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吃肉,我這跑腿傳信的,喝點湯就行了!”


    方佛動微微一笑:“趁著費倉鹽井還在你手裏,把今年的份額給我弄夠了,一斤降五文錢。”


    平縣一年一百萬斤鹽,隻要降個五文錢,就能多賺五千兩。


    雖比起兩位大人拿的少,但他就是跑腿傳話的!


    能拿這些已心滿意足,而五千兩也非小數目。


    王淵眯眼冷笑:“我要是不答應呢!”


    “王公子,我勸你擺正自己身份,衡量下利弊得失!”


    方佛動仰起頭:“小兒持金,橫行鬧市,是自尋死路!那麽大一筆錢,你一個人吞不下的,沒有人保著、你也護不住。言盡於此,你做決定吧!”


    看著那狗仗人勢嘴臉,王淵唇角微挑:“哥屋恩——滾!”


    明目張膽索賄,認為吃定了他,一要還是十萬兩!


    當初荒人攻到九山郡時,這些人沒有一個出來!


    他披肝瀝膽、冒著風險,取得收獲了,一個個來動歪腦筋了!


    真以為朝廷下了封旨意,他就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


    “你說什麽?”


    方佛動臉色一變,聲色俱厲道:“你別不識抬舉,我把消息傳到郡城,就沒挽迴的餘地了。你可以現在返迴富縣,但你的香皂、水晶糖、唐刀生意,永遠別想來隴南郡做,更不可能將生意做到州城!”


    水晶糖、唐刀都是大生意,他不信王淵舍得放棄!


    這兩筆生意,利潤超過十萬兩銀子,他相信王淵會忍下這口氣!


    這也是知府大人的算計,第一筆先要十萬兩,等過一陣再要一筆,如割韭菜一樣慢慢收割。


    一個朝廷永不取用的商人,就是官老爺隨時待宰的肥肉。


    “能不能做到州城,不用你操心,現在給我滾!”


    王淵眯眼冷聲:“我怕你再呆下去,我仍不住抽爛你的豬頭,你這幅狗仗人勢的樣子好討厭!”


    一個狗腿子,仗著背後有人撐腰,趾高氣揚的威脅他。


    方佛動眸子一冷:“王公子,我勸你話想好了再說,別忘了這裏是平縣,是我方家的地……啊!”


    啪!


    不等他說完,王淵小暴脾氣忍不住了,一巴掌抽過去!


    “你找死,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敢對我動手!”


    方佛動目赤欲裂、猶如一頭憤怒野獸,朝王淵撲過去!


    在平縣他是方半城,再厲害的人物路過,也要給他三分麵子!


    這小子竟敢對他動手!


    蹭!


    隻是不等他靠近,一柄寒光閃耀唐刀,架在了他脖頸上!


    大虎一臉殺氣:這人敢動淵哥一下,就抹了他脖子。


    院子裏,於鐵山帶著黑甲老兵衝進來,全都殺氣騰騰。


    他們在院子裏聽到了,這些貪官汙吏,主意都打到軍師頭上了!


    若沒有軍師,九山郡早被攻破了,這些人都被荒人殺了。


    現在竟然這樣對軍師!


    在他們心中,為朝廷立下大功勞的英雄,應該走到哪裏都受尊敬!


    結果,無論以前的穆帥,還是如今軍師,朝廷都沒優待!


    也一個含冤而死,一個永不取用!


    這樣的朝廷……


    “王、王公子,千萬別衝動,我、我隻是傳個話啊!”


    感受唐刀鋒芒,瞅著殺氣騰騰黑甲老兵,方佛動渾身汗毛炸起,額頭冒出了冷汗,臉色蒼白無血!


    不管大敗荒人真假,但這小子真切的滅掉過富縣三虎寨、壑縣青麵獸,解決掉富縣兩大豪強劉家、周家,屬於哪種動輒破家滅門的狠人!


    他開始還記著很客氣,但說著說著知府大人,就得意忘形忘了!


    “那你就帶話給要你傳話的人!”


    王淵麵無表情:“我這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是天王老子們,我也不慣他的臭毛病。想對我動手,讓他好好想想,有沒有承受後果的勇氣。”


    “王公子好膽色,方某就如實傳話,也看看公子的本事!”


    方佛動咬牙抱拳,拂袖向外走去。


    王淵眸子一沉:“站住!”


    方佛動咬牙切齒:“王公子難不成還想留下方某不成!”


    一瞥桌上飯菜,王淵擺了擺手:“把你的狗糧帶走!”


    “狗糧!”


    聽懂意思,方佛動鐵青著臉,收拾飯咬牙離開。


    屋子裏,大虎、於鐵山看著王淵,氣氛有些凝重。


    汪重樓、呂兆麟也走了進來,兩人也一臉怒氣。


    汪重樓破口大罵:“媽的,虎落平陽被犬欺,一個廢物知府混賬,竟敢欺負到淵叔頭上來!”


    呂兆麟也義憤填膺道:“早聽說裴先正貪贓枉法,但實在沒有想到,他竟然貪婪至此。大業的官場爛透了,我才理解老師當年為何辭官。與這些人同朝為官,實在是太惡心了。”


    一旁於鐵山道:“兩位公子,先生拒絕了他們,他們一定會對我們下手,還是先想想怎麽應對吧!”


    先生沒有官身,官府要麽對付他,有太多借口了!


    民不與官鬥,殺官等同造反,不殺官又被拿捏!


    左右為難!


    汪重樓直接道:“派人通知我二叔來,收拾隴南知府那個王八蛋!”


    “老師若是來了,必然能震懾裴先正,讓他有所收斂!”


    呂兆麟蹙起眉頭:“但一路南下來迴近千裏,總不能讓老師一直跟著吧,他身體也未必吃得消。”


    “兆麟說的對,你叔一把年紀了,不能讓他來迴奔波!”


    拍拍汪重樓肩膀,王淵來迴踱步:“方佛動說的,咱們還沒確認真假,不過還是要提前做準備,有備無患!”


    汪重樓道:“淵叔,你打算怎麽做!”


    王淵兩眼一眯:“那就要看他們能做到哪一步了!”


    呂兆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先生這眼神太可怕了。


    ……


    翌日下午,隴南府衙後院,知府大人書房裏!


    隴南知府裴先正坐在官帽椅上,一旁身披鎧甲的偏將衛誠站著。


    方佛動跪在地上,將昨天見王淵事情,俱無仔細說了一遍。


    砰!


    一巴掌拍在桌麵,裴先正怒道:“不識抬舉的狗東西,本官看在汪海天的麵子上,給他一條活路,他竟敢不知道珍惜,還反過來威脅本官。


    真以為他的靠山有用?


    汪海天退隱多年,武侯不受皇上待見,沒一個能替他說上話。


    本官要拿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對於王淵底細,他摸了個大概,也知道有大敗荒人功勞!


    但他不在乎,這功勞朝廷不封,說明陛下不承認!


    既然陛下不承認,那有沒有立功,都不重要了!


    原本不想動手,是聽聞左相一派,對這小子挺看中!


    但他不在乎了,這一次的降職,就是左相提議!


    拿下這小子,敲一筆錢財出來,投靠右相一派。


    到時升官發財更容易!


    “那小子,果然是茅坑裏的石頭,脾氣又臭又硬!”


    偏將衛誠冷哼:“大人,不妨派兵設卡,直接將他們拿下,然後鎧甲、弓弩往他馬車裏一塞,給他安個蓄藏兵甲、意圖謀反罪名,直接拿捏他的生死!”


    利用這種方式,他收拾過很多人。


    畢竟朝廷律法,私藏兵甲等同謀反,是誅九族的大罪!


    “就這樣辦,本官倒要看看,他到時嘴還硬不硬!”


    裴先正咬牙切齒,滿臉狠厲!


    狂妄小兒,給他一條活路不知珍惜,非要逼他下狠手。


    這一動手,就不是十萬兩銀子的事了,必須翻倍大出血。


    衛誠領命要退下!


    “大人,稍等!”


    方佛動連忙道:“那小子拒絕向大人賠罪後,小人一直派人監視他,看他會做什麽反應。結果他大隊人馬沒走,就派了十多個人出城,往東南西北的都有,不知在打什麽主意,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事情。”


    “還能有什麽事情!”


    裴先正嗤笑:“他不走,擺明了還是想南下。派人去肯定是請人,想找人向本官講情,看能不能少出一些血,來邁過這一道坎!”


    方佛動蹙眉道:“大人,我感覺那小子,不像是想講和的樣子!”


    “他不講和,還能做什麽,民不與官鬥,他憑什麽跟大人扳手腕!”


    偏將衛誠嗤之以鼻:“他一個童生,朝廷不準他科考、永不取用,背後兩人又不受陛下待見,無人為他撐腰。再說了,在隴南郡這片地頭,大人一言九鼎,他請神仙來也沒用!”


    “也是!”


    方佛動心頭擔憂放下。


    一郡之地,知府掌握軍政大權,可謂一手遮天!


    正所謂破家縣令、滅門知府!


    如今朝政敗壞,知府想對付一個商人,還不是手到擒來事情!


    哼哼,姓王的小兒,得罪了知府大人還想跑,等死吧!


    ……


    一直在平縣呆了五天,王淵才帶著車隊,啟程南下!


    一出平縣,有馬車陸續匯入,比從大王莊出來多了十輛!


    兩天後車隊到了隴南郡城十裏外。


    不過車隊並未入城,而是選擇一條小路,繞過郡城。


    車輛進郡城,不管賣不賣東西,要交百分之二城門稅。


    這稅也好避,隻要秀才、舉人、進士同行,便可免稅通行!


    很多有功名的讀書人,都會以這種方式幫人帶貨!


    不過眼下形式,王淵不願冒險!


    車隊前行實力,突然拿著望遠鏡的大虎,神情凝重道:“淵哥,前麵有大批人馬設卡,好像是攔截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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