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黃友財,曾經是修建這個小區的建築工人。”吳遠東言語之間的表情流露著鄙夷,“小區建成後,他還迴來想偷住戶東西,被保安抓過。”


    “何康你迴局去查一下。”


    “汪隊長,不用去了,當時他未偷竊得逞,我們不想鬧大,隻是讓保安教訓了下他,並未報案。”當時吳遠東也心存大事化小的想法。


    “走我們去1002看看!”汪峰下達了指令。


    一行人來到了1002門口,汪峰示意何康、餘青青拔槍以備不測。三人分別退到門邊的兩側,然後叫一個保安拿鑰匙去開門。


    門剛開了一條縫,那個保安就不動了。


    “杵在這幹嘛?”隔了十餘秒,見保安還是一動不動,吳遠東有些不高興了。


    汪峰、何康、餘青青三人是經過警隊專業訓練的警員,以為此時開門的保安被裏麵的疑兇用武力劫持,所以動彈不得。


    汪峰做了個手勢,何康、餘青青二人心領神會,就在他們正要準備要行動的時候,那個保安說話了。


    “主任……太恐怖了……這絕對不是人幹的……”保安此刻才迴過神來,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喊叫。


    “啥東西?大白天的還這麽沒用!讓開!”吳遠東本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一聽如此更加不耐煩的把保安撥開。


    “汪隊長……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撥開保安走到門邊的吳遠東剛看了一眼就立馬哆嗦得不行。


    汪峰聞言把門打開,看見的情景,除了修羅地獄,再也找不到詞匯來形容。


    整個客廳無論是牆壁、地板、甚至是天花板都濺滿血漿和內髒。


    借著黃昏的陽光,已經無頭屍體倒在客廳正中。屍體衣著為男性,和監控中出現的黃友財極其相似。屍體除了頭部已經沒有外,周身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屍體的腸子從肚子裏被扯出來,緊緊的勒在無頭的脖子上,內髒被挖得滿屋都是。


    “變態!”餘青青罵了一句,側頭就吐。


    “兇手可能還在裏麵,大家進去的時候小心,餘青青你電話唿叫分局請求支援!”作為總指揮的汪峰開始分派任務。


    為了不破壞現場,吳遠東和保安們守在門口,等餘青青打完電話,汪峰三人進入了屋中。


    等他們走進了才發現,除了頭被砍掉,內髒被挖出來之外,屍體四肢的指甲也已經沒有了。


    剛走兩步,汪峰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腳一抬開,發現是人的指甲。想到屍體四肢指甲全無,心中一陣惡心。


    “先把所有房間都檢查一遍,看看兇手還在不在裏麵。”雖然直覺告訴自己兇手肯定早已離開此處,但汪峰還是謹慎的帶著何康、餘青青兩位警員開始收索。


    狀元樓小區c座的1002單位,房子雖已賣出去。但是買主是個炒房客,房子並未裝修入住,隻是保持著售樓時的簡易裝修。房子是空的,沒有任何藏身之處,很快三人搜尋到最後的副衛門前。


    “汪隊,那裏麵好像有東西!”何康怯怯的說道。


    太陽已經落山,房中極其昏暗。順著何康手指的方向,汪峰看見副衛那個蓋上蓋子的座便器,血水不斷從周圍溢出,裏麵似乎有東西讓蓋子不能完全蓋上。


    此時,三人已經大致猜到裏麵是什麽東西。


    汪峰看了何康一眼,何康無奈,抿了口口水,握緊手槍壯著膽子才走進去。


    何康在座便器前一米處停下,前傾身體指尖碰到蓋子時猛的向上一挑,自己同一時間的後退。


    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個斯伯丁籃球浮在裝滿血水的便池裏。


    “原來是個籃球!”何康喘了口氣。


    餘青青那本已提到嗓子眼裏的心也隨之放了下去。


    “都檢查完了,先去客廳。”汪峰轉身就走,似乎有些失望。


    何康也轉身出來。


    不過他剛一轉身,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的血水裏,身體拚命往後蹭,驚慌失措的大叫。


    “啊——啊——啊——”


    汪峰迅速衝進副衛,何康已經被嚇得不成人樣,望著他背後的上方。


    汪峰轉身,入眼的是一顆男人人頭,就掛在門上方的牆上,和自己的距離不過十多公分。


    人頭被挖掉了左眼,凝固的血從眼洞一直掛到下顎。另一隻眼睛從斜上方緊緊的盯著著下麵。人頭的皮膚白如香灰,嘴唇緊閉,猙獰中帶有幾分高傲。


    “汪隊……他剛才……看著我……在笑……”坐在地上的何康指著人頭不斷哆嗦。


    汪峰本來還能保持鎮定的看著這顆人頭,一聽何康的話,心中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你看錯了!”汪峰扶起何康朝客廳走去。


    “汪隊……絕對沒看錯……我看見他之後……他才笑的……那種笑……”


    “夠了,說了你看錯了!”汪峰並不是不相信何康,他隻是不斷強壓著心中的恐懼,生怕它隨時爆發。


    有種奇怪的感覺在汪峰心頭,這種感覺好像以前曾經接觸過,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而且這種感覺又和恐懼扯不上半點關係。


    汪峰把何康扶出門外讓餘青青照顧,自己也在門口守候等待增援。


    一刻鍾後,南岩區公安分局及省公安廳派的人都已到達。鑒證人員勘察完現場,把屍體直接運迴了省廳。這件案子,手法極其恐怖血腥,兇殘程度令人發指。上頭高度重視,勒令南岩分局全力以赴盡早破案。


    鑒定後,得出的結果更加令人震驚。法醫鑒定,在1002室中找不但任何關於第三方的線索。死者黃友財四肢的指甲均係自己挑落。而纏在死者脖子上的腸子,無論從力度還是角度,法醫認為很大可能性是死者自行纏上去的。若是他人所為,那麽這一切做得太過完美。


    如果不是人頭被掛在廁所門的內上方,這個案子有定義成自殺的傾向。


    從監控看,1002單位長達一個多月的期間,隻有死者黃友財一個人進去過。並且這麽長的時間內,包括進去的黃友財沒有任何一個人從裏麵出來。


    經曆此等命案,藍冉一家搬到外婆陳蓉芳家暫住。汪峰、餘青青、何康等一行六人,前往死者黃友財的家鄉——黔州太方縣羊郎鄉金壩村調查。


    在金壩村調查後得知,黃友財此人平日遊手好閑,並且貪色好賭,加之手腳不幹淨在當地很招人嫌。還聽說此人曾經意圖侵犯其嫂,自從他的父母被他氣死後,兄嫂都搬到鄰縣並與之斷絕來往。


    “這裏就是黃友財的家。”金壩村村長把汪峰一行人帶到了村尾的一處破院門前。


    太方縣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窮縣,金壩村也相當貧窮落後。不過黃友財的家比起村中很多人家的豬圈都還不如。


    “他肯定又在外麵犯了什麽事?”


    “警察都來了,還來了這麽多,這迴他死定了!”


    “前兩天不是還看到他的,是不是又跑了!”


    黃友財家門前圍觀的村民七嘴八舌,談論得眉飛色舞。


    “各位鄉親們,你們誰知道黃友財最近有什麽不尋常的舉動,接觸過什麽人,知道的要向警察同誌提供線索!”說話的是村長。


    村長說完,剛才還嘰嘰喳喳的人群頓時沒了聲音。就在大家鴉雀無聲的時候,有一個青年男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我曉得!”


    汪峰抬眼看去,說話的是個30來歲,中等身材的邋遢男子。這人走到跟前時,目光中隱隱閃現著不易察覺的貪婪。


    此人姓賴名勇貴金壩村人,平日也是遊手好閑慣了,嗜酒如命;除了這個愛好之外,還和黃友財一樣——好賭!


    眾人把賴勇貴帶到村辦事處,沒想到剛一坐下,他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我要是講了,有獎勵不?”


    “你個瓜娃子,在省城警官麵前還討價還價起來?”村長一聽抬手就打。


    “要是沒獎勵我就不說!”被村子打了幾下的賴勇貴手往袖洞裏一踹,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把肩膀一聳。


    看見這樣子,一些東西浮現在汪峰的腦海裏……


    ……


    太方縣地處黔省西部,黔省在是全麵有名的窮省,有“天無三日晴,地無三裏平,人無三分銀!”的美稱。而黔西太方縣一代,更是整個黔州美稱的濃縮精華。


    窮山惡水,刁民悍匪!


    這話一點不錯,隻要是黔州的人都知道。黔太畢地區的人,所犯的刑事案件是最為兇殘,話說冠絕全國也未嚐不可,這個‘太’指的就是太方縣。


    至於為什麽全國十大匪城裏沒有黔省的城市,汪峰實在很費解。什麽湖北荊州、廣東東莞的犯罪者,比起黔西的這幫人,完全是幼兒園級別的,偶爾有個把轟動的案子,搞不好還是黔大畢流竄到外麵做的。這裏說的並不是犯案手段的高超,或是組織的嚴謹性,而是黔太畢這裏的犯案人員讓人對盲流這個詞匯,產生深深的恐懼。


    為什麽這麽說?前段時間,轟動全國的石家莊網吧殺人案的主犯,趙繼鵬就是這的人。不過趙繼鵬的犯案手段的兇殘性,也隻能拖黔太畢刑事犯罪惡劣平均分的後腿。因為他實施搶劫時,最起碼還主動喊對方交出錢財來。


    黔太畢人刑事犯罪主要以搶劫為主!


    凡搶劫,必行兇殺人!


    搶1000塊錢要先把人殺翻,搶200塊錢還是先要把人殺翻,哪怕搶個5塊錢一樣先要把人殺翻。就算你沒有任何反抗,他還是一樣要把你先殺翻。


    因為他一旦決定要對你實施搶劫,他的第一步肯定是先持刀把你殺翻,連殺十數刀以上,直到被害人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才實施搶劫。很多不反抗的受害人,往往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便遇害。


    就拿上個月森城水口寺的案子來說,犯案者是兩個來自太方的親兄弟,他們專門半夜打摩的去水口寺偏遠的地方。隻要到了那一帶,看見附件沒人便在摩托司機身後掄起錘子直接把司機一錘子爆頭,比起神錘馬加爵還要幹淨利落。待摩托車司機死後,他兄弟二人再把車開走賣掉。


    他們兩兄弟一周犯案數起,每次皆殺害摩的司機,得來數輛摩托最終才賣得贓款八百元。


    這就是盲流的可怕性!


    汪峰一看,嘴角微微一揚,從錢包裏抽出兩張百元鈔票放在桌,“隻要你講的對我們破案有用,還有獎勵!”


    賴勇貴迅速把那兩張百元鈔票揣進兜裏,然後嘿嘿一笑,開始了他的講述……


    賴勇貴和黃友財都是土生土長的金壩村人,兩人年齡相仿,可以說是從小玩到大的,平日兩人經常一起喝酒賭博。


    大約一年前,賴勇貴發現外出打工歸來的陳友財突然變得闊綽起來。


    “怎麽個闊綽法?”汪峰問?


    “怎麽個闊綽法?說出來嚇死你們!”賴勇貴眼中放光,“他去場子裏玩,最多一次輸了十幾萬?”


    “十幾萬?他怎麽會有這麽多錢?”聞言後大家都吃了一驚,十幾萬對於沿海那些老板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對於人均年收入不足千元的貧困縣來說,何嚐不是天文數字!


    看見眾人詫異的目光,賴勇貴有些得意,接著又說道,“他有金條!”


    “金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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