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欠你更多了。」


    「我不要再聽這種話。」


    「是我害得你和師家妘不能在一起。」她有些激動起來。「聖誕節再過一個星期就到了,這本該是一個充滿愛和喜悅,相愛的人該團聚在一起的日子,但是……」


    「你把身體弄好比較要緊。」


    「我隻是在等日子。」


    「即使是等日子,你也要活在當下,就算你隻剩一分鍾,你也要好好過那一分鍾。」他給她打氣。


    「敖威仁……」


    「我和家妘的事和你不相幹。」他希望減輕她的罪惡感。


    三更半夜裏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吵醒了殷恆毅,他下床抓了掛在衣架上的睡袍披上,心想來人最好是有要緊的事,不然……


    「威仁?」殷恆毅瞪大眼。


    「何曼純在哪裏?」他問。


    「你找她?三更半夜的?」殷恆毅小心翼翼的問。


    「你知不知道她到底在哪?」敖威仁好急。


    「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恆毅,家妘又不見了,今天早上方巧鈴過世了,我已經把她送迴她家,由她家人去處理,當我去找翁仲傑時,他說他老婆是師敏敏,怪我找錯地方了。」敖威仁一口氣的說。


    「方巧鈴死了?」因為他忙著自己的「事」,所以這一陣子都沒和敖威仁聯絡。


    「她得了子宮頸癌。」


    「你和她是………」


    「我陪她走完最後的這一段日子。l


    「難怪!」殷恆毅雖然還不清楚全部的情況,但起碼知道大概了。「那你找曼純做什麽?」


    「她一定知道家妘在哪裏。」


    「可是……」


    「曼純不是為你工作嗎?但她家人說她現在不住家裏,你知道她現在住哪裏嗎?」


    「她……她早辭職不為我工作了。」


    「人呢?」


    「我在這裏。」何曼純從殷恆毅的臥室走了出來,她冷冷的看著敖威仁。


    殷恆毅馬上把原本披在自己身上的睡袍拿下,為她披上,怕她會著涼。


    「曼純,你和恆毅……」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緊急,如果不是他的心情太糟,他一定會好好調侃一下他們兩個,真是「惦惦吃三碗公」。


    「你還找家妘做什麽?」她冷嘲熱諷的道:「現在才去找翁仲傑,生米怕不早已煮成了熟飯。」


    「曼純,方巧鈴過世了。」殷恆毅提醒。「他是……」


    「我剛剛聽到了。」何曼純臉色較好的打斷他。


    「家妘在哪裏?」敖威仁隻問這個。


    「她不準我透露。」


    「我可以跟她解釋一切的。」


    她咄咄逼人的問:「之前你為什麽不解釋?」


    「那她和翁仲傑的事呢?」


    「她是為了她姊姊。」


    「我是為了方巧鈴。」


    殷恆毅出來打圓場,一個是自己的女人,一個是自己的哥兒們,兩邊他都得罪不起的。「火氣小一點,大家好好講,和生死無關的事都算小事。」


    「何曼純,即使今天得掐著你的脖子逼你開口,我也不會有一絲遲疑。」敖威仁放話。


    「你把殷恆毅當死人啊?」何曼純不甘示弱。


    「威仁,好好講嘛。」殷恆毅朝他使眼色。


    「我沒那麽多時間了。」敖威仁大吼。


    「曼純……」殷恆毅改求自己的女人比較快。「不要鬧了,你就快點告訴他吧!他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以他目前這種狠勁,我怕我無法保護你,求求你,為了我們的將來快說吧。」


    何曼純瞪著敖威仁,想看出他到底有多誠心。


    「曼純,威仁真的愛家妘,我是不知道他和方巧鈴到底是怎麽迴事,但人家都死了,而且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你讓人家有情人終成眷屬好不好?」殷恆毅死皮賴臉的求。


    「你真的愛家妘?」她問著敖威仁。


    「要不要我把心挖出來證明?」


    「她在倫敦。」何曼純說出好友的下落。


    「她跑去英國?」


    「她想走得愈遠愈好。」


    一得到答案,敖威仁連聲謝謝都沒有就衝了出去,留下一臉沉思的殷恆毅和何曼純。


    「曼純……」殷恆毅突然出聲。「嫁給我吧。」


    「我不想結婚。」


    「你都已經跟我同居了。」


    「那又怎樣?」


    「看在我追你追得那麽辛苦、那麽沒有尊嚴的份上,而且好不容易把你拐進我家、拐上我的床,你就不要再硬ㄍ1ㄥ了,當我的老婆吧。」殷恆毅真的是吃足了苦頭、看盡了她的臉色才贏得她。


    「做了老婆就不值錢了。」


    「那我把所有的財產都過戶到你的名下,這樣你可值錢了吧?」他和她談條件。


    「你舍得?」


    「隻要你是我的,那些東西還不都是我的。」他很賊的笑著,「說好啦。」


    「我當然說好。」何曼純一個勝利的表情。「就是不知道家妘會不會也說好。」


    「相信威仁,他辦得到的。」


    倫敦。


    白雪皚皚,下著雪的倫敦是一片雪白,加上聖誕節的腳步逼近,整個倫敦既熱鬧又喜氣。


    但是師家妘卻是帶著一顆殘破的心來倫敦過聖誕節,她真的無法留在台灣,沒有辦法和敖威仁站在同一塊土地上,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和方巧鈴同居,他不如一刀刺向她的心髒好了。


    馬克很熱心的陪著她四處遊玩,可是她哪有玩興,一年前的此時她和敖威仁正出發要去香港,準備去找那棵聞名的許願樹,現在卻--


    「mindy,你的笑容好假。」馬克絕不會看不出來,他感覺得出來,這趟她是來療傷的。


    「我是玩得太累了。」


    「你在騙人。」兩人進了旅館的電梯。「今天根本沒有讓你累到。」


    師家妘歎口氣。


    「christmas是一個快樂的日子,不到二十四小時就是平安夜了,但是你……」他疼惜的看著她。「我發現你一點都不快樂。」


    「一會我洗個澡,好好睡一下……」


    「我又沒有逼你嫁我,你笑得真誠些吧。」


    師家妘硬逼自己笑了笑,然而一出電梯,她的笑容卻僵在臉上,因為她的房門口站著一臉疲憊與焦躁的敖威仁。


    馬克看著他,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有贏的機會,即使在倫敦、在他的地盤上,他還是輸家。


    「我不用陪你走到門口了吧?」


    「馬克……」


    「如果你要離開倫敦,打個電話跟我說goodbye。」他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下。


    「謝謝你,馬克。」她充滿了歉意。


    「merry christmas!」他說完之後便走向電迅速離開。


    敖威仁沒帶多少行李,他隻是把肩上的背包往地上一放,然後走向了師家妘。


    「我真受不了你不告而別的壞習慣。」站到她麵前之後,他兇巴巴的指著她的鼻子罵。


    「你為什麽來?」她痛苦的問。


    「方巧鈴‘走了’。」


    「她去哪?」師家妘一時沒有意會過來。「我知道她不計一切想得到你,她說今年聖誕節你要帶她去看許願樹,而你顯然跑錯地方了。」


    「家妘,方巧鈴死了。」他明確的說。


    「死……」


    敖威仁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但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心願,他實在是很難拒絕。


    「原來如此。」師家妘不由得感傷起來。「她還這麽年輕,竟然……」


    「家妘,這就是無常,沒有人可以掌控什麽或是安排什麽,我們還要浪費時間嗎?」他不求她、不向她低聲下氣。「跟我迴去吧。」


    「翁仲傑的事……」


    「我知道他是你姊夫。」


    「你不怪我?」


    「我們都沒有資格怪彼此,曾經我以為我是永遠的失去了你,但既然我還有再一次的機會,我要怪你什麽?」他牽著她的手。「你的行李多不多?」


    「幹麽?」


    「我們要趕飛機。」他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去哪啊?」


    「香港。」


    「去香港?現在?」


    「還來得及。」他飛快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下。「我們還趕得及在平安夜前抵達。」


    師家妘的眼睛頓時發亮,她知道他在說什麽,她眼眶一紅的點頭,但在進門收拾行李之前,他們先給了彼此一個銷魂蝕骨的熱吻……


    繞了一大圈,該他們的還是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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