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已經沒有人確切地知道了。人們能夠了解時間的唯一途徑,隻有那被一同帶來的,分秒不停地走著的光鍾。雖說光鍾的誤差極小,但即使是出現了誤差,估計也是沒人發現的吧?


    在這片看不見天的世界中,隻有懸掛在頂部的,數千盞自動根據時間調節亮度的燈,來讓人們遐想曾經的天穹。拋棄了moment的他們,借助著地熱能來維持著日常的生活、工作,仿佛一個桃花源般。


    按照時間,現在已經差不多是深夜時分了,那人造的天空也隻剩下慘淡的光芒,提醒著人們及時休息。可就在這本應該休息的時間裏,卻有人依舊在工作著——在原來的世界裏,不也有一大批這樣的人嗎?


    但是,要說那人有什麽不同之處的話,恐怕就是那……不應該存在的物品了。


    “同步完了嗎……”看著屏幕中的信息,那人喃喃著。“‘霞之穀的神風’。”


    —


    走廊上,不安的人群正坐在安排的座位上等待著。


    聽到走廊另外一端的門傳來打開的聲音時,他們紛紛將頭抬起,將目光投向門後可能出現的人,盡可能地嚐試通過那人臉上的神情讀出其結果。而當聽到名字時,被讀到名字的那人則“簇”地站起,深吸幾口氣,向著門那邊走去。


    但這一切,都仿佛和那個人無關。在沒有輪到他的時候,他隻是一直看著手機,時而調整著帽簷。


    “‘零王公司正式推出靈擺卡片’……”看著新聞的標題,那人微微皺起了眉頭,迴想起了一年多之前的那場決鬥。那還是在“世界騎乘決鬥大賽(world riding-duel grand prix)”中的事情了,在那次比賽的半決賽中,“虹彩隊(team iris)”的赤馬零兒——與此同時,他也是“零王公司”的社長——在比賽中,使用「dd」的靈擺卡片,向著世人展現了“靈擺”的強力。


    可在那比賽的結束後,他便因為受到“神罰”而入院治療了。在那場比賽之後發生的“弧線搖籃事件”中,虹彩隊的海馬遊人代替了赤馬零兒,向那自稱著“世界的意誌”的榊遊吾取得了“靈擺”的許可。那之後,“零王公司”開始研發更大規模的“靈擺”卡片的新聞便傳出來了。


    事實上,在之前的新聞中,零王公司便已經透露過將要發售的靈擺卡,那之中,有能夠改變自身刻度,以支持更大規模靈擺召喚的“鬼牛肉”、“溫火雞”,對靈擺以外擁有破格戰力的“迪隆的鋼鐵騎兵”,還有持有抗性的“蘇魯伯的魔導騎兵”等等。在這次的正式發售中,零王公司還公布了更多的靈擺卡片的資料。


    但公布歸公布,事實上能夠使用“靈擺”的人數應該還很少吧。能夠生產“靈擺”卡片的,隻有零王公司一家,而其也沒有進行大規模的生產。其珍貴性,導致在零王公司尚未正式發售時,便已經有高價收購,甚至仿造的現象出現。而在今天的發售會中,首批的靈擺卡片也被一搶而空,剩下的卡片將以拍賣的形式進行銷售。


    也難怪,麵對著如此新奇的事物,人們總想去進行嚐試。畢竟那可是,幾乎能夠媲美“三角加速同調”的,新的召喚方式,赤馬零兒憑借著“靈擺”,能夠和那不動遊星,打得不分上下。


    “‘傑克·阿特拉斯大賽三連冠’……”看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那人下意識地點開了內容。身為“五龍隊”的一員,傑克·阿特拉斯在wrgp中一舉成名,很快便進入了世界級的卡片決鬥領域,成為了世界卡片決鬥界的新秀。在那半年多的時間裏,他包攬了好幾項個人賽事的冠軍,世界排名節節攀升。如果這個勢頭繼續下去的話,恐怕他真的能夠成為“卡片決鬥”界的王也說不定。


    “下一位,不動遊星。”


    聽到名字被念到,那人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站了起來。“不動遊星……”坐在他身旁的那人喃喃著。“請問你就是新童實野市的不動遊星嗎?”


    “嗯。”遊星沒有否認,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自己那顯眼的發型。


    “噢……真的是本人!”看到遊星的那樣子,他有些不敢相信,一年多前那用自己的力量,拯救了新童實野市的不動遊星,直到剛才為止竟然一直坐在自己的隔壁,而他甚至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請問我可以要一下簽名嗎!”


    “我也要!”


    “加上我一份!”


    麵對眾人的熱情,遊星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抱歉,等我先麵試完吧。”說著,他仿佛像是逃避一般躲進了門的後麵。剛一進門,他便看到了那位身穿白袍的男子,正坐在辦公桌的後麵,雙肘搭在桌上,饒有興趣地盯著遊星。“看起來你挺受歡迎的嘛,我在房間裏都能聽到外麵的人跟你要簽名。”


    “抱歉。”


    “沒關係,你會來我們這裏應聘,我們也是始料未及。”那人伸出手向遊星示意,“請坐,稱唿你不動君可以吧。”


    “可以。”遊星坐在了那人安排的座位上。“那請問您怎麽稱唿?”


    “叫我史密斯先生(mr. smith)就行了。”見遊星點頭,那位史密斯先生直入主題。“關於不動君,我一直有一些問題比較好奇。聽說你十七歲之前,一直是在新童實野市的‘衛星區’生活的?”


    “是。”遊星沒有否認。


    “我沒記錯的話,那時候的‘衛星區’和‘市區’的分歧十分嚴重,衛星區的居民可以說是被當作了下等人來對待。”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史密斯先生不忘觀察遊星的臉色。“但是在那種環境之下,不動君竟然能夠製作出d輪,甚至在最近還參與了‘幸運’號moment的設計。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的那些知識真的都是在衛星區裏學到的嗎?”


    史密斯先生的問題十分尖銳,但遊星依舊冷靜地迴答。“的確衛星區中的信息來源十分少,我們那時候能夠用以獲知外界消息的隻有一台小電腦。但是我不覺得獲取知識的方法少,就等於完全無法獲取知識了。相反,這反而更容易激發求知欲。我在衛星區的時候,曾經受到過來自‘市區’的人的教導,之後再通過自己的學習,積累了一定的經驗。”


    “噢?”史密斯先生撓著下巴。


    “我們那群人應該算是比較幸運的吧,有機會接觸到衛星區以外的東西。”遊星的語氣有些懷念。“見識過了外麵的世界,才會去想見識更多,這種求知欲激發著我們不斷地去學習,才讓我們能夠走到今天這步。”


    “但是還真是讓人驚訝呢,不動君。”見遊星說畢,史密斯先生發話了。“單純靠的自主學習,竟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甚至還參加了‘幸運’號moment的設計。聽說‘幸運號’建成後,新童實野市的能量供給率將會提高5%,甚至能夠給周圍的城市供能了。了不起的成就。”


    “那也是我們整個團隊的功勞。”


    “不動君還真是謙虛,謙虛到我都有些懷疑你的能力了啊,不動君。”見遊星一直在推辭,史密斯先生說。“如果是參與過moment設計的你,應該能迴答出,moment的組成部分吧?”


    “當然。”遊星順口而出。史密斯先生又一連問了好幾個關於moment的問題,都被遊星一一迴答,史密斯也默默地點著頭。“關於moment和‘卡片決鬥’之間的關係,不動君能說說你的看法嗎?聽說你也是一名出色的決鬥者。”


    “moment是對進行‘卡片決鬥’時,遊星粒子的躍遷所產生的能量進行轉化,變為能夠使用的能源的機器。但是‘卡片決鬥’是由‘卡片決鬥之父’——貝卡斯·j·克羅佛多發明的一款遊戲,和moment談不上任何關係,卻能成為moment的動力來源。”遊星開始了自己的敘述。“但是這兩者,也許並非毫不相關。根據研究,以及我自己的個人經曆,‘卡片精靈’也許的確存在,決鬥者間的決鬥,其中所產生的能量也許就來自卡片精靈之間的戰鬥。這種戰鬥所產生的能量,被moment中的遊星粒子吸收,從而產生了躍遷,被moment轉化為了可以利用的能量。”


    “‘卡片精靈’論嗎。”史密斯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說不動君是被‘羽蛇神’選中的人,那‘羽蛇神’也是卡片精靈的一種嗎?”


    “我想是的。”遊星舉起了右手,擼起了袖子,露出了衣袖下的手臂。“那時候,我的右臂上有象征著‘龍頭’的印記,但現在已經消失了。”


    “真是讓人驚訝。”史密斯先生身體後仰。“傳說中的‘羽蛇神’,竟然是‘卡片決鬥’中的‘卡片精靈’。”


    “有說法稱,貝卡斯先生發明的‘卡片決鬥’遊戲,其靈感正是來自古埃及的魔物石板。”遊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也許‘卡片決鬥’,正是打破了現實世界與傳說中的‘精靈世界’的存在也說不定。”


    史密斯先生顯然對遊星的看法很感興趣,和遊星就這個話題聊了一陣子。“說起來,不動君為什麽要選擇前來我們‘永動機安全監管協會’,而不是留在新童實野市或者其它呢?”


    “我也有考慮過留在新童實野市的研究團隊裏麵,”遊星頓了頓。“但後來我考慮了一下,留在新童實野市的話,我所做的事情也隻限於新童實野市中。我希望能夠再前進一步,前往更加高的層次。‘永動機安全監管協會’作為一個世界級的機構,對moment的研究也是領先於世界的,我希望能夠加入其中。”


    “不動君是想往上走嗎。”史密斯先生點點頭。“那為什麽選擇了我們呢?‘零王公司’對moment的研究也並不輸於我們,它們甚至根據對moment的研究,發現了新的召喚方式,其它的研究機構,包括我們都做不到這種地步。”


    “零王公司固然也有世界一流的研究團隊,但是它們對moment的研究,更多的是從‘卡片決鬥’的角度出發,研究moment和卡片決鬥之間的作用。而你們這裏更偏向於對moment自身進行研究,我覺得這樣的研究更加切合實際。”


    “這樣嗎。”史密斯先生說完,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時鍾。“啊,都談了這麽久了。雖然有些抱歉,但是這次的麵試就到此為止了,不動君。”


    見史密斯先生起身,遊星也站了起來,與史密斯先生握手致意。“麵試的結果出來了之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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