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了門的天氣能幹什麽,連練武場都積滿雪無法操練,隻好迴屋裏和愛妻溫存,溫香軟玉,讓人甘心就死的美人窩、英雄塚。


    皇甫桓目光柔和的盯著妻子平坦的小腹,他想也該有個孩子了,倍大的西北不能無人繼承。


    原本他沒打算讓她太早生,不生也無妨,生不同時死同穴,他有她就足矣,兒女是債,是來和他搶妻子的。


    可是看到西北由荒涼漸漸的複蘇,有了生氣,他很多想法在不自覺中轉變了,這裏有妻子投注的熱情,和她熱切期盼的新生活,他不自覺地期待起兩人間孕育的新生命。


    「一點也不有趣,我被自己的丈夫調戲了。」太幽怨了,他比她更放得開,葷素不拘,開放得好像他才是穿越來的。


    瞧著她哀怨的小眼神,皇甫桓忍不住放聲大笑,滿足又暢然,他低沉醇厚的笑聲穿過堂屋,傳到正在當「賊」的某些人耳中,實在有些不是味道,這是在高興送走楣神嗎?


    皇甫尋和他帶來的人很賣力在搬儲存在地窖的存糧,如醃菜、風鴨、風雞,一條條垂掛的臘肉、臘腸、礦豬肉、鹹魚幹也不放過,以及菜幹和能儲放甚久的瓜果雜糧。


    總之能搬的都搬了,包括暖房裏的半畝菜田,要不是香藥不能吃,他恐怕也會拔了帶走。


    女兒賊、女兒賊,指的是女人嫁人後還迴娘家拿東西,而他是侄子吃叔叔,天經地義,一家人寫不出兩個姓。


    「你還笑,我都丟臉死了,那些丫頭不知怎麽笑話我,說我都被你養嬌了。」還好沒胖多少,不然她都沒臉出門見人了。


    「誰敢笑你,杖五十,永不再用,本王的女人還寵不得?」他就喜歡她的嬌氣,得理不讓人。


    「你寵你的,我得減減重,想辦法痩下來,腰都粗了……」一群壞東西,跟著桓哥哥騙人,刻意把她有點緊的衣裙改了,讓她沒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聽到令他謄戀不已的肉要不見了,皇甫桓趕緊挽救,「寧兒,你不是要去看看集市蓋得如何?一會兒送了小九後,咱們讓馬車繞過去瞅兩眼,看是不是你要的樣子。」


    談到賺錢的事,成清寧不用人催,很快的掀被下床。「荷葉、荷心,四個明的,快來給本王妃梳妝著衣,手腳快些,別給耽誤了……釵子別太重,珠花小一點,銀簪太紮眼……怎麽都沉甸甸的,想重死我呀!桓哥哥,以後不許打重過三錢的首飾給我,我又不是插屏……」


    瞬間變得積極的王妃讓秦王看得傻眼,莞爾不已道:「好。」


    一會兒,荷葉、荷心、明葉、明心等人陸續入內,有人替王妃淨麵,有人為她修著圓潤指甲,有人捧著替換衣物為其著裝,梳發的,描眉點唇的,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習慣了王妃急驚風的性格,她們也練就了一身好本領,八風吹不動,處之泰然,把該做的事做好。


    「走了,桓哥哥,別看呆了,我知道我很美,但還沒到傾城傾國的地步,讓你迷戀到走不動。」成清寧有自知之明,她美在有靈性,嬌俏動人,像一幅活的水墨畫,但和所謂的禍水型佳人還差上一截。


    她的美在於生動,讓人想去親近。


    從妻子的美迴過神來,皇甫桓雙目幽深,「我後悔了。」


    「後悔?」她的毛手套呢?還是得戴著暖手。


    「你的美隻有我能瞧見,我要把你藏起來,寧兒,我們迴屋生孩子……」雖是大白日,但他直想拉她上榻。


    對於自己的珍愛,男人都是小氣的,不願分享。


    「別尋我開心了,快走,要是去遲了,讓小九怨你。」與她無關。


    成清寧閃過他伸出的手,快步往外走,屋外有頂雙人抬的小轎,她一彎身上了轎,抬轎的仆婦腳步穩健的將轎子抬高。


    失笑的皇甫桓走到轎子旁,調笑的握住她細白柔荑,指尖輕輕搔弄著她滑細手心,在上頭寫著字。


    晚點再收拾你。


    晚點?


    她迴寫放馬過來。


    你想騎馬?


    成清寧看懂他的一語雙關,一張俏臉頓時紅了。


    皇甫桓還不罷休,繼續寫下王妃在上,本王在下。


    不要臉。


    成清寧啐了他一口,開口吩咐仆婦起轎,將王爺甩在身後。


    王府很大,約走了三刻鍾才到正門,一輛朱紅色、四匹馬拉的馬車停在門口,顯眼又招搖。


    北門口,送別亭。


    「十七皇叔、十七皇嬸,你們也太狠心了,我還以為你們自個兒享福去,不來和侄子我道個別,讓人好傷心。」長亭外,芳草碧連天,離愁惆悵若細柳。


    「哼!是誰狠心呀!我才一出府時就有管事的慌慌張張來稟告,說府裏遭賊了。」他還真不當自己是外人呀!客氣兩字怎麽寫還得多練練。


    麵上一赧的皇甫尋有點心虛的幹笑,「誰?誰這麽大膽連秦王府也敢偷,嫌命活得太長嗎?」


    「小九,記得要付錢,自己人給你打個折扣,你自個兒算算要付多少。」皇甫桓一臂往他肩上搭,微出力的往下壓。


    好歹也算磨練過一陣子的尊貴皇子卻牙一齜,露出痛的表情。「十七皇叔,高抬貴手呀!小九的胳臂要折了。」


    痛呀!就拿他一點小東西,值得下重手嗎?


    無情的十七皇叔。


    似聽到他的心語,被暗罵小氣的秦王眸光銳利。「總要給你十七皇嬸脂粉錢,她辛苦了好幾月。」


    「十七皇叔你給不起嗎?」他反擊道。


    當兵是越當越窮,他以為父皇會給他送銀子來,沒想到連他的俸祿也沒了,他還得跟人家搶才能搶來一壇子禦寒的酒。


    他是史上最可憐的皇子。


    皇甫桓順口一應,「是呀!給不起,剛迴西北時大軍是打了幾場仗,但沒有我的分,後來我想下場去施展手腳,敵軍退了,再來大雪封山,而後是停戰,接著是議和,你看我上哪生財?」


    東涼國不是強國,武器不算精良,繳獲的兵器燒熔了鑄成鐵論斤賣也不值多少錢,而且他們退兵快,順便打掃戰場,值錢的東西早搜括走了,哪還有留下,除了堆積如山的屍體。


    「十七皇叔,你說得我頭皮發麻了,原來打仗還能賺錢呀,你為什麽沒告訴我。」起碼他也去轉個兩圈,發發死人財。


    「這種事隻能心領神會,不可宣之於口,隻能說你的悟性太差,白白放過發財的機會。」人蠢無藥醫,朽木不可雕也。


    皇甫尋聞言無比哀怨,「十七皇叔,你不厚道。」


    「嘻!乖!你十七皇叔做人不厚道,十七皇嬸給你送銀子來,不哭不哭喲!唿唿!」她是好人,榮獲好人排行榜榜首。


    聽成清寧說自己厚道,叔侄倆有如被雷打中似的臉黑一半,這個坑人坑到沒邊的大奸商,沒有好處的事她怎麽會做?


    「十七皇嬸,不用了,我不缺銀子花用,而且我快迴京了。」到時再向父皇哭窮,銀子就到手了。


    「說什麽傻話,銀子哪有人嫌多的,你是幹大事的,手邊怎能沒兩個錢花花,有點耐心,快來了。」瞧她腦子動得多快,現成的倒黴鬼,看她一趟省下多少銀兩,也可抵他搬走的雜糧。


    「什麽快來了?」皇甫尋傻了,心底生起不妙的預感。


    「再等一等,很快就……啊!來了。」真準時。


    「來了?」


    幾乎不敢迴頭,感覺地麵有些許震動的皇甫尋僵著頸子轉身往後


    瞧,長長的一條車隊緩緩駛近,前頭的第一輛車跳下一位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拿了一本厚厚的冊子交到王妃手中。


    「十七皇嬸,我該走了,不用送……」真的不用……他欲哭無淚。


    「我也不是來送你的,是交代你一件事,這裏大概有一百二十七輛車,上麵載滿藥材、香料、皮毛,正好大軍迴京,你就捎帶它們入京。」瞧!多好的護衛隊,都不用請鏢師。


    「十七皇嬸,你假公濟私。」沒人這麽做,他帶的是朝廷的兵,不是私兵,哪能夾帶貨物。


    成清寧眉笑眼笑的將貨物單子塞到他手上。「我是呀,可你想說不嗎?我讓你十七皇叔揍你。」


    關門放狗……不,是放秦王,神色冷峻的男人如山一般,冷冷的往前一站,眼神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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