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二樓的許良,麵前的桌上是一疊整齊的新聞稿件,這都是已經經過各部編輯審核通過之後,最終拿到許良麵前定稿的。


    許良大約看了一下,現在的新聞稿件中,西安的新聞比例已經逐步降低,周邊幾個府的新聞比例大幅增加。


    隨著報社經營逐步正規化,周邊府縣已經有記者開始長期派駐,各地的新聞自然而然就會多起來,這對報社來說是好事。


    以前沒有新聞素材,隻能死揪著西安府一點雞毛蒜皮的事兒進行報道,現在這樣的尷尬局麵終於可以擺脫了。


    覆蓋範圍廣了,新聞質量也就直線上升,總之報社一直在良性發展。


    廣告部出去招商時候掛在嘴邊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們的報社蒸蒸日上。”


    現在各地的新聞比例趨於平均,但是許良卻發現這次送來西安府的新聞似乎有點同質化了,大多都是對官府近期工作的采訪報道。


    《西安府打擊青皮潑皮工作卓有成效,士民百姓為之肯定,交口稱讚!》


    《數家養濟院陸續設立,諸多老弱孤寡均得到妥善安置,街市容貌大為改善!》


    《諸多地下賭坊接連被查封,涉案人員均已落網,趙知府表示會持續努力,為百姓提供安穩的生活環境!》


    許良看了幾篇,隨口念了念標題,搖了搖頭,分別給其中較好的做出批示允許發表,但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這官府是吃錯藥了嗎,以前也沒見這麽賣力啊?”


    而原本一直坐在旁邊看書的朱標,聽到他嘀咕的幾句話之後卻皺了皺眉。


    他仔細迴想了一陣兒,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近幾日確實見到不少打擊犯罪的行動,經常看到捕快差役來來往往羈押人員。


    街頭上也少見了乞兒老弱,看起來是要幹淨清爽了不少。


    官府確實是做了很多工作,弄出來些不錯的結果。


    可是就像許良所說的一樣,以前沒見官府這麽賣力過,那他們現在做這些工作是給誰看的?


    近日既沒有什麽重大節日,也沒聽說有什麽上級官員來巡查,知府衙門鬧這麽一出是作甚?


    別人不懂,朱標還是懂的,這種事情絕對不是什麽官府一時興起,一定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們這麽做,他們才會這麽賣力,不然大家都是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幹活兒。


    想來想去,朱標突然有些醒悟過來,眉頭也就鎖的更深了。


    既然沒有別人了,那不隻能是做給本宮看的?


    朱標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過真要確定的話,隻能讓錦衣衛去查一查了。


    這些家夥倒是鼻子靈,本宮的行蹤還真讓他們猜出來了,朱標心裏歎了口氣,都這樣了,那自己微服私訪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沉默片刻,他放下書,然後看向了許良,聲音平靜:“老許,你與章宰的論戰定的是下月尾時?”


    許良怔了怔,點頭道:“是啊,你不是已經看了報嗎。”


    “忘了。”朱標笑了笑:“這段時間我有些事情忙,大約不會來報社了,不過青山論戰我會去看的,再之後我就要離開西安了,報社的事情就全都交給你了。”


    許良沉默下來,一時不知說什麽好,啥就全交給我了,你就沒管過好嗎!


    兩人相處這麽久了,又弄起這關中報社,彼此還是有情誼在的,如今朱標突然就說要走,許良也有了幾分傷感。


    不過馬上許良就點了點頭,笑道:“報社盡可放心交給我,不過朱兄要多久才會迴來?別的事情沒所謂,利潤分紅你總不能不上心吧,就不怕我給你全吞了?”


    朱標略微盤算了一下,此次迴去後基本差不多能把遷都的事情定下來了,不過這種大事情從決定到落實,最快也是需要個三五年的時間。


    就西安府現在這個樣子,光是擴建都城都不知道需要多久了。


    再來的時候,可能就是幾年之後了。


    朱標笑道:“等過了青山論戰之後再說吧。”


    說罷,朱標放下書就辭別了許良,許良自然也是相送一陣兒。


    兩人告別之後,朱標轉角就進入一條巷子。


    一道黑影自然的靠近到了他的身邊,赫然是全程保護著朱標的蔣瓛。


    對蔣瓛來說,這次在西安“準備”調查結果的任務已經完成,那麽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確保朱標的安全。


    他幾乎每天都在暗中緊緊跟著朱標,隻要朱標出了報社,他就不會讓朱標離開自己的視線。


    蔣瓛還沒來得及說話,朱標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


    “給本宮查查,本地官府是否已經知曉孤在西安了,若是已經知道的話,你就讓他們來見本宮吧。”


    朱標語氣有些悵然若失,負手往前走著,偶爾輕咳兩聲,背影顯得孤獨寂寥。


    蔣瓛聽出他心情似乎並不怎麽好,連忙答應。


    這種事情對錦衣衛來說沒什麽難查的,也花不了多久時間。


    事實也確實如此,現在的錦衣衛即便不如當年風光厲害,但爛船也有三斤釘,查這麽點小事兒還是很快有了結果。


    蔣瓛雖然沒有把任亨泰的信件原件弄到手,卻也把信件內容查得清清楚楚。


    不要問怎麽做到的,問就是錦衣衛無孔不入。


    他自然也就按照朱標的吩咐,直接去了布政使衙門,他很清楚西安這個地界的話事人是布政使周應成,而不是知府趙煒。


    一路亮出錦衣衛指揮使的牌子,藩司衙門沒有一個能認出來的,他們能認出錦衣衛,卻認不出級別來。


    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個敢阻攔的,蔣瓛一直到了內衙才停下。


    抓住旁邊的一個班門:“去跟你們藩司說下,錦衣衛蔣瓛來見!”


    當班門急匆匆的匯報之後,正在書房悠哉喝茶的周應成差點沒一口噴出來,他第一個想法是跑路,但馬上就迴過神來。


    不對啊,自己沒犯事啊,平時一個銅板都不敢貪啊,怎麽會有錦衣衛找上門,還是指揮使!


    在大明,沒有一個文官不對錦衣衛心驚膽戰,特別還是洪武年間的錦衣衛,那更是要命的存在,總之被找上門要先想想自己做了啥掉腦袋的事兒。


    周應成被嚇得慌了手腳,竟愣是沒往朱標頭上去想。


    主要是錦衣衛指揮使這太嚇人了,一來來個錦衣衛頭子這誰頂得住啊!


    話雖如此,他還是忐忑的讓人把蔣瓛請進來了,如果真被錦衣衛盯上了,那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跑是肯定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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