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麻衣坐在舊舊的石板階梯上,抬起頭望著即將落下夕陽的天空,雲彩被渲染成暗紅成片地飄在眼前。

    我走到她身邊,用手掃開石板台階上細碎的石子,坐下。

    她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被她影響,剛剛想說的話吞進了喉嚨裏。

    我們兩個分別委身於沉默編織出的漫無邊際的思緒中。

    “那個......”我坐了會,決定開口,“麻衣樣真的要畢業了嗎?”

    她聽到我說的,眼神從那朵雲上收迴來。

    “嗯,也該是時候啦。”她的笑容溫和,是我熟悉的感覺。

    “可是......”我心中滿是不舍,從昨天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幾乎一夜未睡。

    “你們也長大啦,桃子你都已經有後輩尊敬了,我也可以放心把乃木阪上行的重任交給你們了。”

    我聽著她喊我的名字,腦袋裏忽的一懵。

    我想起從前為事業而失眠煩惱的往事,想起被裹在麻木的厚厚雲層中度日的時光,那時我還是剛剛加入乃木阪,懼怕擔憂著種種一切。

    然後在不安與無助中被她拯救。

    她,白石麻衣。

    在乃木阪裏是最特殊的人,對於我來說。

    眼淚還是流下來了,我不是一個能夠隱藏感情的人,脆弱的心防一直也是困擾我的煩惱。

    淚水模糊了眼眶,視線不清,我似乎看到了她倏然間的展顏一笑。

    “桃子呀桃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她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滑下來,溫暖的手掌在我的臉上逡巡片刻。

    我有些哽咽,想著以後沒有她的日子,沒有她在背後一直注視著我們,支撐著我們的日子。

    “我好舍不得你。”本以為這樣矯情的話無法從我的嘴裏說出來,現在卻恨不得多一些相同的詞匯。

    我伸出雙手,想要擁抱她,她一下子把我摟在懷中。

    我的額頭抵在她的胸口,閉上眼睛,好像又迴到了那一天她安慰哭泣我的時候。

    “好啦,等會後輩都過來了,我們也該迴去了。”她替我擦去臉上的淚水,又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

    我輕聲答應,從地上站起來,她幫我拍了拍裙擺上沾染的灰塵,細心的過分。

    她總是這樣,比起前輩更像是一個對我無微不至照顧的姐姐。

    即使我有了同齡玩伴,在受傷的時候還是會第一時間撲到她懷裏。

    “走吧。”她率先離開,我則駐足在此看著她熟悉的背影。

    一如當初她注視懵懂的我的時候一樣。

    …………………

    孤獨是常態,在覺得艱辛的時候,不妨想想曾經有個人給你帶來的貨真價實的幸福感,總不至於覺得人間不值得。

    “其實兩年前我就有這樣的心思了,考慮過自己的未來,當然也考慮過乃木阪的未來。”

    “你真的想好了嗎?”

    “嗯,已經決定啦,博客都發了當然不會反悔了,雖然心裏還是感覺有點空落落的。”

    “誒,狠心的麻衣樣呢。”

    “你畢業那時候不是更加決絕麽?”

    “不一樣,我和你也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同,我們都差不多。”

    “你一直就很溫柔,很少考慮自己的事情,就算畢業這件事,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的吧?思來想去的妥協,確實自己不會給別人添麻煩才這樣做的吧?”

    “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啦。”

    “你有。”她搖了搖頭,“如果你不是,那這世界上就沒有了。”

    她沉寂下來,安靜柔和。

    “其實看著後輩們逐漸成長我心裏也很開心,隻是自己的年齡慢慢變大,對乃木阪的歸屬感也深深紮根,我怕越晚我會越舍不得。”

    “你呀,總是這樣。”

    “就是畢業之後人生的方向改變了,覺得自己未來的意義也模糊起來了。”

    “人生本來就沒有意義,但是我們必須賦予它一定的意義,才使得人能夠有動力,有期待,有希望,有寄托,不停地追尋,行走下去啊。雖然目的地早已預知,可是過程卻最重要。”

    “不愧是你呢,說的話還是那麽有哲理。”

    “算了,不說這些沉重的話了,難得出來兩個人約會。”

    “嗯,等畢業之後我的時間還會多起來,到時候就會空吧。”

    她想起曾經在自己畢業演唱會上失聲痛哭,一直緊緊擁抱自己的她,心底還是沒由來的一陣悵然酸意。

    想上去給她一個擁抱,但卻忍住了。

    盡管世界上每一個體的存在是艱辛而孤獨的,但就記憶的原型而言我們則密不可分地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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