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終於散了,眾文武百官也盡皆退去。

    金鑾殿外,那大皇子項駿終於停住了自己的步子,看著身後:“潘丞相,自從退朝之後,你一直跟隨於我,是不是還有什麽話要說?”

    潘胤尷尬地笑笑:“大皇子果真聰慧過人!”

    “潘胤,有話快說!少在我麵前繞圈子!”

    “是,大皇子!”潘胤收起笑容,湊到項駿的身邊:“大皇子,你認為徐倫那所呈的奏章到底如何?”

    “潘胤,你莫非是想取笑與我不成?”項駿頓時惱怒不已。即使項駿心高氣傲,對於那份奏章也是不得不佩服。

    能擁有此等見識,寫出如此獨具隻眼奏章之人,絕對是那曠世之才。隻是此奏章所寫之人換做其他任何人不好,為什麽偏偏是那庶子項燁?  就算一向目空一切的項駿也趕到了一股潛在的強大威脅。

    察言觀色的潘胤壓低聲音:“大皇子莫非以為那奏章真的是項燁所書?”

    項駿惱怒萬分:“廢話!”

    可潘胤卻是一點也不惱;“大皇子,我也承認那庶子項燁實為不可多得的智慧之人。但是說他能寫出如此一份讓滿朝文武皆震撼的奏章來,老夫卻是萬萬不信。”

    “大皇子,老夫幾乎可以斷定,此奏章絕對是他人代寫,而項燁隻不過是掛了名而已。”

    一聽到如此精妙的治國治世之法不是出於項燁之手,項駿頓時來了精神:“以潘丞相看,此奏章到底出於何人之手?”

    潘胤沉吟了一會,一字一句道:“大皇子,如果老夫所料不錯的話,能擁有如此見識的人,當今天下,除了那項燁手下的幕僚方錚之外,絕無他人。”

    “方錚?”項駿眉頭一皺:“潘丞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方錚應該就是那在元浦縣讓你顏麵掃地之人。”

    “就是他。”想起當初發生在元浦縣的一幕,潘胤就不禁咬牙切齒。

    項駿笑了:“潘丞相,你能將這告訴我,項駿十分感激。但項駿不知潘丞相究竟所為何圖?”

    “老夫見大皇子方才從金鑾殿出來之後,一直憂心忡忡,實在心生不忍,故而……”

    “少來這一套。”項駿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潘胤,你我皆不是蠢人。所以,聰明人之間的談話還是直接點比較好。”

    “既然大皇子如此說,那麽老夫就不繞彎子了。”潘胤也收起了笑容:“大皇子,老夫之所以將此事告訴你,是想提醒大皇子,那項燁對大皇子的威脅雖大,但那方錚同樣不可小視。”

    “如果大皇子因為那方錚僅僅隻是一介布衣而小視他的話,恐怕會落得和老夫在元浦縣一番,顏麵掃地。”

    “哈哈哈!”項駿哈哈大笑:“潘丞相,多謝你的提醒。我項駿雖然驕傲,但絕不狂傲。隻要是有真才實學之人,不管他是位尊還是位卑,我項燁絕不輕視於他,皆是一樣做到禮賢下士。”

    “大皇子,如果想要那方錚投效於你,我看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項駿臉上的笑容頓時戛然而止:“願不願意效忠於我,是他的自由。但他須明白,順我我項駿者,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膽敢忤逆我項駿者,殺!”

    潘胤悠悠道:“大皇子,這種話,老夫竊以為,這種話,還是等你坐上那張椅子再說。”

    被戳到自己最不願意提及之處的項駿:“潘胤,你這話和我說說倒也無妨。可是如果你在我二弟的麵前提起,恐怕你難免變成那塚中枯骨。”

    “謝大皇子提醒,老夫銘記在心。”潘胤也不惱。

    項奕乃項禹的第二個嫡子,也正是大皇子項駿的親弟弟。和相貌俊朗,心思聰慧的項駿比起來,那項奕不但人長得醜陋不堪,而且為人更是愚笨無比。

    見潘胤已經低頭,項駿也不想讓其實在難堪,隻是想起那項奕,更是惱怒不已:“項奕。你這個一無是處的蠢貨,居然也敢對皇位有窺視之心?”

    潘胤的麵色陰沉:“大皇子,二皇子的確是不值一提的挑梁小醜,老夫本不想和他一般見識,隻是他卻做了一件讓老夫憤怒不已之事。”

    項駿一臉的納悶: “他又能對你做什麽?”

    “大皇子,那二皇子曾偶遇小女惜靈,一見之下,傾心不已,便向老夫提出求婚,可是遺憾的是,小女對他無半分的好感,故而老夫就斷然拒絕了二皇子的要求。”

    “老夫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去了。”想起昔日發生的事情,潘胤一臉的怒色:“可老夫萬萬沒有想到,那二皇子居然收買了老夫府上的管家,居然試圖乘小女迴家省親的時候,殺害小女。”

    明白緣由的項駿皮笑肉不笑:“所以,你想求我幫你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混蛋?”

    潘胤搖搖頭:“大皇子,老夫雖然嫉惡如仇,但還沒心胸狹隘到那種地步。二皇子雖然做出那等事來,但畢竟年少無知,也是情有可原。”

    “大皇子,老夫不但決定原諒了二皇子對小女所做的那一切,更是希望大皇子念在與二皇子畢竟兄弟一場的份上,萬事以寬仁為懷,不要太過責難二皇子。”

    聞聽,項駿一頭的霧水。項駿明知這潘胤乃睚眥必報之人,可是卻是不曾料到,他此時居然會說寬仁為懷之類的東東。

    項駿本以為對方在說謊,可是瞧瞧對方的眼神,壓根不像作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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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饒是項駿聰慧過人,一時也不免有些糊塗。

    可突然之間,項駿眼睛一亮:“潘丞相,那項奕平日胡鬧也就算了,我念及兄弟之情,不與他一般計較也是無妨。但如果他日,他犯下不可饒恕之罪,我就算想幫他,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呀!”

    潘胤長歎一聲:“如果他日,真的有那麽一天,二皇子作出那罪孽滔天之舉,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們。我等縱然相幫,也是有心無力。”

    項駿恍然大悟:“潘胤,你果然是一隻老狐狸。”

    項駿明白,潘胤此舉分明是叫自己故意包容那項奕,以助長其飛揚跋扈之心。等他日,他犯下不可饒恕之罪的時候,再痛下狠手,名正言順地將之徹底除去。

    “大皇子果然聰慧,讓老夫佩服。”潘胤絲也是森然一笑。

    項駿看著潘胤,突然道:“潘丞相,你有沒有考慮一下,從今以後放棄項渝,投於我項駿的門下?”

    潘胤斷然拒絕:“大皇子,三皇子幼時曾拜老夫為師,學那聖人之訓。大皇子,三皇子一向以師禮待老夫,老夫我又豈能置那濃濃的師生之情於不顧,作出那令人不恥之事?”

    “濃濃的師生之情?說得可真是動人!”項駿冷笑不已:“潘丞相,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勉強了。但它日,你若改變主意,我項駿的大門始終對你打開。”

    “謝大皇子。”

    “對了,潘丞相,那蠢貨項奕之事,我自有計較,但是你須知,那項燁要不了多少時日,即將奉召來京。”

    項駿憂心匆匆:“潘丞相,以父王對他的寵愛,一旦項燁來京,後果不堪想像。”

    潘胤深以為許:“沒錯,那項燁雖是一其可怕的敵人,但是其的黨羽方錚,陶宇同樣不可小視。”

    “沒錯。”項駿點點頭:“雖然礙於滿朝文武,父皇所封那二人的光祿大夫,禦史大夫皆是虛職。但難保在他二人來京之後,項燁不央求父皇重用他們。”

    “是呀,一旦讓那二人掌握了實權,那項燁的實力必將大增,對付起來就更難了。”

    “隻是大皇子,召那項燁等三人來京是陛下的旨意,我等萬萬不可違抗。但是……”潘胤的眼中兇光一現:“但是我等也不並非隻能束手待斃!”

    “大皇子,如果在項燁來京之前,斬其一臂膀,定然使其元氣大傷,但時候,大皇子應付起來也就輕鬆多了。”

    “斬其一臂膀?如何斬其一臂?”項駿頓時來了興趣。

    潘胤意味深長地笑了:“大皇子,老夫且問你,我大楚朝的巡按禦史是幹什麽的?”

    “潘丞相,那巡按禦史雖然隻是區區六品小官,但卻掌管著督查各地官員操行的權力,讓人無法小視,難道潘丞相是想……”

    看著一臉興奮的項駿,潘胤點點頭:“老夫早已料到今日之事會發生,所以早已派出巡按禦史去檢查嶽州官員的操行,想必要不了多日,就能到達。”

    “潘丞相果然老謀深算,項駿佩服!”項駿恭維道。

    “沒錯,為官之人,絕大多數都是為民為利,真正的官清如水之人,更是少得可憐。隻要詳加檢查,總能抓到那些為官者的把柄。這也是巡按禦史雖然官職小,卻為所有官員所畏懼的原因。”

    “大皇子,隻要派往嶽州的巡按禦史抓到把柄,想要搬倒那嶽州知府陶宇不在話下。而那陶宇一旦倒下,勢必等於斷了那項燁的一臂。”

    “妙,果然妙!但如想抓到那陶宇的把柄,所擔當巡按禦史之人不但要心思狡詐,更要絕不可能會被人給收買。”

    潘胤哈哈大笑:“大皇子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我所排出去之人,是萬萬不可能被收買的。”

    “潘丞相,這是何故?”

    “迴大皇子,因為此人叫做程義,不但是一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之人,更有那方錚有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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