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上的歡唿,他們並不感任何興趣。倒不如說,如果大家都被這比賽給吸引住了目光,那顯然是最好的。


    但顯然不是這樣,因為風見薰來到約定的地點時,看到的是坐在地上,低著頭,失魂落魄的諾爾·沃克。雖然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劇烈情緒波動,但如此失神的諾爾,薰見到的次數還不多。


    “怎麽樣了?”薰上前詢問情況。


    “……”聽到薰的唿喚,諾爾的神情稍微恢複了些許。他抬起頭,看著聲音的方向,眼睛微微睜大。“啊……是薰啊。”


    他撐著地麵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輕咳了幾聲,想要提起神來,但顯然隻是在強撐。“邊走邊說吧。”


    目前的“世外桃源”,明麵上的領導者是薰——鮮少有人知曉,迪韋恩在十多年前的那場事故之後依舊存活的事實,大家都按照迪韋恩留下的遺書,把薰當作了目前的領袖。雖說如此,薰也並非撒手掌櫃,迪韋恩隻會時不時地給薰指引大方向,剩下的工作都由薰一人承擔。


    自那之後,迪韋恩給薰的指示是“靜養休息,以待時機”。薰也按照迪韋恩的吩咐,停止了對各地的攻擊,營造出了一種世外桃源崩潰的假象,並在暗地裏通過宣揚迪韋恩提到過的「獸」的觀點,慢慢擴大規模。


    然而,弄巧成拙的是,由於世外桃源的偃旗息鼓,“3a”認為世外桃源勢力正弱,自新會長牛尾哲上任後,他開始收納各地的“念力決鬥者”,組成了一支官方的“念力決鬥者”團體,與世外桃源相對,稱為「烏托邦」。和世外桃源相比,有官方背景的烏托邦顯然更加吸引人,不少潛在的人才都加入到了烏托邦中,甚至有原來在世外桃源的成員,聽說了烏托邦的成立後,倒戈到了其中。


    結果是,經過了十多年的發展,世外桃源的成員不增反減,但相對而言,現在依舊留在世外桃源的成員,反而更加忠心。以往為了擴大勢力,迪韋恩用或硬或軟的手段招納了不少的“念力決鬥者”,但那些人對迪韋恩並非絕對忠誠,或許是被迪韋恩控製,或者是認為自己能從世外桃源中獲利。到了現在,組織內已經極少有這樣的成員。


    然而光有一片忠心,並不能成事,人才的流失也導致世外桃源的能人極少,就連薰也需時常奔赴一線。除了她之外,能夠指望的就隻有諾爾了。兩人都是自迪韋恩仍在時便已在世外桃源的成員,自他們之後,世外桃源竟再無一人可擔大任。


    到了最近,「遺物」理論的出現,讓世外桃源重新找到了行動的目標,迪韋恩也下令以遺物為重——人力的缺失,可以用遺物的力量來彌補,這對目前的世外桃源而言可謂雪中送炭。但勢力的弱小,讓他們不敢貿然出動,直到他們鎖定了emc中確實存在著遺物,才決定讓諾爾行動。


    說到諾爾,他的能力本不在之前被擊敗的賽克拉姆等人之下,但他性情乖僻,就算是迪韋恩,也需要將其收在身邊加以看管,不敢讓其獨自行動。但在目前的世外桃源中,有能之人稀少,也不得不將重要任務交付於他。他實體化的各種卡片,都擁有著獨特的作用,在奇襲中十分有用,就算失手,也能輕易撤退,這次的行動,也正需要他的這種能力。


    “我事先利用「犬」潛入了emc,打探清楚了內部的地圖和人員巡邏情況。”在歸途中,諾爾敘述著事情的經過。“趁著傑克·阿特拉斯的比賽正在進行,人心渙散的時候,由成員們控製住這條道路,我則使用「潛艇」一路前進,直接到達可能存放有遺物的地方,將其奪取後便直接使用「蝶」脫離——這本來是十分合理的。”


    薰沒有說話,讓諾爾繼續陳述著。諾爾的能力,可以實體化出各種小型的機械,在這種潛入或者突襲中十分實用。但從他的那失落神情來看,他顯然沒能得手。諾爾出手的行動,成功率都十分高,這次讓諾爾去奪取遺物,也是誌在必得。然而就算是諾爾,在情報掌握充足的情況下,也在這次行動中失手,到底是出了什麽差錯?


    “是‘烏托邦’的人們。”諾爾給出了答案。“他們使用自身的能力,隱藏了存在,讓我沒能察覺。現在迴想起來,在這種地方,沒有‘烏托邦’的人們把守,才是不合理的。”


    從諾爾的描述中,薰得知在實際行動的時候,多了不少“烏托邦”的成員,讓通道的維持有些艱難。但諾爾在計劃外還有預留額外的人員,在增加人手之後,通道總算是打開了。趁著那一瞬間的空隙,諾爾將他的「潛艇」實體化,沿著既定的通道一路前進。


    使用「潛艇」,諾爾可以在不被周圍察覺的情況下快速移動,但在那期間,他也無法觀察到潛艇外的情況。為此,他才需要事先做好調查,以保證道路能夠暢通無阻,然後可以直接使用潛艇一路直達目的地。


    就在潛艇按照預定道路順利前進,就要到達目的地之際,諾爾卻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衝擊。這正是無法觀察到潛艇外的諾爾想要避免的情況,但看來還是出現了。將潛艇的實體化解除後,諾爾瞥見了將自己攔停的存在——那同樣是實體化的存在,在諾爾現身後,對方也將那隻怪獸的實體化解除了。雖然如此,諾爾也知道,那是陌生的存在。


    然而,將其唿喚出來的,卻是他熟悉的人。


    “‘世外桃源’的殘黨們,到此為止了!”那人抬起右臂直指諾爾。在他的周圍別無他人,隻有他一人擋在諾爾的麵前。但諾爾知道,如果是他的話,隻憑一人確實已經足夠。


    “……”諾爾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人,聽著他說的話,感到無比諷刺。“為什麽是你?”


    “看來你也認識我。”那人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但很遺憾,我已經加入了‘烏托邦’,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為什麽!?”聽到對方承認自己加入烏托邦,諾爾神色大變。“難道你忘了當初我們和迪韋恩大人一起奮鬥的時光,忘記了我們的誓言了嗎!這根本不合理!”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抬起了決鬥盤。


    “那麽,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賽克拉姆!”見對方準備決鬥,諾爾也進入了戰鬥狀態。


    眼前阻攔諾爾的人,正是在十多年前的行動中失敗,從此不見蹤影的賽克拉姆·西蒙。諾爾本以為像他們這樣的人,落入「獸」的手中會生不如死,但沒想到賽克拉姆竟然變成了今天的這模樣——成為了他們的敵人,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你說是賽克拉姆!?”聽到諾爾的敘述,旁聽著的薰大吃一驚。“他還活著?還加入了‘烏托邦’!?”


    諾爾點點頭,繼續敘述著當時的經過。


    在當時,就算是諾爾,也已經察覺到了賽克拉姆的不對勁。當初的賽克拉姆,有著精靈——「雙穹之騎士阿斯特拉姆」陪伴,在使用能力進行決鬥時,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普通,甚至連決鬥盤都不需要自帶。但現在的賽克拉姆,穿著烏托邦的統一製服,表現得就和普通的決鬥者一模一樣。看來,是「獸」對他做了什麽手腳,才讓他如此心悅誠服。


    比如說……洗腦。


    想到了這裏,諾爾許下了承諾。“我一定會將你擊敗,把你從「獸」的手中救出來的!”


    “……”麵對諾爾的說辭,賽克拉姆不為所動。


    “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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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爾·沃克(5-8000):無


    賽克拉姆·西蒙(5-8000):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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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鬥剛剛開始,周圍的景色便發生了變化。過道的景象模糊起來,被層層星光包圍起來,兩人腳下踩著的地麵,也由原來的鋼鐵材質,變作了一層玻璃狀、亮著淡淡光芒的平麵,在平麵內,還勾勒著蜂窩狀的藍色線條。


    發現場地的變更,諾爾警惕地盯著對方,卻見賽克拉姆的神情也有些迷惑。這讓他確定,這並不是賽克拉姆自己布下的陷阱。是「獸」讓他們互相廝殺,並給他們安排了這樣的鬥獸場嗎?


    目光下移,諾爾的瞳孔猛然睜大。就在兩人正中的地麵上,插著一把銀白色的短劍,穿透了那玻璃狀的地麵,豎直固定著。隻看到它,諾爾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體內湧出,向著四周擴散。毫無疑問,那就是諾爾此行的目標——隱藏在emc裏的「遺物」。


    下意識地,他便想上前去將其取走,然後馬上撤離。但他剛邁出一步,強大的意誌便從他的內心湧出,讓他反而倒退了幾步。他確信,那不是他的本心,而和賽克拉姆以前表現出的能力十分相似——通過對他人下達暗示,影響他人的行動。


    但身為同僚,他知道賽克拉姆的能力隻有在與他人對視的時候才能使用。他特地避開與賽克拉姆直視,繼續前進,卻依舊被這看不見的意誌阻撓,原地踏步。


    難道說,是這遺物本身的力量阻止著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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