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濤心中一驚:壞了,我暴露了?


    馬濤從入贅的那一天就知道。


    做贅婿難,做大戶人家的贅婿,難上加難。


    要討好自己夫人,要討好自己嶽父,要討好自己嶽母,要討好自己小舅子。


    甚至府中一些有資曆的仆役,奶媽等等,都不能得罪。


    贅婿,贅婿,說的好聽點是姑爺。


    說的難聽一點,無非就是人家傳宗接代的工具


    若非有禮法限製,自己夫人恐怕早就出去花天酒地,甚至納妾了。


    因此,馬濤這些年一直在偽裝,沒想到,偽裝到現在,居然露餡了。


    不過,馬濤的腦子轉的很快。


    當贅婿這麽多年,沒有點隨機應變的能力是不行的。


    馬濤立刻說道:“夫人,我不應該笑嗎?”


    李鶯:“嗯?”


    她被馬濤的話驚到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馬濤在這一瞬間,已經組織好了語言。


    他一臉真誠的向李鶯說道:“夫人,你想想,李淦的病馬上就要好了,難道我就不能替他開心一下嗎?”


    李鶯疑惑的說道:“病……馬上就要好了?真的?”


    “不對,你怎麽知道?剛才那道長說……”


    馬濤說道:“是啊,就是道長說的啊,病馬上就要好了。”


    “道長不是說了嗎?不用吃藥,三日之內,一定會好轉。”


    李鶯:“……”


    她有些懷疑的看著馬濤,說道:“道長是這個意思嗎?”


    馬濤說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李鶯也有點拿不準了。


    馬濤和李鶯把李厚德扶起來了。


    李鶯把馬濤的猜測說了一遍,李厚德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把自己關進書房當中了。


    馬濤的那些猜測,他根本沒有當迴事,隻當是馬濤在安慰自己。


    至於孫衝之等幾個仆役,他們站在牆角,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都沉默了。


    少爺,真的撐不下去了嗎?


    李小二對孫衝之說道:“孫大叔,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孫衝之苦笑了一聲,說道:“還能怎麽辦?無非是繼續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罷了。”


    李小二歎了口氣,說道:“咱們得罪了這麽多人,他們會讓我們繼續過日子嗎?”


    孫衝之說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李小二說道:“讓我磕頭認錯,那肯定是不行了。”


    “如果是以前,磕頭就磕頭,認錯就認錯,我倒也無所謂。但是現在……那可不行了。我不能給少爺丟人。”


    “如果他們強行讓我磕頭認錯的話,那倒也無妨,我就直接跑了。”


    “我跑到李家祖籍去,我給少爺看一輩子墳。”


    孫衝之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個辦法。少爺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我也是一副老胳膊老腿了,姑爺早就嫌棄我了,實在不行,我也去給少爺看墳。”


    李小三李小四等人也紛紛這麽說。


    他們正商議到這裏的時候,忽然有一群黑影將他們給圍起來了。


    為首的人說道:“你們還想看墳?”


    “你們想得太美了,你們能不能活過今天再說吧。”


    孫衝之等人一抬頭,發現這些人全都是自己的遠房親戚。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當初自己跟著少爺辦事的時候,這些遠房親戚全都冒出來了,投靠自己。


    現在少爺病了,這些親戚已經消失了好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今天怎麽又冒出來了。


    那些遠房親戚幽幽的說道:“可不要怪我們這些做親戚的心狠,實在是你們幹的活太不得人心了。”


    “人家說了,要是把你們交出去,重重有賞。”


    “要是不把你們交出去,連我們一塊罰。”


    “你們說說,我們能怎麽辦?”


    孫衝之等人沉默了。


    其實,他們早就料到了這一幕的出現。


    於是,沒有半點意外的站起來,歎了口氣,跟著這些親戚向外麵走。


    說是跟著親戚出去的,其實是被這些親戚給綁出去的。他們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他們從小角門走出去,看見外麵人聲鼎沸,都是達官貴人家的仆役。


    這些仆役群情激奮,紛紛對著孫衝之等人喊打喊殺。


    關鍵是,這些人就在李府的後巷。


    李府的人,能聽不見嗎?


    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走出來。


    忽然,小門打開了,桃花跑出來了。


    她滿臉淚痕的對孫衝之說道:“孫大叔,你再堅持堅持,夫人已經找人去尋老爺了。”


    “老爺去了宋學士家,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


    孫衝之苦笑了一聲,說道:“不必了。”


    “現在家中的仆役,全都是姑爺的人。他會去尋老爺?估計這時候正在外麵東遊西逛呢。”


    “等我們幾個被打成肉餅了,或許這個仆役才會報信。”


    桃花急的團團轉。


    孫衝之說道:“快迴去吧,不要牽連到你。”


    這時候,有個貴婦人的聲音,惱怒的說道:“天子腳下,朗朗乾坤,你們要當街殺人嗎?”


    說話的,是張氏。隻不過礙於禮法,她站在門內,沒有拋頭露麵。


    那些仆役都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幾個人犯了眾怒,我們殺他,那是為民除害。”


    “有句話叫法不責眾。我相信,官府也不會深究下去的。”


    隨後,那些仆役們紛紛湧上來了。


    張氏說道:“孫衝之,你們快進來。我料想他們也不敢重進府中。”


    可是孫衝之等人都被親戚給綁了,根本迴不去。


    張氏隻能喝道:“你們太大膽了,若你們敢動他們一根毫毛,我絕對不會饒了你們。”


    那些仆役都紛紛冷笑著說道:“你是誰啊?倒是露出臉來讓我們看看啊。”


    這些仆役,仗著人多勢眾,開始越發的放肆起來了。


    霎時間,人潮洶湧,他們手持棍棒,朝著孫衝之擠過來了。


    而李府的那些仆役,張氏根本指揮不動,隻能眼看著幹著急。


    就在這時候,小門忽然緩緩打開了。


    有一個男人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聽的人心驚膽戰:“看樣子,你們都是貪官啊。要不然怎麽這麽著急殺人滅口呢?”


    “孫衝之、李小二、李小三、李小四。他們是我懲貪衙門的人。”


    “殺了他們,等於反對陛下懲貪,形同謀反。”


    “法不責眾?等你們上了斷頭台,我問問陛下,謀反大罪,是不是也法不責眾。”


    一瞬間,那些仆役全都嚇傻了,誰也不敢亂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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