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俱樂部三溫暖部的蒸氣室內,兩個隻在下半身圍了條白色大毛巾的男人,正一個偷笑、一個愁苦的交談著。


    「毛輝,我們倆沒仇吧?」


    「偉中,我們是哥兒們。」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整我?」


    「你是指……毛采璐?!」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這就是毛輝偷笑的原因了,可見好友已經領教到他妹妹的厲害,這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因為即使是聖人,都很有可能會被毛采璐逼到瘋狂的境界。


    「毛采璐會慢慢改變的,」毛輝故作鎮定,「隻要給她時間。」


    用手揮去額頭上的汗水,傅偉中實在不知道這「時間」會是多久。


    「毛輝,你們真是親兄妹嗎?」


    「偉中,相信我,我也懷疑過這一點。」毛輝幽默的道,「但我和毛采璐百分之百是親兄妹。」


    「可是你的個性……」


    「我是男的,她是女的,所以當然不同。」


    「她很……」傅偉中向來不是尖酸刻薄或是講話惡毒的男人,他的用詞算是仁慈的,「不被社會正常模式所規範,」


    「偉中,她隻是被寵壞了。」


    「為什麽她不把大學念完?」傅偉中相信她不笨。


    「她討厭念書。」


    「但是該完成的學業還是得完成。」


    「你可以這麽勸她。」毛輝馬上說。


    「毛輝,她是你的妹妹,」他有些不悅的。「可不是我的妹妹!」


    「我可以送你,如果你想要。」


    「我不想要。」


    「所以嘍,我是痛苦的。」毛輝露出一個痛不欲生的表情。「一直到十歲,我都相信自己會是毛家唯一的孩子,誰知道……我媽的肚子愈來愈大,有那麽一天,我老爸、老媽就抱著那個『麻煩』進門,好象是在抱什麽稀世珍寶。」


    「你吃醋!」傅偉中倒笑了。


    「我不是吃醋,我高興有個妹妹,這樣我老爸、老媽就不會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我樂得多些自由。」毛輝迴憶。


    「那你討厭毛采璐什麽?」


    「也不能說討厭她,隻是她從小就古靈精怪、鬼點子特多,又超會撒嬌、耍賴、打我的小報告,有一陣子,她還像是我的跟班、我的影子,在大學時我交過不少女友,但沒有一段感情維持得下去。」他是又氣又好笑的。


    「因為多了個電燈泡?」


    「因為毛采璐超會對我那些女友們晶頭論足,小小年紀的她已經會說什麽穿著太土、不會打扮,臉大得像是鏡子或是什麽嬰兒肥,連什麽屁股可以當棋盤、胸部可以做機場的跑道都講得出來。」記億非常深刻,毛輝想忘都忘不了。


    聞言,傅偉中卻破天荒笑咧了嘴,一向不愛笑的他,因為生活中或是公事上值得笑的事不多,可是毛采璐的事跡……


    「那時她幾歲啊?」他好奇。


    「十一、二歲。」毛輝苦笑。


    「才十一、二歲就說話這麽惡毒?!」


    「她早熟。」


    「或許你們也要負一半責任,畢竟你爺爺說話一向也是一針見血,她可能是……」傅偉中居然下意識替毛采璐說起話來了。


    「偉中,你居然挺她?!」毛輝揚起一道眉毛,懷疑的看向好友問著。「你沒蒸昏頭吧?」


    「我沒有要挺她,隻是這之中的因果關係……」


    「大家都寵她,所以她以為世界是以她為中心。」


    「這我領教過了。」


    「偉中,毛采璐不是什麽壞女孩,可是要治她不容易。」甩掉臉上的汗水,毛輝繼續說,「她也二十歲了,本來我們以為她會交上一堆男朋友,可是觀察了半天,她男性朋友好幾卡車,卻沒有一個固定的。」


    傅偉中一臉不予置評的表情。


    「你覺得毛采璐漂不漂亮?」毛輝瞄瞄好友問道。


    「我沒特別去注意。」


    「她算不上絕世美女,但絕對耐看。」


    「哦。」傅偉中漫應。


    「你有沒有想過要追她?」毛輝試探。


    然而,即使是毛輝都沒有想過傅偉中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隻見他整個人猛的坐正,全身的細胞都緊張了起來,好象全副武裝的準備麵對任何的逆境。


    「毛輝,別開玩笑!」他警告。


    「毛采璐有這麽可怕嗎?」毛輝一臉的尷尬,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在哥兒們的心目中這麽恐怖。


    「她不可怕,隻是我心裏……」


    「你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毛輝訝異。


    傅偉中懶懶的點了下頭。


    「你居然能放在心裏不說。」


    「有什麽好說?」他若無其事的道,「對方又不知道。」


    「你是說這是你的單戀?」


    「也不算,反正我就是很喜歡她。」


    「喜歡為什麽不說、不追呢?」


    「喜歡為什麽一定要說、要追呢?」傅偉中的見解不同。「那種美好的感覺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必張揚、不必搞到街頭巷尾都知道,毛輝,我自己體會得到快樂就好了。」


    「偉中,那萬一……她選擇了別人或是嫁的人不是你,怎麽辦?」毛輝替他煩惱。


    「不怎麽辦。」


    「就這樣嗎?」


    「就這樣。」


    「偉中……」毛輝搖頭。「你是怪ㄎㄚ一個!」


    毛采璐絕不是那種笨到不知變通的人,既然她每次作怪都會被他修理,那麽她幹脆使出最古老、最低級的招數,畢竟傅偉中總是個正常的男人--


    下了班,換掉身上的製服,她特別的穿上今年夏天最流行的雪紡紗上衣,若隱若現的內衣絕對會叫男人噴鼻血,還有裙子……她挑了件高中女生常穿的百褶裙,短而俏麗,至於她又長又直的雙腿,她選擇套上了細跟涼鞋,她不想搞低俗、下流,但總可以展現她小女人的味道和魅力吧!


    在這上了一陣子的班,她知道傅偉中從來沒有準時下過班,他好象永遠有忙不完的工作、談不完的公事,所以她沒有太早去「煩」他,她算過時間,差不多八點吧!這個時間他應該是比較放鬆。


    聽到敲門聲,也看到毛采璐走進他的辦公室,本來傅偉中並沒有多加注意,但漫不經心的一瞄之後,他有些怔然,然後不解的看著她。


    「妳有事嗎?」


    毛采璐一步步很優雅、很性感的定向他的辦公桌,她輕扭腰肢,亟欲展現屬於女人的那種從容、本能,並對他柔媚一笑。


    「你說你和我哥是好哥兒們?」她連講的話模樣都變了,變得溫柔、小女人的。


    「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有冷麵笑匠的天份,傅偉中半真半假的道。


    「是不是嘛?!」她耍賴著。


    「是。」


    「那……我也在你這上班一陣子了,你好象還沒有請我吃過一頓飯。」說著她彎下身,雙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手肘則擱在他辦公桌桌麵上,一副撒嬌、誘惑的模樣。「你該請我的。」


    傅偉中沒有流鼻血,雖然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內衣花色,她的確是有副好身材,完全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皮膚又白又嫩。


    「毛采璐,妳是在幹什麽?」他冷漠的問。


    「我希望你請客啊!」


    「妳要我請妳……」他想了一下,然後手伸到身後,由西裝褲的右後口袋中掏出皮夾,而且毫不小氣的,一出手就是兩張千元大鈔,他把錢放到桌麵上。「夠不夠?」


    「你是在羞辱我嗎?」毛采璐有些動氣,但一想到自己必須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她馬上換上沉鬱的雙眸。


    「妳不是要我請妳嗎?」


    「我是要你請,而不是要你付我錢!」


    「這就是我請客的錢,不夠嗎?」


    「你一向都是這樣請客的?」她不客氣的問。


    「不是。」他坦白迴她。


    「那你是針對我了?」


    「我沒有針對妳什麽,妳要我請,我付錢就是了。」他一臉理所當然的說。


    毛采璐收迴自己的手肘,並且慢慢的站直身軀,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蠢、好廉價,她怎麽會想出要勾引他這樣的點子,他明明就是個老古板、乏味的老家夥,她到底是在想什麽?


    「要不要?」傅偉中指了指桌麵上的錢。


    「不要!」她嘟嘴。


    「妳可以離開了。」他把皮夾往桌麵上一放,也沒有拿迴錢,這一會他隻想專心辦公。


    「我不要。」她決定和他杠上了。


    「妳在搞什麽?」他有些惱火。


    「我要在這裏等你下班,我要你送我迴家。」她毛采璐可不是那麽容易投降舉白旗的女孩,他想叫她夾著尾巴落荒而逃,門都沒有。


    「毛采璐,我不會送妳迴家。」


    「為什麽?」


    「我不想,而且我也很忙。」


    「我等你忙完。」


    「我還說了我不想送妳。」


    「我是毛輝的妹妹!」毛采璐覺得好沒有麵子,她從來不曾這麽遜過。


    「那我打電話叫毛輝來接妳。」傅偉中見招拆招的。「他是妳哥,他一定會來。」


    「傅偉中,我們犯衝嗎?」她忍不住拍了下他的桌子。「還是你不正常?!」


    「我很正常。」他冷冷的看她。


    「那你沒有看到我的穿著嗎?」


    「毛采璐,如果妳跟妳哥差了十歲,那麽妳和我就相差了十二歲,在我眼中,妳隻是一個小女生,就算妳脫光光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興奮,所以妳是想怎樣?」他開門見山的問她。


    「我……」毛采璐語塞。


    「妳是在玩什麽把戲?」


    「我是想……」她愈急就愈說不出來。


    「妳以為我會像一匹餓狼的撲到妳身上,好讓妳有機會給我安罪名?」他一臉好笑的看她。「毛采璐,妳的腦袋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麽垃圾?妳以為我一點智商都沒有嗎?」


    毛采璐臉色發白,這一會兒她想跳樓,但她怕死又愛惜生命,所以想找看看是不是有什麽可以把他砸死的東西,他實在太差勁了。


    「如果玩夠了,妳可以迴家了。」他一個打發她的手勢。「我真的還有很多事要做。」


    「傅偉中,如果不是我被逼、被壓迫,你以為我會留在這裏受你糟蹋嗎?」


    「我沒有糟蹋妳。」


    「你對我精神虐待。」


    「毛采璐,妳很習慣誣賴別人是不是?」


    「我不喜歡你!」她氣極的大叫。


    「彼此彼此。」


    「我要迴去和我爺爺抗議,搞不好……搞不好明天我就不必來上班、不必再看你的臉色、不必再麵對你這個老古板!」她愈罵愈流利愈收不住口。


    「妳講完了沒有?」他的表情相當不耐煩。


    「還有很多。」


    「我沒有興趣聽。」他幾乎已成習慣的又朝她指了指他的辦公室大門。「毛采璐,我希望妳多跟妳爺爺講一些我的壞話,最好把我說得無惡不作、十惡不赦,這樣我也解脫了。」


    「你、你……」她指著他。「你就不要哪一天栽到我的手上。」


    「別指望有那一天。」他跟她嗆聲。


    毛豐澤看著替他端茶進來的孫女。這個女娃兒臉上掛著怒氣和火藥味,想必他耳根子今晚是不得安寧--這個小鬼靈精受不了了。


    「爺爺,你的茶。」毛釆璐臭著臉把茶杯放在爺爺的桌子上,然後走到他身後。「我幫你按摩。」


    「采璐,按摩不必了,我怕我這身老骨頭會散掉,妳過來。」他慈祥的說。


    毛采璐又繞過椅子,走迴到爺爺身邊,一臉的悶悶不樂。


    「妳說吧!」毛豐澤一笑。


    「爺爺,你不愛我。」她傷心道。


    「妳在傅偉中那工作不順?」毛豐澤用膝蓋想也略知一、二。「妳覺得被欺負了?」


    「他的心肝是黑的!」


    「不會吧。」


    「他的血是冷的!」


    「不可能吧。」


    「他是全宇宙最無趣的男人!」


    「這見仁見智。」


    「爺爺……」毛采璐抓著爺爺的手猛搖、猛扯。「你安排我去別的公司吧!你和爸爸、哥哥有那麽多的商場朋友,你們一定有辦法,不然我可以到毛氏集團,我發誓我絕不胡搞。」


    「傅偉中這孩子不錯。」


    「爺爺,你的視力變差了嗎?」


    「采璐,我見過傅偉中幾次,這個孩子是個可以叫人信任的人,妳以為妳哥會隨便把妳塞給一個人嗎?在傅偉中那裏做事是妳學習的一個機會,妳要把握。」毛豐澤苦口婆心的勸著孫女。


    「但他對我很惡劣!」她不平的道。


    「他對妳做了什麽?」


    「他……」她支吾著。


    「妳要有具體的事證啊!」


    「反正他對我很差。」


    「采璐,人是需要吃一點苦、受一點氣,甚至要曆經一些折磨才能真正的成長,我對傅偉中完全放心,那個孩子是個人才。」毛豐澤很欣賞的說。


    「爺爺,你非要逼我罵你是老胡塗嗎?』


    「我才不胡塗!」


    「你該不會是……」她突然心生警覺。「想把我和那個老古板湊在一起?!」


    「我正有此意。」


    「那我寧可燒炭自殺。」


    「采璐!」毛豐澤斥喝。


    「你不知道他有多乏味、多古板、多嚴厲,你要我和那個家夥在一起?!」她翻白眼。「你收藏的那把名貴日本武士刀借我,我可以在你麵前表演切腹。」


    「采璐,妳一定要把他說得這麽不堪嗎?」毛豐澤不是太操心。「薑是老的辣,我吃過的鹽比妳吃過的飯不知多上幾百倍,相信爺爺的眼光!」


    「那如果我明天就不去上班呢?」毛采璐和他賭上一口氣。


    「零用錢沒了。」


    「我的戶頭--」


    「會立刻被凍結。」


    「我有一些珠寶可以典當或是幹脆拿去變賣!」毛采璐不是被恐嚇長大的。「我還有很多名牌可以送去二手店待價而沽,爺爺,我不會沒錢花。」


    「那如果我把妳從我的遺囑裏除名呢?」毛豐澤露出一個令孫女抓狂的得意表情。「想想妳一下子少了起碼十幾億的新台幣,妳半夜作夢都會哭醒的。」


    「爺爺,你的心腸真壞。」毛采璐痛罵。


    「我是要妳有始有終,不能永遠半調子。」


    「那就讓我換一家公司。」她妥協。


    「傅偉中很好。」他閃過一抹精明的眼神。


    「他討厭我!」


    「那麽就讓他別這麽討厭妳。」


    「爺爺……」嘴可以吊上好幾公斤的豬肉,她噘得老高的。


    「采璐,妳辦得到的。」


    「爺爺,你會害死我。」


    「有天妳會感謝我這個爺爺的。」


    秘書跑進正在開會的大型會議室中,她一臉的慌張,直接就來到傅偉中麵前。


    「什麽事?」他有點嚴厲的問。


    「毛采璐摔下來了。」


    「妳再說清楚一點!」問這話時傅偉中已站了起來。


    「毛采璐被派去檔案室幫忙調一些以前的資料,結果在梯子上一個沒有站穩,摔了下來,她……大家都不敢動她,她好象……摔到了後腦!」


    腳步迅速而沒有任何的遲疑,傅偉中馬上趕往檔案室,他不知道這是惡作劇還是真的,沒親眼看到真實的狀況,他沒有把握。


    檔案室裏已擠了不少的人,在見到老板出現時,大家都自動的讓開。


    毛釆璐這會躺在地上,表情有些痛苦,她的眼睛是半閉著的,牙齒上下緊咬,似乎很不舒服,她很想掙紮的爬起身,但她做不到,她發出細微的呻吟,背有些疼,後腦好象也有一隊士兵在打鼓。


    傅偉中見狀,心裏著實嚇了一下,他半跪在她的身邊,可也不敢輕易搬動她。


    「毛采璐,妳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她微微點了下頭,眼睛睜大了些。


    「妳知道我是誰嗎?」他又問。


    「老古板。」她輕輕的說。


    四周圍觀的人都想笑卻隻敢笑在心裏,老板這會就在眼前,他們可不敢放肆。


    「妳應該沒什麽問題的……」聞言反而放心了,他的聲音輕輕的,「現在我要抱妳起來,然後我會叫一輛救護車來。」


    「叫救護車……幹什麽?」她不同意的呻吟。


    「妳好象摔到了後腦。我怕會有腦震蕩。」


    「我不想去醫院……」


    「那我通知妳的家人來。」


    「你會把他們嚇死。」


    「總之我先抱妳起來……」他的手伸到她身下。「抱住我的脖子,如果妳可以。」


    「好痛……」她忍不住的抱怨,但她的雙手還是抱住了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胸前。


    「可以嗎?」他確認的問。


    「後腦還是很不舒服……」


    「我看還是去醫院吧!』他當機立斷。


    「我……我先休息一下,觀察看看再說。」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傅偉中的胸膛竟是如此的厚實、溫暖、令人有安全感,畢竟她以為他隻是一個冷硬又孤傲的老古板。


    「毛采璐,妳可不要逞強!」


    「我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那……先到我辦公室去躺一下好了,那裏的沙發很軟、很舒服。」傅偉中雖然對這女生不甚有好感,可是這會他隻希望她沒事。


    「隨便!」在他的懷中,她竟有一種出奇平靜的感受。


    「會想吐嗎?」


    「不想吐。」


    「頭會昏嗎?」


    「一點點。」


    「看得清楚嗎?」


    「還可以。」她把眼睛又睜大一些,發現自己和他倒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他的臉部線條雖剛硬,但眼神此刻是有一些關懷在的,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沒這麽討厭他了。


    「如果妳出了什麽事……」傅偉中對自己苦笑了下,「我八成會被你們毛家五馬分屍。」


    「是我自己不小心。」


    「妳該小心的。」


    廢話!毛采璐在心中罵道,就算她想整他、想惡作劇,也不會這麽玩自己,萬一真的摔個腦震蕩、失憶或是更糟變成植物人,那她這一輩子還要不要混下去。


    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傅偉中很溫柔、很小心的將她放在沙發上,收迴手之後,他還很認真的盯著她。


    「真的不去醫院,或者我找個醫生過來?」


    「我先躺一下再說吧!」


    「要不要喝個水?」


    毛采璐點頭。


    傅偉中沒有多想,轉身就走向辦公桌,然後拿起桌上他喝過的水杯,走迴她的身邊,一連串的動作都是不需多想的本能,他半彎下身,一手托著她的頸部、一手喂她喝水……


    而毛采璐此刻也無法再用大腦去思考,她乖乖的喝下他喂她的水,沒有半點不合作或是刁難。


    喝完水,他把她的頭輕輕放迴沙發上,放下杯子後,他突然想到的塞了個椅墊到她的頭下麵。


    「會議開到一半,我還得迴會議室。」他表情已恢複正常了。


    「我這會沒抱著你的大腿吧?」她也恢複辛辣本色。


    「如果有什麽狀況喊一聲。」他叮嚀。


    「我沒有摔笨啦!」


    「總之有需要……我就在會議室。」


    「很煩耶!我知道你不是在美國,你在公司會議室裏。」這一次是她朝著他指了指辦公室大門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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