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意料。


    當醫家再度推出紙尿褲,立即在開封城風靡起來,畢竟父母都希望將最好的給自己的孩子,更別說孩子尿床讓父母疲憊不堪,而尿布往往會導致嬰兒紅屁股和股溝淹爛,嚴重者會危及孩子的健康。


    “紙尿褲!”


    不出意料,紙尿褲再一次出現在一眾士大夫家中。


    看到範正繼續踐踏紙,一眾士大夫頓時咬牙切齒,徹底激怒了滿朝士大夫!


    “再一再二!邪醫範正這是在故意挑釁!”楊畏恨聲道。


    其他官員也紛紛點頭,他們乃是當朝的精英,自然明白範正此舉乃是為了報複他們道德綁架,故意用文人的逆鱗來刺激他。


    “不!必須要給範正一個教訓!”馮姓禦史義憤填膺道。


    “怎麽給範正一個教訓,無論是衛生紙還是紙尿褲,範正都是打著醫家的名義,更是得到了全民的支持。”蔡京搖頭道。


    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都屬於文人,範正的兩次挑釁,終於讓新黨和舊黨聯合起來,共同對付範正。


    楊畏冷笑一聲道:“範正不是報複我等彈劾他殺戮過重麽?在此之前,都是少部分官員彈劾,如果兩黨同時集結力量彈劾範正,滿朝百官皆反對的情況下,我不相信官家會不顧滿朝反對,依舊袒護邪醫範正。”


    “不錯,理應如此!”馮姓老禦史興奮道。


    官家乃是雄主,他定然會識大體,哪怕是為了維護朝廷的穩定,也會讓處罰邪醫範正。


    蔡京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大宋士大夫的力量極為龐大,一旦士大夫的力量聚集,哪怕是皇帝也要慎重考慮。


    當下,新舊兩黨一起發力,源源不斷彈劾範正殺戮過重的奏折湧向朝堂。


    “簡直是無法無天,百官是要逼朕處罰功臣。”


    看到百官群情激奮,趙煦豁然驚唿道,他原本以為這幾日風平浪靜,關於對範正的指責也該順勢平息,沒有想到竟然比之前猛烈百倍。


    一旁的楊戩苦笑道:“那還不是範太丞三番兩次招惹士大夫們,先是衛生紙,又是紙尿褲,這讓那些對紙張視若珍寶的士大夫心生不滿。”


    楊戩作為宦官,對範正觀感不錯,畢竟範正也曾名言,造紙術乃是宦官蔡倫的傑作,抬高了他們這些閹人的身份。


    然而即便如此,範正依舊不認為,範正招惹士大夫們是一個明智之舉,畢竟在大宋士大夫的權勢是最大的,他這個宦官看似威風八麵,然而麵對滿朝士大夫卻不由低了三分。


    趙煦也不由一陣頭疼,他自然知道無論是衛生紙和紙尿褲都是利國利民之物,然而紙張在士大夫心中的地位同樣高尚,兩方是無法調和的矛盾,一如當年的生理和倫理之爭。


    楊戩低聲道:“啟稟官家,滿朝百官來勢洶洶,若不妥善處理,恐怕會讓朝堂不穩,不如先假意斥責範太丞一番,也算是給百官一個交待,等到日後風波過了之後,再對範太丞補償。”


    在楊戩看來,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畢竟百官的力量加在一起實在是太過於恐怖,稍有不慎,就會引發滔天大禍,委屈範正一人,換來朝堂安定,乃是明智之舉。


    趙煦凝神思索,楊戩的辦法的確是最佳之策,甚至他日後可以為範正補償更多。


    “不!此策絕不可取!如果範太丞想要委曲求全,那就不會刻意反擊士大夫的指責。”


    趙煦搖頭道,以他對範正的了解,自然明白範正是何等的高傲,更別說範正乃是為了大宋,為了他的宏圖大業而犯下如此殺戮,若是他委屈了範正,定然會寒了範正的心,更會讓他們二人的友誼出現裂痕。


    想到這裏,趙煦不由想起了當年父親宋神宗和王安石,曾經宋神宗和王安石也如同他和範正一樣一見如故,共同推進變法大業,更讓大宋的國力蒸蒸日上。


    然而正當一切向好的方向轉變的時候,一張流民圖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君臣和諧,麵對百官群起而攻之,宋神宗最終選擇了穩定大局,將王安石罷相,雖然後來宋神宗最終又將王安石複相,然而當初的順利的變法已經反反複複,君臣之間再無之前的信任。


    而如今的情形和當年何其的相似,同樣是白骨累累,同樣是百官群起而攻之,如果效仿當年宋神宗的做法,委屈範正,恐怕將會重蹈覆轍。


    “可是?百官那邊?”楊戩擔憂道,百官群情激奮若不解決,恐怕將會極為麻煩。


    趙煦心中一沉,他何嚐不知百官的能量,然而依舊堅定道:“朕非父皇,範太丞也非王安石,既然範太丞故意和滿朝百官針鋒相對,那朕相信他定然有應對之法,日後再有彈劾範正奏折一律留中不發。”


    範正號稱邪醫範正,其邪方屢出不窮,他對範正有充足的信心,相信範正定然有解決之法。


    “是!”楊戩深深低頭道。


    隨著一個個奏折留中不發,百官自然知道官家想要保住範正的心思,然而群情激奮的百官,卻不想如此輕易放過範正,哪怕是宰相蘇頌和右相範純禮一直從中調和,百官口中答應,卻依舊沒能改變百官的決心。


    “大朝會!”


    大宋每月都會有一次大朝會,朝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都需上朝,範正自然也不例外,這頓時讓百官找到了機會。


    “啟稟官家,微臣彈劾範太丞…………


    “範太丞亂出邪方!殺戮過重,有辱我大宋仁名。”


    ………………


    一時之間,朝堂百官抓住機會,紛紛彈劾範正,更是將範正之前的桀驁不馴的邪方一一擺了出來。


    範純禮見狀不由臉色一變,沒有想到百官竟然擺了他一道,竟然在大朝會上公然聯合彈劾範正。


    百官集合起來的力量,就連官家也要慎重,官家為了安撫百官,定然會拋棄範正。


    “這個逆子,老夫早就告誡你莫要招惹那群腐儒,現在好了,恐怕連老子也保不住你了。”範純禮心中暗恨。


    “還請官家嚴懲範正!”朝堂之上,百官逼宮道。


    隻有範純禮和蘇頌帶領的少數醫黨官員支持範正。


    趙煦臉色凝重,大手一揮道:“朕早就說過,範太丞凱旋歸來,與國有功,朝廷豈能苛待有功之臣!此事無須在意。”


    “官家三思呀!官家對其寵幸過甚,邪醫範正邪性不改,總有一日必成大患,甚至會危及社稷!”一個老禦史大聲疾唿道。


    百官之所以針對範正,道德綁架僅僅是其一,更重要的還有範正手中的巨大的權力。


    範正變法醫家,掌控整個醫家的資源和人手,雖然是僅僅是太醫丞,然而在醫家,就連太醫令也對範正言聽計從。


    再加上範正手中還掌控軍器監,負責火藥武器的製作,以及掌控著兩萬萬貫的皇家銀行,更別說範正在軍中還有龐大的影響力。


    也就是說範正雖然隻有四品官員,但是所掌控的權力堪比六部尚書。


    楊畏正色道:“範太丞身兼數職,貪戀權力,行事跋扈,獨斷專一,此乃大忌也?”


    “範太丞如今才剛剛過弱冠之年,就已經位列朝堂四品官員,又掌控如此大權,恐怕十年後,官家將會賞無可賞,又該如何是好。”蔡京毫不猶豫的再為範正補上一刀。


    這一次,就連範純禮也啞口無言,畢竟範正年紀輕輕掌控的權力實在是太大了,官家對範正的信任可以說自古未有。


    趙煦見狀冷哼道:“朕絕無任何偏袒範太丞之舉,範太丞所有的官職皆是其功勞所累積,諸位如果也能如範太丞一般立下一個個奇功,朕不吝封侯拜相。”


    百官沒有想到趙煦的意誌竟然如此堅決,寧願得罪百官也要主動出言維護範正。


    不過趙煦的話,卻讓他們啞口無言,畢竟範正的功勞都是實打實的,而且手中的權力都是按照他的邪方來實施,才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官家三思,作為帝王親賢臣遠小人,莫要崇信奸邪之輩,邪醫範正所走得乃是邪道,隻能逞一時之利,長久下來,必將誤國誤民,官家是想要當一個昏君麽?”馮老禦史見到官家維護範正,立即故技重施,開始對趙煦道德綁架。


    趙煦頓時臉色一冷看著馮老禦史道:“據朕所知,馮愛卿已經年近六十,朕格外開恩,準許馮愛卿提前退休,安享晚年!”


    “啊!”馮姓老禦史頓時如遭雷擊,難以置信的看著趙煦,他沒有想到範正的反應竟然如此強烈。


    馮禦史又看了看左右新舊兩黨之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避開雙眼,朝堂百官都明白,趙煦已經生氣,哪裏還敢為其說話。


    “多謝官家恩賜!”


    馮姓老禦史不由踉蹌,他年歲已高,如果不能再進一步,就要退休了,原本要站在道德製高點打壓範正,借此名聲大噪,獲得朝中的支持,從而更進一步。


    卻沒有想到因此觸怒官家,讓他提前退休。


    當他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看到百官末尾的範正,怒斥道:“邪醫範正,你殺戮過重,行事詭邪,總有一日,必將會被寫入史書遺臭萬年。”


    範正卻冷笑道:“自古以來,戰爭之中殺人從未被人劫難,白起坑殺四十萬降卒被譽為殺神,閔冉頒布殺胡令讓羯族直接滅族,卻拯救了整個漢族,範某領兵出征,完成軍令,讓跟隨出征的將士盡可能的活著迴來,才是範某最大的責任,範某上的對得起官家,下對得起將士,無懼任何詆毀。”


    “你乃邪醫範正,向來算無遺策,你敢說你製定以人為蝗的邪方的時候,沒有料到這個結局!”馮姓老禦史激將道。


    範正頓時沉默良久,這才緩緩道:“蝗蟲所致,寸草不生,範某當初使用此邪方的時候,就已經料到會有如此後果,爾等將這些罪孽歸到範某的頭上,也並沒有錯!”


    “啊!”


    誰也沒有想到範正竟然當眾認下這個罪過,範純禮不由擔心的看著兒子,這數十萬的冤孽歸到兒子身上,必定會讓兒子名聲大損。


    馮姓老禦史怒斥道:“你就是劊子手,你就是殺人狂魔。”


    “殺人狂魔?區區數十萬人命,也算稱得上殺人狂魔。”範正聞言縱聲大笑,神色變得如此癲狂。


    “區區數十萬!”


    百官不由一喜,範正此言一出,任誰也救不了他。


    “心疾!”


    趙煦見到如此,不由心中一震,不由想起範正的過往。


    不隻是他有心疾,範正一直以來都有心疾,當初在蘇府的時候,就曾心疾爆發,寫下《滿江紅》。


    範正冷笑一聲,環視群臣歎息道:“範某最近醉心於戰爭,又經曆這多天的道德綁架,忽然有感而發,想要吟詩,還請諸位品鑒。”


    “吟詩?”


    滿朝士大夫不由一頓,此刻他們這才想起,範正的詩詞是多麽的驚豔絕才,而且每一次都是千古名篇。


    如今滿朝士大夫不由一歎,他們既對範正的千古名篇渴望已久,又明白範正的這首詩詞恐怕會對他們不利。


    “逆子,莫要放肆!”範純禮害怕範正胡來,訓斥道。


    趙煦則是心中一動道:“無妨!朕倒是對範太丞的詩詞久仰,正好一睹耳聞。”


    他可是親身經曆過心疾,若不能找到醫治的方法,必將愈演愈烈,而當初在蘇府範正就是用一首《滿江紅》治愈了心疾。


    範正環視四周,傲然道:“範某曾經做過《少年大宋說》,並以此為準則,範某這些年行事,可以說無愧少年大宋說中許下的豪言。”


    百官不由默然,範正少年之時的確做出了讓他們都慚愧的功勞。


    “如今範某已經及冠,不再是少年,而是堂堂大宋男兒,今日特作一首《男兒行》請諸位指點。”範正朗聲道。


    “《男兒行》!”


    範純禮這才鬆了一口氣,《少年大宋說》乃是一篇立誌的文章,想必《男兒行》也是如此,這讓他略微放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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