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後推開院門,四周到處都是枯敗的落葉和光禿禿的樹幹,地上積著一層灰白的灰塵,裏麵一個伺候的下人婆子都沒有。


    玉籬落按下心底地擔憂,跟著毒後快步跟了進來,環視四周也不想是有人住的痕跡,反倒想是許久沒有人住的樣子。


    毒後走到一處的房門,推開了掛滿蜘蛛網的房門,入目的是一片頹敗的場景,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茶盞和摔得粉碎的不明物件,狼狽的簡直都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


    “碧璽!”玉籬落看到此情此景便知曉當初碧璽定然是反抗毒後不成,所以就摔光了屋內的東西。凝著前方灰暗的房間,他的心底莫名地一陣不安。


    內室,更是淩亂不堪,就好似被人打劫了一般。


    碧璽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她的臉上蒙著一塊黑色紗巾,身上穿著平日裏的黑衣,就好像失去了聲息,是個死人!


    “碧璽!”玉籬落再也控製不住,快步上前匍匐在碧璽跟前,伸手探了探她微弱的碧璽,再焦急地替她把脈,脈象極其微弱,幾不可聞。


    他顫抖的雙手緩緩地扯下碧璽臉上的紗巾,她的臉上傷痕累累,觸目驚心,就連姣好的五官都已經看不清了。


    “你對她做了什麽?”玉籬落有些失控地對著毒後大吼,雙眸登時變得猩紅,一雙手緊緊地握著碧璽冰冷的手,看著她手腕上那熟悉的月牙胎記,伸手將她的手抵在了自己的額間。


    他好恨自己沒有能力早點將她帶走,也不用她遭受這非人的苦楚。


    “嗬!”毒後冷哼一聲,不屑道:“我可沒對她做什麽,是她自己死活非要出穀,把自己搞得如今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胡說!肯定是你這個毒婦對她做了不軌之事!”玉籬落伸手撫摸著碧璽爬滿疤痕的臉頰,心疼的眼淚落在了她的心口,“快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可沒有騙你們,她可是我十月懷胎,辛苦養育了多年的親生女兒。我就算在不願意她嫁給你,也不會去毒害她。”毒後辯解道,“我下毒殘害她,對我有什麽好處,還不如直接給她找個婆家把她嫁出去呢!”


    北堂翎手中的劍劃破了毒後的臉頰,疼得她齜牙咧嘴,她痛苦地摸了摸傷口,落下幾行清淚,淚眼婆娑道:“你們以為我不想她好好的嗎?誰知道她脾氣這麽強,說什麽都不聽,還以死明誌。最後就變成這樣了,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


    “鬼話連篇!”千羽寒才不吃她這套,怒斥道:“解藥交出來!”


    “我真的沒有下毒害自己的女兒!”毒後伸手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痛苦地哀嚎道:“我隻不過就是不想她嫁給我不喜歡的人罷了,我難道有錯嗎?這些年我們相依為命,我含辛茹苦,既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把她養大,她怎麽可以這麽狠心丟下我一個人呢!”


    “聒噪!”千羽寒給了北堂翎一個嫌棄的眼神。


    北堂翎會意,直接點了毒後的穴道,不但讓她動彈不得,就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以為流幾滴鱷魚的眼淚就會有人同情你相信你嗎?”千羽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你說的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毒後瞪大了雙眸怒視著千羽寒,似乎想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不要以為我們不能耐你何,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親口說出真相!”千羽寒雙眸猛然一凜,瞳孔一亮,毒後的瞳孔閃過幾絲驚愕,隨即便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變得迷離混沌起來。


    千羽寒這次用的是攝魂術的最高階術法探尋記憶,她打算將毒後所有的秘密都打探出來。


    人會撒謊,但是記憶不會。


    她眼眸威懾,眸光透著幾分清亮,不斷地探尋著毒後的記憶最深處。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一行人送上了山,山內一位仙風道骨的白衣長者收了她為徒,她一直都跟著師傅,學習藥理,研習醫毒,救死扶傷。


    後來山上又來一位師弟,長得豐神俊朗,她對他起了不一樣的心思,她日日與他一起生活,想著今後便要嫁於他,做他的新娘,一輩子都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又過了幾年,師傅又收了一位女徒弟,她的相貌姿容尚可,但是卻不能與自己相提並論。但是顯然師弟對她青睞有加,甚至好多次都偷偷與師妹一起下山玩,卻完全不把她當迴事。


    她嫉妒,隻要看到三師妹她就嫉妒的發狂,甚至她恨不得將她殺了偷偷用化骨散毀屍滅跡。


    漸漸地她被嫉妒衝昏了頭腦,開始潛入師傅的房間修煉上乘的毒術,甚至還偷走了師傅潛心研作的五行匯毒書冊,自己偷偷到後山練習。


    為了不讓人發現,她甚至用自己的身體煉毒,還研究江湖上失傳已久的蠱毒。她從師傅的書上看到,隻要煉成情蠱,種入心愛之人的體內,那人便會對自己死心塌地,再也沒法離開自己。


    她瘋狂地煉製蠱毒,直到有一天她覺得渾身發黑,胸口疼的厲害,她才發現自己的容貌變化了許多,原本十五六歲的少女變成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嫗,她痛苦地捂著那張醜陋不堪的臉,她不斷地拿著銅鏡打量著自己,她不信她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偷偷摸摸地去找正在閉關的師傅,誰知師傅不知是何原因走火入魔,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


    “師傅!師傅!您怎麽了?”王新月快步上前,顧不得自己,將師傅攙扶起來。


    “啊——”龍牙子痛苦地嘶吼著,一雙血紅的眸子好似要吃人般,將她推到在地,隨後瘋狂地撕扯著她的衣衫,粗魯的占有了她!


    “師傅……不要……”王新月痛苦地慘叫,師傅也沒有停下他禽獸般的行徑。最後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眸,直到天再次亮了起來。


    她胡亂地穿上了被撕碎的衣衫,踉蹌著逃下了山,她痛苦地捂著那張老態龍鍾的臉,絕望地眼淚不斷地落下來。


    她來到一處山崖,破碎的衣衫和這張不可見人的臉讓她生出了輕生的念頭,她緩步向著山崖走去,四周到處都是暴虐的寒風,她隻覺得渾身冷得發顫。


    這個世界涼薄的,讓她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最愛的師弟辜負了她的滿腔愛意。


    她最敬的師傅竟然對她做了如此人麵獸心的不可啟齒之事。


    她大好的人生也被她自己給摧殘殆盡了,她這張臉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她寧願一死了之,或許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她閉上雙眸,縱身往下跳去。


    山下是湍急的水流,所幸她並沒有死,還被好心的獵戶救了。


    那獵戶有個瞎了一隻眼的娘,她很是同情地看著她,喃喃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活著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弑殺的冷笑,她養好了傷,殘忍了將那獵戶和他瞎眼的娘都殺了。


    “誰讓你們做好人!”王新月一把火將獵戶家都燒了個幹淨。


    她想清楚了,既然老天有眼讓她活了下來,她一定要去報仇!


    她偷偷地上山,在龍牙子將他走火入魔對她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氣得他吐血而亡。


    她偷走了師傅密室中的很多珍稀藥物和書冊,下山創立了毒王穀。因著手段狠辣而聞名江湖,而她也成了大名鼎鼎的毒後,受到了萬人敬仰,無人膽敢觸她的逆鱗。


    直到有一天她莫名地暈倒了,這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她氣得恨不得剖開肚子將那個野種千刀萬剮了。


    隻是她現在以身養蠱,若是強行墮胎,那麽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就功虧一簣了。


    斟酌再三,她還是打算生下這個孩子,日日折磨她,這樣也算是解了她當年被強暴淩辱之恨。


    隻是因為她體內毒素淤積,孩子生出來便是個死胎,還是個怪胎,長著兩個腦袋,隻是其中一個腦袋沒有很明顯的五官,卻長著濃密的頭發。


    嚇得接生婆直唿妖怪,被毒後活生生扔進了毒蛇窟裏,被咬食而亡。


    王新月氣得臉色陰沉,怒喝了一聲,直接將死嬰也扔進了毒蛇窟裏,嚇得在場眾人瑟瑟發抖。


    “你們都給我兒子去陪葬吧!”王新月將眾人都扔了進去,暴怒的情緒直到她出了月子,還時不時地要將活人給折磨而死。


    她日日以折磨活人為樂,每天隻有看到血才會安靜下來。


    她專門讓人抓了很多年輕貌美的女子,吸食她們的精血,以恢複她美麗的容顏,為了永葆青春,她還殘忍的食用她們身上的嫩肉。


    十幾年前的某一日,她路過一個村莊正在辦著滿月宴,聽聞是趙家夫人生了一雙如花似玉的雙胞胎。看到那趙家家主笑得花枝亂顫,她心底生出一毒計,趁著晚上開席人多眼雜之際,她將那對繈褓中的孩子偷了來養在自己膝下。


    還用了迷藥將所有人都迷倒,一把火將那一個村莊都燒了個精光,那些時日她的心情大好。隨後將所有參與並知曉此事的人都殺了,對外宣稱她生了一個女兒,至於生父可想而知應該是被她毒殺了。


    而至於另一個女嬰,她便將她當成藥人,替自己煉藥試毒。成日裏便將她放在那些毒物堆裏,久而久之,她的容顏盡毀,每每看到她痛苦的流淚,她的心底就莫名地開心。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人可以攪動她的心神,除了她癡戀了多年的二師弟。再次見到他是五年前,他雙腿盡廢,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生了惻隱之心,鬼使神差地用了幾種毒救了他一命。


    隻是她從小寵著的女兒竟然吵著鬧著要嫁給她那個賤人三師妹的徒弟,笑話!


    她這輩子的痛苦根源,就是這個賤人!


    她怎麽可能同意,哪怕她絕食,哪怕她尋死膩活,她都沒有同意。


    直到她有一天拿著匕首要在她麵前抹脖子,她失去了最後一點耐心,直接將她一巴掌打暈了過去。


    既然不聽話,那留著也無用!


    她派人將他送進了密室,做藥人!


    千羽寒的瞳眸瞬間一縮,凝了眼床榻上躺著的毀了容的碧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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