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老哥,你明日清晨召集隊伍,隨時做好準備,明日城中怕是會有大事兒發生!”


    “啊?!你想到了?有什麽事啊?”王佑驚唿,嚇得莫沉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別大聲唿喊,小心隔牆有耳……!不瞞你說,事情絕對不簡單,但我現在還想不明白,總之,你明日早些召集隊伍便是!待我思索一番……明日,再做決斷!”


    “行,俺知道了!”


    看王佑轉身欲走,莫沉抬頭道:“等等!”


    “啊?”


    “把酒留下!”


    “不不不,俺跑了兩條街才買的!要喝自己買去!”


    莫沉哭笑不得的搖頭,“喝點兒酒,我能更容易想明白!不是貪圖你的酒。”


    “呃……好吧,少喝點兒!”


    “好啦好啦,放下迴去歇息吧,明日事情結束了,給你買一大壇!”


    “說定了啊!嘿嘿,那俺走了!”王佑生怕莫沉反悔似的放下酒壺,一溜煙兒跑出了門外,不過倒是記得給莫沉拉上了房門。


    莫沉眯著眼重新坐在窗前,仔細的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能調動軍隊的……必是有身份或者有實權的人,而陶謙說相讓徐州給劉備的時候,在場的文武並沒有什麽表示過反對……那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他揉了揉腦袋,實在想不出什麽,隻好打開酒壺的蓋子,灌了一口酒。


    濃烈辛辣的酒水滾入喉嚨,緊接著腹中卻湧出了溫暖的感覺,他低頭微笑,人的身體還真是有意思,上下連著,但感覺卻是不一樣的……。


    ……上下相連,對呀!自己怎麽沒想到這點!陶謙是想讓出徐州,可他的兒子們,他的家族並不一定是這樣想的啊!


    可是陶謙說過,他的兩個兒子不堪大用……。嗬嗬,這下就能想明白了,為何帶頭那人要殺掉城門都伯了!


    果真是個殘忍的世道,父與子都沒一條心麽?明日的喜慶壽辰怕是要變成黃泉路上的陣陣梵音了……。


    想清楚了事情的頭緒,莫沉自然輕鬆了許多。他輕輕地摩挲著酒壺,開始盤算起了明日蒼瀾營如何參戰,如何從中獲得所需東西的方式……。


    有人苦思冥想,有人躍躍欲試……有人喝著美酒,有人擦著利刃……今夜,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當晨曦的第一抹照耀入房間後,莫沉就睜眼而醒,穿好戰甲的他伸手帶上了發帶,仍然沒有戴頭盔,他覺得等蒼瀾軍穩定後就去統一打造一批裝備來……當然,前提是他得證明蒼瀾營有那個讓人投資的資格。


    輕輕的推開房門,右手擺後提起門口的長槍,左手習慣性的關上了房門,一如他在嘉州深山的小木屋一般,提槍,關門,出發,狩獵!


    等他走到平時隊伍集合的空地時,才發現王佑早就在指揮眾人排列隊形了,他自己反倒是成了最晚到的那一個。


    原本還睡眼惺忪的眾人看到莫沉穿戴整齊的走來時,立馬精神抖擻的挺胸抬頭。


    莫沉想笑,最後還是憋住了,他看了看自己歸隊的王佑,開口道:“是庸人,還是勇者,今日就有機會見分曉了!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你們最近辛苦訓練所流的汗水,要向我證明,你們是勇者!”


    “是!!!”整齊一致充滿堅定的聲音讓莫沉滿意的點了點頭,蒼瀾營,終於是建立起了一定的基礎,差的,就是戰火的洗禮了!而今天,正是洗禮的最佳時機!


    高大的城樓之上,男人的視線飄向遠處,裏麵含帶著一絲激動,一絲期待,以及一絲對殺戮的渴望……。


    他在等人,等那個能讓自己證明自己的人。


    另一邊,莫沉帶著蒼瀾營的人來到了通往城守府的主街附近,碰上了迎麵而來的巡邏隊伍。


    “站住!什麽人敢帶兵上街?”巡邏隊統領上前,滿臉的憤怒,他不知道為何會有人私自帶著士卒來大街之上。


    莫沉輕笑著走出,拱手道:“在下莫沉,之所以帶兵上街是接到命令帶著麾下士卒轉移營地,並沒有其他目的,還請統領給莫某讓個路。”


    統領皺眉,伸手道:“可有手令?”


    輕笑著的年輕人臉色陡然變冷,眯起了雙眼。“論品階,吾是軍侯,你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巡邏隊什長,有何資格讓吾出示手令?”


    巡邏統領張了張嘴巴,想到了莫沉是近來新得寵之人,州牧大人親封軍侯,而且……他身後還帶著數百氣勢磅礴的軍隊,怕是……不好得罪。


    “是下官唐突了,但先前所言也是職責所在,還請莫軍侯恕罪!”既然得罪不起,那邊得低頭退讓……這點,巡邏統領還是明白的。


    “讓路!”莫沉依舊冷著臉,不過握緊鐵槍的手已經鬆開。


    “讓開道路!!!”統領揮了揮手,幾十個巡邏隊的急忙讓到了一旁。


    統領望著遠去的大軍,低頭疑惑,轉身道:“爾等繼續巡邏,我有要事前去報備!”


    “喏!!!”


    他轉身從小道離去,但他去的,並不是城守府……。


    “報告統領!那什長果然離去,不過,他去了陶公的府邸,並不是城守府!”街道的轉角處,蒼瀾營的一個戰士匆忙的返迴,朝著正摸索著雙手想事情的莫沉行禮稟告。


    “看來……果真是陶家的人……,老哥!”


    王佑上前行禮,“王佑在!”


    “嗬,傳令下去,命令將士們掩藏身形,密切探查城門口到城守府之間的道路!”


    王佑愣了愣,疑惑道:“沉小哥啊,為何不去城門處?他們不是要在城門處動手?”


    “老哥,你想想,那些人昨夜深夜暗中行動,必然不是陶公親下的命令!殺掉城門都伯,定然是不想陶公得知!既然如此,城門處換去的守軍應是斷後路,防止目標逃脫的!所以,我猜他們的動手地點應在往返之間的道路上!”


    “原來如此……好,我馬上安排!”王佑點頭,轉身離去。


    莫沉靜靜地將鐵槍橫握,撫摸著尖銳的槍尖,輕聲的呢喃:“風,要起了……。”


    在無數的“期盼”中,劉備終於趕到,他的身後隻帶了六個人。除了昏昏欲睡的張飛外,隻有五名押運壽禮的隨從……。


    半閉著雙眼的劉備抬頭看了看高大的城門,不知為何,總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翼德,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


    “大哥何出此言?有何不對勁兒之事嗎?”張飛迷糊的睜眼,讓劉備一陣無語。


    “罷了,應是為兄多慮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夾動戰馬,往城中而去。


    緩緩經過了城門處的他眉頭輕皺,他還是覺得城裏的氛圍好像和外麵很是不同。


    戰馬停下腳步,劉備抬頭,看向了背對著他的男人,眼中帶著深深地疑惑。


    那人輕輕地轉身,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小侄奉父親之命,在此,恭候玄德公多時了!”


    劉備抬手道:“原來是二公子,陶公也真是客氣,竟麻煩二公子親來迎接,備不甚惶恐啊!”


    “哈哈哈,玄德公此言差矣,你對吾徐州有恩,對吾陶家有恩,今日父親壽辰,特邀玄德公遠來,理應有此待遇!隻是父親忙碌府中招待,隻能派侄兒代為迎接!”陶應眯著眼說著,臉上雖笑,心中卻是殺意滿滿。


    “既如此!還得勞煩二公子了!”陶應的話合情合理,劉備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妥當之處,既然人家主人家有所安排,那遵從便是……。


    “玄德公,請!”陶應伸手,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劉備點頭示意,帶著人緩緩而過。


    落在後方的陶應微微冷笑,在場的隻有他知道,他手臂所請,指尖所向之處,實則是,那到處都是死魂苦鬼的鬼門關。


    陶應在最前方帶路,緊接著是騎著戰馬的劉備,而張飛跟在劉備的身後,五名隨從推著裝著壽禮的木車默默地跟隨著。再往後,就是負責“護送”的幾十名士卒。


    人群走過寬廣的行人大道,走進了通往主街的一條側道。


    張飛突然一愣,夾馬向前,壓著聲音道:“大哥,好像……有殺氣!”


    劉備雙眼瞳孔一縮,目光瞬間落在了突然加快馬速的陶應身上。


    張飛“唰”的拔出腰間長劍,由於今日是赴宴,所以,他並沒有帶自己的兵器。


    “籲……!”陶應止住戰馬,調頭麵向著已經開始反應過來的劉備。


    “二公子,你想幹什麽?!”他瞪眼驚唿,卻發現陶應哈哈大笑了起來。


    “幹什麽?不幹什麽,我隻是要將貪圖我陶家東西的人除掉,僅此而已!”他笑的渾身發顫,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了。


    “備何曾貪圖……你是說陶公相讓徐州一事?!二公子,你應該知道,陶公兩次相讓,備都是拒絕的!”


    “那又如何?隻要你在一天,父親便永遠不會絕了相讓的念頭,今日是他的壽辰,如果他再次提出相讓,想必你也不會拒絕!為了以防萬一,嗬嗬嗬,玄德公,抱歉了!”


    劉備猛的深吸一口氣,眉頭深深地皺起,他一直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現在,終於知道了!


    “全體聽令!劉備攜兵刃而來,意圖取州牧大人而代之,狠毒貪婪之心,可謂叛逆!給本公子就地誅殺!”


    “是!殺!!!”街道中突然湧出上百人,他們兇悍的衝向劉備等人,手上的戰刀泛著駭人的寒芒!


    張飛氣的哇哇大叫,他抬劍指著陶應,怒吼道:“你這沒良心,恩將仇報的東西,今日,吾非要擰下你這賊子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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