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緣由的方錚暗暗惱火。胡錳,你這家夥怎麽這麽蠢呢?我不是一再警告你,不要遇到事就知道動拳頭,要多動腦子。要想收拾那個小老頭,辦法多的是,可你倒好,幾拳頭下去,將自己給搭進去了。

    不過雖然心中惱怒不已,但胡錳這混賬東西畢竟也好歹跟隨了自己好些時日,再加上如今入獄實為為阿秀打抱不平而致。

    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置之不理。

    看著依舊哭泣不已的阿秀,方錚柔聲安慰:“阿秀,莫哭莫哭。胡錳那廝雖然錯手殺人,可實乃無心之過。明天我就去謁見州府大人,澄明緣由,表示我們可以對死者的家屬進行一些賠償。”

    “阿秀,我想,隻要能使得死者的家屬滿意,讓他們撤了訴狀,胡錳那廝就可以出來了。”

    “少爺,你說的是真的?”

    “阿秀,這還能有假?”方錚笑笑搖搖頭:“阿秀,我可以向你保證,胡錳那廝最遲明天響午的時候就能從牢裏出來。所以,你就盡管放寬心好了。”

    “阿秀,眼下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去休息吧!”

    “嗯。”在方錚的安慰下,阿秀的心情頓時好了些許。

    可是雖然方錚打算明天就去找那州府大人,可卻萬萬沒想到,人家此時卻已經尋上門來了。

    “州府大人居然要見我?”拿著那張名刺的方錚哭笑不得。堂堂嶽州府的知府,地位不知道要比自己高出多少。如果說要拜見,也是自己拜見人家。可怎麽如今卻倒個了?  “嶽州知府陶宇拜見方幕僚。”胖胖的嶽州知府朝方錚彎下了身子。

    方錚也慌忙還禮:“知府大人乃朝廷四品大員,方錚隻不過是庶子手下的一個小小幕僚,怎經得起如此大禮?”

    “知府大人,請坐。”

    “謝方幕僚。”

    在一番交談之後,方錚終於明白了,這知府大人居然也是為了胡錳一事而來。

    “方幕僚,你放心,那胡錳之事就包在下官的身上好了。”陶宇朝著方錚點頭哈腰。

    “方幕僚,明日下官就趕赴那死者之家,好生斡旋一番。務必讓那死者家屬撤迴那訴狀。”

    “那就有勞知府大人了。”方錚含笑點頭,可心中卻是一陣惡寒。

    下官?你一堂堂朝廷四品大員居然在我這個小小的幕僚的麵前稱下官?你還要不要臉?你就算再下賤也不能下賤到這種地步呀!

    這老小子到底想搞什麽鬼?

    陶宇肥嘟嘟的臉上擠滿了笑容,他再次朝方錚拱拱手:“對了,方幕僚,再下久仰項公子的大名,可是卻無緣得見,可否懇請方幕僚給引見一番?”

    ‘噗呲’方錚剛喝到嘴裏的茶水吐了出來。感情這混蛋以堂堂知府的身份屈尊來看自己,是為了讓自己將他引見給項燁?

    看著目瞪口呆的方錚,陶宇一愣:“方幕僚,你這是做什麽?難不成你是答應了?”

    陶宇再次深深朝方錚行禮:“下官謝過方幕僚。方幕僚對下官的引見之恩,下官感激不盡。”

    “你……你……”方錚張口結舌。拜托,我可什麽話還沒說呢?你這家夥,就算不要臉,也不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吧?”

    “方幕僚是不是認為在下忒不要臉?”很明顯,這嶽州知府陶宇也是一個察言觀色之人。

    方錚笑了:“陶大人,我今日看到你,不禁想起我的一個朋友,他的個性與你陶大人非常相似。”

    沒錯,那元浦縣的縣令盧弘也是一個忒不要臉之人。可是那樣的一個人,卻是唯一一個真正配稱方錚朋友的人。

    “方幕僚可是說那元浦縣縣令盧弘?”

    方錚大驚:“陶大人居然也認識那盧弘?”

    陶宇笑了:“方幕僚,實不相瞞,那元浦縣縣令盧弘正是下官的侄兒。”

    “盧弘那王八蛋是陶大人你的侄兒?”方錚的嘴巴張得老大。

    陶宇諂笑不已:“正是!”

    “方幕僚,下官那不成器的侄兒由於那丞相千金潘惜靈之事,差點殞命。幸虧方幕僚危難之時,大顯神威,將那潘小姐救出,這才讓下官那侄兒僥幸撿迴一條小命。”

    “方幕僚對下官侄兒的救命之恩,下官謝了。”

    此時的方錚真是哭笑不得。剛剛離開那個不要臉的活寶盧弘沒多久,可眼下卻讓自己遇到了一個更不要臉的叔叔。

    老天爺,你也厚愛我方錚了吧!  無奈的方錚隻有搖頭不已:“對了,陶大人,既然你說盧弘的叔叔,那我們也算是熟人了,能否麻煩大人一件事。”

    陶宇一臉的謙卑樣:“下官謹聽方幕僚教誨。”

    方錚的怒火再也抑製不住了:“老子想說的是,你老陶不要老在老子麵前下官下官地叫好不好?你老陶不要臉,可老子還要臉呢!”

    “還有,老陶,我問你,你為什麽執意要我引見你見項燁項公子?莫非……莫非你在那官場之上屬於那無根無基之人?”

    看著方錚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陶宇臉上那令人作嘔的的諂笑也終於消失了:“方公子真是……真是慧眼如炬呀!”

    “方幕僚,我老陶在官場上的確屬於那無根無基之人,能做到四品官的份上,就已經是祖宗墳上冒青煙了。”

    陶宇苦著臉:“咱老陶也有自知之明,像我這種無根無基之人,想在官場之上再進一步,難如登天。”

    “咱老陶想,既然升官無望,那就老老實實地做一個縮頭烏龜,不要參與那朝廷紛爭之事得了。可是不行呀,庶子他所居之地正是咱老陶治下的嶽州,無數的人在心裏都已經將我老陶看成了那庶子的人。”

    “方幕僚,你知道嗎?被朝野上的那一個個權臣盯著,咱老陶心裏發虛呀!還有……還有……”

    陶宇心虛地看看方錚,沒有再講下去。

    方錚也是一聲歎息:“老陶,你別不好意思說。還有什麽?不就是因為我方錚得罪了那潘胤潘老賊,繼而使得那潘老賊遷怒於盧弘。”

    “而你老陶害怕因為自己是盧弘的叔叔,怕在那潘胤一怒之下,遭受池魚之殃,繼而想給自己找個靠山,對不對?”

    陶宇尷尬地笑笑:“方幕僚,咱這不是沒辦法嗎?就連那柴家那赫赫有名,曾為大楚國歸德將軍的柴老爺子為了自保,都將賭注押在了項公子的身上,咱老陶再不做些什麽,那不就成一徹頭徹尾的傻蛋了嘛!”

    方錚點點頭:“好吧,老陶,既然是我方錚有愧於你,那為了補償,我就將你引見給公子。”

    項燁雖為當今皇帝的庶子,聲望甚高,但可惜卻勢單力孤。而那柴家的柴老爺子雖已歸隱,但其在軍中威望猶在。

    至於這陶宇,雖實為一不要臉之徒,但畢竟也是這嶽州府的最高行政官員。這三人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合則皆利,分則皆害。

    而既然如此,又為何要項燁拒絕這二人的依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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