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延祉也看著她。


    他站著,她坐著。


    視角錯落,好像命運難以交疊。


    燈光下,池延祉眉間微皺的折痕鬆開,終年嚴肅冰冷,現下微微緩聲。


    “沒有。”


    “真的沒有麽?”薑裏再問了一遍。


    她百無聊賴抱著沙發上的抱枕,手指不去碰自己的嘴,就去摳抱枕的邊角,或許盛宴背後,她更清冷淡漠,隻是她的那種清冷是經過滄桑的,是更加漠視而鋒利的,空曠。


    這種特質在池延祉身上是不曾有的。


    他幹淨,他的清冷是公正。


    後來薑裏才知道,他身上還有更深的故事。


    是沉寂。


    但薑裏永遠覺得他光明。


    “我雖然懶得迴答那些記者的問題,但是池sir的問題,我還是有興趣答一答的。”她仰頭看他,長發,黑眼睛,在昏暗的客廳,像老照片的膠質感。


    眼睛裏似乎有一點笑,在漫不經心的等待。


    “我不是戶籍大隊的。”池延祉,“不查戶口。”


    “哇,那池警官肯定是這個世界最遵紀守法的交警~”


    睫毛長的掃過眼底,開開合合間,薑裏給他鼓掌,表情特別認真。


    池延祉瞥她一眼,不作聲。


    看她總像是下意識用手摳點什麽東西似的,不知道那玩偶毛被沒被薅掉,總之她嘴角發燒幹裂的那塊死皮快被撕下來了,唇色殷紅的厲害,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警官視線微頓,並不自然的移開,臉色依舊清冷,“手別亂碰,有細菌。”


    “還是池sir講究。”薑裏張開自己的手,“不過我這人免疫力強,不拘小節。”


    “……”池延祉都沒聽懂她說的話之間有什麽必然聯係。


    亂七八糟。


    算了。


    也許是忽然注意到的心理作用,自己也後知後覺覺得渴,十幾個小時從出任務到見薑裏,到現在滴水未沾,池延祉站在那,無意識抬腕用手背擦了擦嘴,聲音清冷低啞,“行了,你——”


    一瓶礦泉水遞到自己麵前。


    薑裏從茶幾下麵抽出來的,遞給他,“警官喝水不要錢。”


    池延祉輕嗬了聲,接過來一手擰開瓶蓋,“謝了。”他仰頭喝下半瓶,側臉線條棱角鋒利,鼻梁挺拔,在冷白皮膚上拓下淡淡的陰影,“很晚了,你去休息。”


    “是不早了。”不知道是不是藥勁後知後覺上來,薑裏拉聳著眼皮,也覺得有點困,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一眼四周。


    “你累的話,可以在客廳休息……畢竟你要是為了來看我,這麽晚開車出了意外,人民警察這麽寶貴,我可負擔不起。”


    說完,薑裏攤手,“我也不介意把主臥讓給你。”


    “不用,我開車迴去。”池延祉側身,表情沒有變,聲音清沉陡峭,盯著薑裏,“你現在去睡。”


    “那慢走不送池警官。”


    薑裏眼皮打架,也格外聽話,跟池延祉對視兩眼,踩著拖鞋慢吞吞走向臥室,莫名其妙迴了下頭。


    他連發火都不算跟自己發,到現在說話還克製的厲害。


    這種人是不是做什麽都這樣冷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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