交握,手心皆是薄汗。


    “嘶……”許是太過激動,牽扯到了後背的傷口,一休冷不防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麽了?”夏沫見到他這個表情,趕忙起身替他察看背後的傷口,“哪裏疼?”


    “後背,左側,靠下……”一休忍著痛咬著牙迴道。


    夏沫順著他說得指了指疼痛處,“是這裏嗎?”


    “對,就是這裏。”傷口被她這麽觸碰更是疼得讓人難以承受。


    “我看看!”夏沫察覺到了異樣,迅速地將紗布拆卸下來,被琅琊鞭上的尖刺炸得麵目全非的後背上到處都是孔,她仔細地一個個地檢查過去。


    灼熱的唿吸噴灑在一休的後背上,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一陣陣的酥麻。


    “傷口裏麵有異物。”夏沫眼前一亮。


    “什麽東西?”一休好奇的問,難道是鞭子上的針尖尖?


    細思極恐,這東西若是長期在傷口裏,他必死無疑。


    “別急,我馬上就想辦法取出來。”夏沫冷靜自持,這東西現在找出來是件好事,若是跟著血肉入了五髒六腑就算是華佗在世也說不準了。


    “好!”一休自覺地鬆開夏沫的手。


    看著她熟練地將匕首在自己的身後比劃了幾個來迴,從傷處取出了一小段指節長的細針,她的臉上身上都是血,臉上卻沒有半點的嫌棄反而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取出來了,太好了!”夏沫如同討賞的孩子般將手中的斷針遞給一休看。


    一休看著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我看不清楚,你湊近些,我瞧瞧仔細……”


    “好!”夏沫將整個人湊近了些,望著他那雙熟悉深邃的眸,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


    “吧唧!”一休似故意又好似無意般往前湊了湊,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落在了夏沫的紅唇之上。


    夏沫一時呆若木雞,手中小段針直接落在了地上,她顫抖著手往熾熱的唇上撫了撫。


    “夏太醫……我剛才是不是碰到了什麽東西……怎麽軟綿綿的?”一休佯裝看不清故意問詢。


    夏沫的臉登時就漲成了豬肝色,她不自然地搖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不是有意的,他看不清楚,意外,是意外而已。


    “沒什麽,我去清洗一下,你先休息一會兒。”夏沫迅速給傷口上藥,包紮,又以最快地速度離開。


    一休見她這一副害羞的模樣,忍不住暗笑,嘴上就好像是偷喝了蜜一樣甜,後背都好像不怎麽疼了。


    夏沫守了一休一夜,好在沒有燒起來,傷口也不再滲血,最危險的一夜總算是熬過去了。


    “一休,你怎麽了?”見到一休臉色僵硬一副難以啟齒地樣子。


    夏沫終於明白過來,開口問:“你是想小解?”


    一休難為情地低下頭,他盼著能有人進來幫個忙,沒想到這幫人竟然誰都沒來。


    “來!”夏沫從床底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夜壺。


    一休尷尬不已,這讓他怎麽上的出來?


    “你放心,我很專業的,大夫眼裏不分男女,你不用管我……”夏沫為了緩解緊張寬慰道。


    一休一臉生無可戀。


    可他不是大夫,沒有這種境界啊!


    自己喜歡的女子端著夜壺讓他小解,這種事情他可幹不出來……


    老天爺,趕緊來個人啊!


    牛鬼蛇神什麽的都行,都行……


    等了許久一休那還沒什麽動靜,夏沫看著他漲的通紅,眉頭緊皺,等得有些焦急。


    “你……別過臉去……”一休尷尬地提醒。


    “你……看得見……”夏沫聞言,雙目圓睜,那剛才他是故意的?


    “看不見……”一休趕忙迴道,“我……感覺到你的視線在我身上……”


    此話一出,兩人不約而同地都紅了臉。


    夏沫趕忙別過頭去,不去看他,聽著聲音,隻覺得更難為情了。


    一休也好不到哪裏去,看著夏沫提著夜壺的手不斷地晃著,他也尷尬地不行,但凡沒人看著他才不會在這裏解決。


    蒼天呐,誰知道這得多大的勇氣!


    簡直比去死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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