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開心看見了那口橫在路中間的大棺材時,在他前方的不遠處,樓雲霄已經把一把大號消防斧抗在了肩上。


    “你怎麽過來了?”


    樓雲霄看見李開心走來癟了癟嘴,“你的耐心也忒差了點吧,隻要再過分分鍾,我就可以把前麵的這個障礙物給完全清理幹淨。”


    李開心無奈的把手一攤,他十分清楚樓雲霄的性格,隻要是他決定了的事,別說十頭牛了,就算是十艘航母都不可能拉得迴來。


    就算拉迴來了,充其量也隻是一具屍體。


    所以大家才稱他為樓瘋子。


    再說現在情況緊急,藍冉的病也拖不得,樓雲霄的方法雖然直接了些,不過很多時候單刀直入的辦法卻最為有效,特別是招唿敵人的時候。


    初陽看見李開心和樓雲霄同時走來,心中大感寬慰不少,不過當他看見樓雲霄手中提著的是一把斧頭時,不由得還是愣了一下,“你是要……把它給劈開?”


    “不然呢?莫非我跑來幫它精心雕琢?”樓雲霄也不耐煩的反問了一句。


    “要不我們三個人一起,試試能不能把它給推開。”初陽的性格並不像李開心那樣不易妥協,也不想樓雲霄那樣強橫霸道,所以抱著息事寧人的心態問了這麽一句。


    他倒也不少怕什麽妖魔鬼怪,老工業廳裏麵的那尊邪佛,號稱有不死之身,這麽厲害的東西,最後還不是被他和李開心擺平了。


    雖然初陽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後,李開心是用了什麽特殊的辦法。不過現在再加上一個不知恐懼為何物,平生隻懼老媽的樓瘋子,就算裏麵跑出來個山村老屍楚人美,大家聯手做掉也就是分分鍾的事。


    除非蹦出來的那個東西——是樓雲霄他媽。


    不過要是棺材被砍開,裏麵蹦出個什麽奇形怪狀的幺蛾子,讓秋子要是被嚇到的話,搞不好還真會和自己一刀兩斷的分手。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未嚐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聽見初陽的話,李開心雙掌齊上,卯足渾身的勁向那棺材推去,可最終的結果和樓雲霄剛才的那次一樣,整個棺材哪怕連一絲最輕微的抖動都沒有。


    “這麽沉,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李開心甩了甩因用力過猛而微微發麻的雙臂,“莫不是裏麵灌了鉛還是釘在了地上?”


    “想知道答案,弄開看看不久清楚了?”


    樓雲霄的話音未了,手中的鋼斧猛的向上方的棺材蓋迅猛劈下,一時間飛濺起來的木屑紮得李開心的臉上生疼,不由自主的向一旁邁了幾步,以避免那些木屑飛進自己的眼睛。


    但樓雲霄卻不像李開心那樣,瞪大雙眼的他,最喜歡的就是用直截了當的方式硬碰硬。不管來的是人還是鬼,是官還是民,就算來的是一台沒有生命和思維的機器,用李開心的話來講,隻要當他們遇見了是樓雲霄,最終結論就是被無情的通殺——everybody通殺。


    但是最令人感到的恐懼,還是樓雲霄的思維和邏輯。在這一點上,李開心從高中起便深有體會,也隻有他才算得上半個了解樓雲霄三分的人。


    如果隻是從表麵上就把樓雲霄認為是一個莽漢或者瘋子,那麽就大錯特錯了。


    似乎棺材板上的木屑也像有思維似的,欺善怕惡的故意不向樓雲霄濺去,不過樓雲霄不但沒有同情對手,反而變本加厲的砍得熱火朝天。


    從高一起,李開心和樓雲霄這兩個怪人就是同桌,一直同桌到高三畢業。也不知道是誰影響了誰,或許說是兩人相互吸取對方身上的閃光點,讓他們在破壞這個領域上,都有著常人無法比肩的卓越天賦。


    也許數百年後,科學家會證明出一個定律,瘋子和神經病也是會相互傳染的。


    如果李開心擅長的事物是消滅的話,那麽樓雲霄所擅長的則是更加殘忍冷酷的摧毀。


    在李開心出手破壞的過程中,往往會做出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


    不過如果李開心的舉動是匪夷所思的話,那麽樓雲霄行動就會讓人瞠目結舌,他的舉動會同時讓天才和瘋子感到驚訝。也隻有在和樓雲霄對比時,李開心才有可能被其他人認為,尚且還算得上是一個打擦邊球的正常人。


    碩大的棺材蓋上,很快就被樓雲霄手中的利斧鑿出了一條半尺長的口子。


    李開心拿出手電往裏麵一照,空空蕩蕩的似乎什麽都沒有。


    “空的?”


    站在李開心身旁的初陽,顯然也看見了眼前的情景,“那怎麽會你們兩個都推不動?”


    但很快樓雲霄的一句話打消了初陽心中的疑慮。


    “誰說裏麵沒東西?”


    樓雲霄的臉此刻基本上是貼在棺材蓋上的,由於角度原因,他順著自己劈開的那道口子,看到的範圍比李開心和初陽看到的要大上許多。


    樓雲霄抬起臉來時,輕描淡寫得像是對一個超市老板來瓶可樂一樣的說道,“裏麵裝了個女的。”


    聽樓雲霄這麽一說,初陽也本想趴在棺材板上看一看,但一想到這樣的近距離深情接觸可能會為自己帶來風險,所以還是選擇了作罷。


    “女的?”


    李開心微微皺了下眉,此刻他條件反射的又想到了正在昏迷中的藍冉,“你看清了屍體的臉?”


    “那到沒有。”


    樓雲霄甩了甩他手中的斧頭,以便清理下斧身上的棺材渣,“不過從衣著上判斷,應該是個女的無疑。”


    看見李開心和初陽詢問的目光,樓雲霄也不再賣關子的說道,“我從剛才的那條縫裏,看見了一雙繡花鞋。”


    一雙繡花鞋!?


    聞言後李開心心頭一怔,但很快又平複了下來,“那麽從年頭上看,這裏麵裝的應該是一具有很長年頭的老屍了。如果衣物沒有腐爛,還能加以辨認,那麽年代應該在清末民國這個範圍之間。”


    “分析得倒是頭頭是道的,搞得真的像是福爾摩斯一樣。”


    樓雲霄故作懷疑的看了李開心一眼,有些挑釁的說道,“到底答案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揭開便知。”


    樓雲霄說罷立馬騎上棺材板上,同時他手中的斧頭舞的像風車一樣,劈裏啪啦的就朝著身下的棺材板開起工來。


    一時間斧影閃爍木屑紛飛,樓雲霄就像是一個年輕的科學怪人,瘋狂的雕琢著身下的這件不被大眾認同的藝術品。


    好幾分鍾後,隨著樓雲霄的動作越來越慢,李開心知道這個棺材蓋已經快要遮擋不住藏裏麵的東西。


    樓雲霄見劈砍得差不多了才從棺材背上跳下來,順手把斧頭砍在棺木的一角以作固定,然後招唿著李開心和初陽二人過來把棺材蓋給掀開。


    三人弄了好一會,才把這棺材的蓋兒給大卸八塊,但等他們看見棺材內的情景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因為,這個棺材——是空的!


    棺材內根本就沒有屍體,隻有一雙繡花鞋和一套壽衣。


    壽衣和繡花鞋都呈暗紅色,像是之前被血染過了一樣,按人的躺下的位置依次擺放得整整齊齊。


    所以樓雲霄當時通過他在棺材上砍開的那條裂縫,隻看見一雙繡花鞋而誤認為是一具女屍躺在其中,也就不足為奇了。


    “怎麽處理?”三人中,膽色略遜其他兩人的初陽開口問道,“燒了還是扔掉?”


    “我無所謂。”樓雲霄顯然對怎麽處理棺中的這些物件提不起半點興趣。


    連續熬了兩日,在幾個地方來迴奔波,樓雲霄早就無聊得手癢難耐。正想從這棺材中找個僵屍或是惡靈來解解悶,哪想到費了大力打開一看,原來是一雙爛鞋子和幾件破衣服,這個結果讓他失望至極。


    初陽膽子不像他的兩個死黨那樣壯,又看了棺中之物的他發現那些東西越看越詭異,心中也開始略微發毛。初陽雖然學醫,又有獵殺惡靈的經驗,不過對於那些隱藏在未知深處的東西,許多或少的還是心存些許畏懼。


    “要不燒了得了。”初陽說完掏出打火機和一包紙巾就準備點火,但他的這個動作卻又被李開心製止了下來。


    “你要是把棺材給點燃了,我們還要多在這裏等上一會,推到一邊去就行了。”李開心說罷挽起了袖子走到棺材的一頭並招唿樓雲霄和初陽過來幫忙。


    見李開心已經下定決心,二人隻好走過來幫忙。隻見他們六隻手一齊發力,這塊巨棺終於向前微微劃動了數寸。


    “加把勁,把它推出公路的範圍就行了。”李開心在換氣的時候對著身旁的兩人如是說道。


    突然間,李開心突感手心一涼,是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這個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但又不同於老工業廳邪佛的是完全陌生的,好像以前在哪裏聽過。


    李開心集中精神開始冥思苦想,但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在哪裏聽到過這個聲音。


    就在李開心分心之際,樓雲霄突然大叫一聲不好,緊接著朝自己的那輛牧馬人一旁的土坡跑了過去。


    迴過神來的李開心抬頭一看,隻見牧馬人停在的那個彎道,一側的土坡上傳來了轟隆隆的巨大響聲。響聲越來越近,眼看著一物直奔停在那裏的牧馬人而去。


    調虎離山?


    李開心不敢多想,和初陽兩人連忙尾隨樓雲霄而去。


    李開心在奔跑的過程中,終於看見了是何物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


    是一口正從坡頂飛速衝下來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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