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仲謀先前所言,瑜去了不會讓他們更加警覺麽?”周瑜好奇地問道。


    孫權點頭道:“的確如此,但現在看來恐怕他們已經有所警覺,既然如此就要改變策略,我帶著兄長前去調查,也許倒會使他們因警覺緊張而露出破綻。”


    兩人又簡單商議了一下,等到孫三兒帶著自己從精銳中挑選的幾百人趕來將軍府,並經過孫權布置安排之後,周瑜孫權二人就出發向著秦鬆和陳端的住處走去。


    陳端秦鬆與張昭張紘同為孫策謀主,此前一直為孫策出謀劃策,與同為廣陵人此時身在許昌的張紘還有托孤大臣張昭不同的是,二人手中沒什麽實權,秦鬆在江東還有些家業,陳端則是完全依附秦鬆,甚至住在秦鬆家中。


    不過兩人平日關係很好,雖然秦鬆陳端的說話分量比不上同為謀主的張昭和張紘,但二人往往持相同意見,疊加之後倒是也能製衡張昭張紘中任意一人。


    孫權和周瑜在秦鬆住處外麵周旋了片刻,等到孫三兒率人恰好‘巡查’到了此處,在四周警備之後,兩人才叩門拜訪。


    出門相迎的是秦鬆,他好像對孫權的到訪早有預料,雖然在看到周瑜時眼皮微跳,但仍是滿麵笑容地將二人迎到屋內。


    “鬆窮巷陋室,將軍若有事傳喚一聲便是,何必親臨寒舍。”秦鬆隨後衝側室喊道:“子正,將軍到訪,快去置酒。”


    “不用不用,隨意聊聊,文表無需客氣。”孫權笑著出言攔住,“既然子正也在,也邀他出來,如何?”


    秦鬆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他小步走進側室,不多時便帶著陳端走出,與笑容滿麵的秦鬆不同,陳端神色頗有些慌張。


    孫權和周瑜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沒有多言,在秦鬆的帶領下向屋內走去。


    幾人相對坐定,每逢周瑜看去,陳端身子都略微有些顫抖,秦鬆也注意到了陳端的異常,笑著向孫權解釋道:“將軍不知,子正激動時就會如此,今日將軍到訪,他頗有些情難自禁。”


    說罷迴頭向距離自己一個身位的陳端笑著點頭示意,不過在他剛轉過頭時,臉上的表情就突然變換,目光兇狠地瞪了陳端一眼,再迴過頭來對著孫權和周瑜時又恢複了喜眉笑眼之態。


    經此一瞪,陳端倒是不再顫抖,但每逢孫權和周瑜向他看去,他都迴避目光不與二人對視。


    這陳端有些不對勁,孫權心中暗想道,他平日雖然也是謹小慎微的孤僻性格,但現在竟然有些恐慌,想到這裏,孫權問道:“子正是有何事害怕?為何如此慌張。”


    “端……非是害怕,因將軍親至,乃是……激動……激動所致。”陳端擠出一絲笑容,迴道。


    秦鬆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關切問道:“子正可能是近些時日偶感風寒,本就有些冷,再加上如今這般激動,讓將軍見笑了,若將軍無事找子正,不如讓他先迴側室歇息?”


    陳端聞言連忙點頭,作勢就要起身離開,孫權一時間也沒什麽拒絕的理由,正思索時,一旁周瑜開口道:“瑜之前也習得了一些醫門之法,這風寒與住處卻是脫不了幹係,不如瑜陪子正入室看看是否是住處緣故?且瑜與子正自上次分別之後許久未見,正好敘敘舊,將軍準否?”


    周瑜直接將話遞給了孫權,孫權會意,連忙說道:“自然可以,不過子正染有風寒,公瑾此去不打緊麽?”


    周瑜笑道:“瑜行軍多年,倒是未曾染過風寒,不妨事、不妨事。”


    聽了周瑜此言,孫權也笑道:“既然如此,公瑾就跟子正先迴去休息,有文表相伴足夠。”


    兩人一唱一和,倒是讓秦鬆把話噎進了肚子裏,秦鬆也隻能笑著點頭同意,於是周瑜也跟隨陳端起身,陳端又有些慌張,他向秦鬆看去,秦鬆卻在和孫權談笑風生,並沒有理會自己,於是隻能咬牙向側室走去,周瑜見狀也快步趕上,並肩走在陳端身側不知說些什麽。


    二人離開之後,秦鬆又歉然道:“子正失儀,還望將軍贖罪。”


    孫權擺了擺手:“都是自家人,文表說的這是哪些話,早知子正感有風寒,我就改日再來拜訪了,文表也是,既知子正染病,何必讓他相迎?”


    秦鬆心道:我若知他失儀至此,哪會讓他出來?但這話當然不能說出口,隻得點頭稱是。


    “聽聞文表也素愛醫事,還經常自己調配些藥物,為何此時不幫子正,莫不是對他有什麽不滿?”孫權調笑道。


    “鬆已經許久不曾配藥了,之前被討逆將軍勸過,他說醫師隻能治數人之疾,但謀士可謀天下之病,從那之後鬆就一心輔佐將軍出謀劃策,可誰知……”說道這裏,秦鬆長歎一聲。


    秦鬆此言不虛,雖然孫策的這些心腹中,隻有秦鬆一個人無事時會讀些醫家經典,但在被孫策勸過之後也就作罷,這些本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甚至不會作為談資,隻不過孫權經常在孫策左右相伴,所以也記得確有此事。


    “我倒將此事忘了,實在可惜,公瑾初涉醫門,本來這次帶公瑾來還想讓他請教文表一二。”孫權歎道。


    秦鬆轉了轉眼睛:“我和子正整日都在一起,他也知曉此事,當時他就說我研習多家深得其法,如今一朝毀棄倒也可惜,子正說自己謀事之能不足,不如讓他來學習這醫家法門。”


    “我覺得也有些道理,所以就將多年的經驗方法都傳給子正,他也經常日夜研習,早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孫權碧眸一亮:“哦,還有此事?”


    “子正謙虛,若將軍問起,他也許不會言說,但我家中現在仍有許多藥物,鬆不問醫事多年,這些都是子正閑暇時無聊擺弄,我不願再涉獵其中,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麽。”秦鬆笑道。


    “不吝讓至交好友繼承此術,子正能有文表這樣的至交,倒是讓我都深感羨慕啊!”孫權讚歎道,兩人對視一眼,都朗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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