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和陸軍的矛盾,早已不可調和。


    日本戰敗後,陸軍大臣臨死都想著拉海軍大臣一起,足以看出他們關係。


    “站長,我明白這個道理。”


    趙三笑嗬嗬應道,他對日本未來沒有那麽多了解,但至少知道已經發生的事。


    日本海軍和陸軍的矛盾,人盡皆知。


    石田根本不是站長對手,特別是政治方麵,站長絕對吊打石田,這次看石田怎麽死。


    日租界已經亂了套,石田被帶到了巡捕房,法國人對他還算客氣,單獨關押,沒有用刑。


    見不到任何人,石田自己一個人思考。


    他想買通巡捕,幫他傳個話。


    武藤如果背叛,中國人很可能知道了他們全部計劃,這些事本來就是武藤在負責。


    他們在外,特別是在南市的隊員有危險。


    很可惜,巡捕拒絕了他的要求。


    石田是警務處長親自下令看押的人,這些巡捕沒那麽傻,為一點錢去幫他做事,被警務處長發現,脫掉那身黑皮都是最輕的懲罰,弄不好他們要被關進來。


    日租界已經亂了套。


    武藤殺死了安騰伯爵私生子,但沒打死那名仆人,自家主子被打死,仆人立刻向日租界求助,並且告知了海軍,請求他們幫忙給國內發報。


    領事館的人不是軍人,他們沒有參與海陸之爭,伯爵的兒子在中國被殺不是小事,他們立刻調查,除此之外還向法租界施壓。


    得到的結果讓他們很是意外。


    殺死安騰伯爵私生子的人,竟然是特高課的石田。


    總領事親自出麵,發現法國人已經抓到石田,除了石田之外還有情報組長鈴木等人,他們是在現場被抓,人贓並獲。


    氣的總領事罵了不少人。


    特高課總部,秘書急匆匆帶著份電文來到辦公室。


    “總課長,上海出事了。”


    土原瞬間抬頭,一把抓過來電報。


    電報是上海領事館發來的,質問他們想幹什麽,是不是要挑起國內海陸兩軍的戰爭。


    “石田殺了安騰伯爵兒子?”


    私生子也是人家的兒子,石田為什麽這麽做?


    “給上海特高課發報,讓他們馬上贖迴石田。”


    土原很冷靜,領事館告訴了他,石田是去租界殺的人,如今石田和鈴木都被巡捕所抓,在法國人手裏。


    “是。”


    秘書急匆匆去發報,法租界這邊,石田正在接受審訊。


    今天法租界和公共租界有不少人交火,他們知道了被殺的這些人身份,全是日本人。


    所有人明白,這是軍事情報處對特高課的打擊。


    巡捕中有不少中國人暗暗叫好。


    “你為什麽殺安騰?”


    巡捕房總巡檢親自審訊,聽到他的話,石田心裏一驚。


    “我沒有殺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我的手下背叛了我,告訴我那是中國特工,然後故意將其殺死陷害我。”


    石田輕輕搖頭,總巡檢笑了,這種謊言小孩子都騙不過。


    真以為他不知道日本海陸兩軍的矛盾。


    總巡檢也是中國人,日本人狗咬狗,他樂得看戲,石田可是大魚,日本人想將他帶走,不付出巨大代價肯定不行。


    這次他能撈上一筆。


    公共租界的巡捕,靠抓日本人已經撈了不少,現在終於輪到了他。


    “不說實話是嗎,沒關係,你們海軍的人已經來了,要我們把你交過去,你覺得到了他們手裏,不說出實情可能嗎?”


    “海軍,他們為什麽來?”


    石田心裏一驚,這件事怎麽還牽扯到海軍。


    “裝的挺像。”


    總巡檢搖頭起身,沒有繼續問。


    石田說不說沒關係,反正他們是內鬥,和自己無關,他隻想要錢。


    “等等,被武藤殺死的究竟是誰?”


    石田急忙喊道,總巡檢笑著轉身:“你們國內,安騰伯爵的兒子。”


    日本國內,安騰伯爵正在大發雷霆。


    他的兒子被殺了,雖然是私生子,但得到了他的承認,殺他的人又是陸軍。


    絕不可饒恕。


    上海特高課,群龍無首,電訊組長隻能親自帶錢去贖人,很可惜法國人拒絕了他。


    他想見卡特爾,級別不夠,沒能見到。


    “非常感謝您,卡特爾先生。”


    此時的卡特爾正在接待客人,來的是日本海軍一位將軍,安騰伯爵兒子被殺不是小事,他曾經跟著安騰伯爵一起做過事。


    這個仇,他一定幫安騰伯爵來報。


    “人在巡捕房,你隨時可以去領。”


    日本海軍的人給卡特爾送了不少錢,許青雲給他送了一筆,這次賺麻了。


    “我馬上去。”


    海軍將軍起身,他知道陸軍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必須盡快將人帶走。


    所有被抓的日本人,全被他帶走。


    至於被打死的那些,和他無關。


    石田跟著海軍的人離開,注意到是他們,臉色變的極其難看,甚至是恐懼。


    他已經知道武藤殺的是誰,許青雲夠狠,策反武藤,讓武藤殺人,他現在有嘴都說不清楚。


    海軍的人根本不會聽他的解釋。


    唯一的希望,就是國內的父親,可他現在連消息都傳不出去,根本沒辦法聯係到父親。


    “廢物。”


    得知石田被海軍的人帶走,上海特高課不敢隱瞞,立刻上報。


    土原氣的打哆嗦,本以為石田是個有能力的年輕人,可以幫他除掉許青雲,結果倒好,他自己栽了進去。


    此時土原還不清楚具體情況,但他能猜到,這一切都是許青雲幹的。


    安騰伯爵認定是他殺了自己兒子,海軍那邊不會饒了石田。


    石田完了。


    “卡特爾先生,多謝。”


    上海站,許青雲掛斷電話,滿臉笑意。


    卡特爾把石田交給了日本海軍,對他來說是最好結果。


    這次石田死定了。


    武藤已經來到他這邊,被他暫時藏了起來,接下來武藤會前往香港,然後發表聲明,證實是石田讓他殺的人。


    理由很簡單,石田看不慣安騰。


    海軍相不相信不重要,有打擊對手的機會,他們不會放過。


    石田一倒,又被他們抓了這麽多人,上海特高課相當於廢掉,沒有幾個月的時間別想重建。


    至少上海大戰的時候,他們無法搗亂。


    陸軍和海軍的扯皮,許青雲沒有興趣,不過三天後他便收到了好消息。


    石田死了,在海軍監獄和別的人打架,被人失手打死。


    以後不用再擔心石田的威脅。


    “張將軍,貨到了,來提貨吧。”


    六月底,許青雲親自打電話或者發電報,通知所有代理商提貨。


    他已經積攢了不少磺胺,先發給他們一批。


    大戰起來後再發一批。


    “好。”


    張祌治笑著點頭,磺胺確實幫他賺了不少,不過賺的錢他也是想用在士兵身上。


    他自己存了一批磺胺,包括學校內,誰有需要,馬上給誰。


    其他人紛紛派人,來到上海提貨。


    許富忠總算鬆了口氣,積壓的磺胺太多,若不是有商行一直賺錢,他們資金恐怕都會出問題。


    現在見到了迴頭錢,賬麵上的錢終於多了起來。


    七月初,許青雲趕到南京,每月他都會來兩天,給學生們上課。


    不少學生很喜歡聽他的課。


    七月五號,許青雲返迴上海。


    “站長。”


    燕鳴來火車站接人,許青雲微微歎了口氣:“迴去吧。”


    再有兩天,對中國人來說,苦難的八年就要到來,他能做的都已經提前做了,很可惜靠他一個人,根本改變不了曆史。


    若是軍隊能夠整編製的穿越過來,不管日本人還是其他人,都不可能是中國的對手。


    很可惜,這些他隻能想象,並非現實。


    上海特高課,土原臉色陰沉。


    他已經來了好幾天,查明了所有事情。


    許青雲派人綁架了武藤未婚妻,可惜國內對此沒有重視,國內警察將這起案子當做一起普通綁架案處理,沒能找到人便作罷。


    以後他要加強特工身邊人的保護。


    不僅家人,未婚妻這類關係很近的人同樣要納入進來,再不能給中國人任何機會。


    武藤該死,但石田太讓他失望。


    如此簡單的計謀,竟然真讓他上了當,武藤把所有人派出去執行任務,本身就有疑點,石田卻那麽相信他。


    石田死了,鈴木也死了。


    如今的上海特高課相當於停擺,沒有了情報人員,還能叫情報部門嗎?


    他留在上海,就是重建上海特高課。


    上海太重要,許青雲又在這邊,課長人選讓土原很是頭疼。


    他沒辦法親自坐鎮,必須選一個真正有能力的課長,否則上海特高課依然鬥不過許青雲。


    “站長,可惜了。”


    趙三來向許青雲匯報,武藤已經在香港發表聲明,是石田指使他殺人。


    他明白自己殺了人後肯定會被石田推出去做替死鬼,提前跑了。


    這些話有沒有人信不重要,海軍會用這個理由,來釘死石田的罪行。


    據說石田伯爵在國內差點沒發瘋,天天盯著安騰伯爵,兩家人已是勢如水火。


    “沒關係,以後再發展新的眼線。”


    許青雲搖頭,趙三說的是之前發展的另一位眼線,被土原找了出來。


    土原不是庸才,他親自來了上海,那名內奸隱瞞不住。


    更何況他們用的是綁架這種方式。


    七月八號,一大早各地報社不斷加印,報童天剛亮便出門,不斷大喊。


    “日軍炮轟宛平,戰端再起。”


    “大事件……”


    早上,許青雲帶著人出了上海站,沒走多遠便聽到了報童的聲音。


    這一戰終究還是來了。


    “把今天的報紙全買一份迴來。”


    許青雲對趙三吩咐道,在外麵轉了一圈,看報紙的人不少,今天的報紙賣的很快。


    老頭子府邸,娘希匹的罵聲不斷傳出。


    軍事情報處,所有人來去匆匆。


    特別是北平站和天津站,都接到了命令,查清楚日軍動向,弄清楚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此時還沒人知道,這是大戰的開端。


    新加坡,陳先生同樣看到了報紙。


    他和許青雲一樣,將街麵上的報紙全部買了一份,主要看對於戰事的報道。


    日本人以士兵丟失為理由,想進城搜索,未得到同意後直接炮轟宛平城。


    看完所有新聞,陳先生心裏冰涼。


    一切都和許青雲說的一樣,日本人之中有人不滿意現狀,以下犯上,主動進攻。


    他不知道戰事進行的如何,隻知道現在那邊依然在打。


    果軍守的住嗎?


    “給青雲發個電報,問他這件事的看法。”


    陳先生喊來兒子,電報沒多久便到了許青雲手上。


    內容不少,陳先生主動詢問,這次紛爭能否像之前一樣和談解決,英法美等國是否會介入,給日本人施壓。


    日本人能不能放棄現在開戰?


    歎了口氣,許青雲給陳先生迴電。


    內容非常簡單。


    全麵開戰。


    僅有四字,看到許青雲迴電,陳先生麵露痛苦,他對許青雲的話已不再懷疑,許青雲說了全麵開戰,那就肯定不是小打小鬧。


    才半年多啊,許青雲之前還說兩三年內,根本沒有那麽多時間。


    戰事一起,百姓生靈塗炭。


    九號,日軍詭稱“失蹤日兵業已歸隊,一場誤會希望和平解決”,又讓陳先生看到了一點希望,許青雲這次肯定猜錯了,不會全麵開戰。


    可惜他沒能高興多久,兩天後,也就是十一號,戰事再起,日軍繼續炮轟宛平城。


    日本國內內閣,更是下達了往中國派遣七個師的命令。


    此時全國一片抗議聲,不少學生,工人上街遊行,強烈抗議日本人的侵略。


    十六號,日本再次下令,決定以四十萬兵力,全麵和中國開戰,並且要迅速占領中國。


    “父親,磺胺漲價了。”


    陳長存來到辦公室,小聲說道,陳先生歎了口氣,他知道磺胺漲價,如此大戰,磺胺這種緊俏藥物肯定會漲。


    他們陳家會因此賺不少錢。


    但他寧願不漲,也不想國內遭難。


    “全麵停售,以後生產的磺胺交給許青雲處理。”


    國內正在大戰,陳先生之前積攢的磺胺有了用處,這些藥能救下更多士兵的生命。


    而且他知道,許青雲的磺胺沒打算漲價。


    依然用原來的價格供應給代理商,不過黑市上的價格上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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