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妍冷嗤一聲,鬆開了手中的轄製,“這下可以好好說話了麽?”


    空曠的房間裏,輪到她居高臨下,眼底不屑。


    尷尬與恐懼感籠罩著薛凝妤,她說不出來話,抬頭的時候,視線落在夏妍手中那塊帶血的玻璃上。


    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空,從椅子上滑落下來,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她忍不住啜泣,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


    壯著膽子鬆開捂著脖子的雙手,卻發現手掌雖然有血,但不多。


    薛凝妤連忙拽過掉在一旁的包,翻出了隨身攜帶的氣墊。


    在鏡子的反射中,看到雖然脖子沁出一點血,但隻是蹭破了表麵的皮層。


    薛凝妤這才鬆了一口氣,又猛地看向夏妍。


    夏妍居高臨下的冷睨著她,手裏把玩著那片玻璃碎片,仿佛意料到她的想什麽,彎了彎唇,“我剛才還忘了說,用手上僅有的工具將對方傷到我想要的程度,也是我新掌握的技巧,你這隻不過蹭破點皮兒就給嚇成這樣?”


    她的眼神陰鬱,臉上帶著笑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看得薛凝妤身上一陣發毛,已然說不出話來。


    “我這也是跟你開個玩笑,怎麽,不好笑?”夏妍一字一句,仿佛在學她剛才說話的語氣。


    薛凝妤搖了搖頭,像看瘋子似的盯著夏妍的每一寸舉動,她已經反應過來,這個瘋女人剛才差點把她割喉,隻因為她那一句玩笑話在報複她!


    冷嗤一聲,夏妍輕抬胳膊,扔了玻璃碎片。


    薛凝妤肩膀一顫,條件反射的向後躲了一下。


    啪的一聲,碎片摔的四分五裂。


    夏妍向後坐在了椅子上,微眯眼睛看著地上的人,“還不起來,要我請你麽?”


    薛凝妤被諷刺,狼狽的要死,暗暗地攥緊了拳頭。


    可她能屈能伸,這裏被這個女人安排好了,誰知道再惹她會做出什麽事來?


    她抿抿唇,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悅,“你找我到底想要說什麽?”


    夏妍卻是不著急迴答,拿起一個杯盞,反問道,“見到陸兆和了,感覺怎麽樣?”


    這個名字讓薛凝妤心頭一驚,一時間沒了下一步動作。


    猛然反應過來什麽,脫口而出,“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早就知道?”


    難怪。


    難怪那天去接女兒放學時,原本不應該她去的,保姆卻在那天突然請假說有事,硬是將她從牌桌上喊了下來去幼兒園接女兒。


    本就輸了一下午心情就煩,導致碰上白葡後,她沒了好臉色。


    她對白葡的印象,也都是夏妍當年一點點給她洗腦的。


    而她剛從辦公室出來,就接到了夏妍的電話。


    薛凝妤可以說是恍然大悟,看向夏妍的瞳孔微縮,“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


    她剛從裏麵出來,是怎麽做到的這樣步步為營?


    夏妍一眼看透了她眼底的不安。


    她微仰起臉龐,淡淡地挑了挑眉,“隻不過這麽小的一件事兒,你搞得這麽驚訝幹什麽?”


    薛凝妤心倏地一緊,除了驚訝,她更多的是感到後怕。


    曾經的夏妍如日中天,受盡了追捧。


    可如今她不過是一個有案底的人,應該像過街的老鼠到處躲藏才對。


    在裏麵蹲了那麽長時間,她到底哪來的人脈,能讓她順利的安排這些事,甚至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手都插在了她的保姆身上……


    薛凝妤咽了一下唾沫,壓住心底的驚濤,故作平靜道,“你喊我出來是有目的的吧,說罷,想讓我做什麽?”


    她猜今天夏妍要是達不到目的,是不會讓她安穩走出這個房間的。


    夏妍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笑非笑,“我想要你做什麽?”


    手中把玩了下茶杯,才繼而淡聲道,“難道不是你自己想做什麽麽?今天應該夠丟臉的吧,某些人當眾給你那麽大難堪,難道你就不想教訓迴去?”


    她話說的輕巧,雖然嘴角勾起笑意,眼神卻陰沉而詭譎。


    薛凝妤抬眸,看著她不辨喜怒的神色,她想問點什麽,心裏卻是一團亂麻。


    不由揪緊了掌心的紙巾,強撐著盯著對方瞳孔,“我這麽難堪,當眾被人羞辱不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好戲?夏妍,咱倆認識這麽長時間了,好歹也算個朋友,你不去害那些讓你進局子的,反過來搞我做什麽?”


    夏妍沒有馬上迴答她的問題。


    她從包裏拿出一盒煙,熟練地抽出了一根。


    星點的火苗在她纖細的指間燃燒,煙霧屢屢上升,朦朧了那雙陰韻的眼。


    將第一次的煙灰抖落在煙灰缸內,夏妍漫不經心地開口,“可不就是因為咱倆關係好,一般人我可看不上。”


    “什麽?”薛凝妤莫名其妙。


    “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啊。”夏妍說得緩慢,嗓音低迷蠱惑,“隻不過這個機會不是隨時都有,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薛凝妤緊張的吞了一下喉嚨,驀地將一旁的包抓起,卻是道,“我沒那麽蠢,夏妍,說白了你不就是想利用我對付白葡嗎?”


    她都已經清楚了白葡的身份,怎麽會敢再去招惹白家的人!


    越想,越覺得恐怖,比起夏妍,白家的勢力更不是她能抵抗的。


    將包斜挎在肩膀上,薛凝妤向後推開了椅子,直接道,“你死心吧,我不可能再為你做什麽!”


    說完,她毫無留念的迴頭,摔門離去。


    大門在用力的碰撞下發出沉悶的響聲。


    夏妍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臉上沒有絲毫波動。


    半分鍾後,房間裏的屏風被人移開。


    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夏小姐,需要我追出去嗎?”


    夏妍抿了下杯中的茶水,放下手中杯子,眼神漠然,“不用。”


    “她自己會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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