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西野陸重新恢複身體的控製權的時候,他的人已經迴到了衛星區。看著完好的身體以及d輪,陸便知道,逆反為他贏下了那場決鬥。至於是使用什麽手段,逆反並沒有說,隻是提醒他打開手機。


    打開手機後,陸的手抖了一抖。在新聯係人中,赫然出現了“佐藤夢子”這個名字。看樣子,逆反甚至還要到了夢子的手機號。懷著激動的心情,陸嚐試著按下了撥通鍵。幾下簡單的唿叫後,夢子的聲音便真真切切地在話筒那邊傳來。


    “對……對不起!”聽到那令人心動的女聲,陸不禁慌了神。“我隻是想試試……這個號碼對不對!”


    “什麽啊。”夢子抱怨的聲音在那邊傳來。“之前交換號碼的時候不是試過了嗎?”


    “是……是嗎。”夢子這麽一說,讓陸有些尷尬。“那……對不起!我先掛了!”


    原本,陸還打算去問問夢子,之前自己贏下決鬥的方法。但想了想,總感覺問別人“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麽”的人有點蠢,便不想去問。如果想知道的話,到時候去查查決鬥盤的決鬥記錄就好。


    【不用去嚐試了。】重新迴到陸的內心,逆反的語氣也因暫時獲得過自由而平和了一些。【我已經把那場決鬥的記錄給刪除了。】


    〖為什麽?〗陸將d輪停在門前,下車將其推迴雜物室,並鎖上門。


    【避免你的san值因為看到我的決鬥而下降。】


    〖那是什麽解釋……〗


    洗完澡,換迴正常的衣服,陸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一下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從自己的每個關節,都傳來了一種疲勞的信號,但陸並不感到痛苦。相反,自從學習騎乘決鬥之後,他感覺這才是他最好的狀態——疲憊地迴到家,睡上一個安穩的覺,第二天再次精神滿滿地去應戰。閉上眼睛後,陸的腦中仍舊迴蕩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明天,或許得去問問瑪莎……〗


    陽光照進陸的房間之時,他仿佛受到傳喚一般地蘇醒過來。走出房間,走進廚房,瑪莎依舊在為孩子們的早餐而忙碌著。“瑪莎,早。”


    “哦,陸醒了啊。”瑪莎迴過了頭,那爬滿了皺紋的臉暴露於陸的視線之內。“早安啊。”


    “讓我來幫一下忙吧。”


    “噢,真是謝謝了。”


    無論陸起得多早,他總能發現瑪莎比她更早。為了給孩子們準備早餐,瑪莎一早便已經起身,無論風吹雨打均是如此。陸很少見到瑪莎生病的樣子,在他人的麵前,她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也不知道已經年逾半百的她,是如何做到的。看著她的這幅模樣,陸有些不好意思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


    【為什麽不說呢。】逆反問。


    〖感覺拋下這樣的瑪莎,自己一個人出去有些太殘忍。〗


    “怎麽了,陸?”看著陸猶豫不決的樣子,瑪莎主動發問。


    “不……沒什麽。”陸笑了笑。


    “別裝了傻小子。”瑪莎用手肘捅了下陸的腰部。“就你那點小想法,我還看不出來嗎?說吧,是不是終於決定想出去了?”


    聽著瑪莎完全猜出了自己的心意,陸不禁在心中暗歎。畢竟自己是在瑪莎身邊長大的,十幾年來瑪莎幾乎都把自己的想法給猜了個透,在她的眼前,自己什麽都隱瞞不了,甚至有些連自己都尚未發現的情感,也被瑪莎一語說破。“嗯。有人邀請我去參加wrgp,我想去參加他的隊伍。如果參加的話,我可能就要在市區住,不能常迴來這裏了。”


    “擔心什麽呢。”瑪莎完全不以為意,繼續做著孩子們的早餐。“我還巴不得你快點出去呢,一直窩在家裏可沒有女孩子看得上的。”


    “瑪莎你說什麽呢……”


    “對了,”瑪莎並沒有理會陸的抱怨。“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榊遊吾。”陸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他的名字。在衛星區中,榊遊吾這個名字可不太好聽,畢竟他可是曾經浪跡在衛星區街頭的混混頭子。〖或許,瑪莎聽到這個名字後,會拒絕我吧……〗


    然而,出乎陸的預料的是,瑪莎卻欽佩地點了點頭。“那孩子啊,雖然名聲是差了點,但起碼有個追求。”瑪莎說到遊吾,竟歎起了氣。“可惜生在了衛星區,讓他隻能以那種方式生存。不過既然現在衛星區與市區已經聯通為一體,他也可以飛得更遠了吧。”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好好跟著他,你能學到很多的。”


    “是……嗎。”陸沒想到,瑪莎竟然是這樣評價遊吾的,這讓他有些驚訝。“還真是有些意外。”


    “哈哈,我看人可是很準的。”瑪莎得意地叉起了腰。“陸你就相信我吧。”


    早餐後,陸迴到房間換上了自己的機車服,在出行前例行地檢查起了自己的卡組。可讓他意外的是,在他的卡組中,卻出現了幾張他並不認識的卡。【哦,那是我留下來的。】借著陸的視覺,逆反也看到了他手中的卡片。【我們的契合度已經足夠高,我可以將我的部分力量附加在這個卡組上了。】


    〖這樣嗎……〗陸拿起卡片,仔細地看著卡片的效果。〖還挺厲害的。不過!為什麽你施加力量,就會有新的卡片出現!?這不科學吧!?〗


    【在擁有“moment”的時代還談這個,你的腦子還停留在奉“能量守恆定律”為鐵律的那個時代麽。】逆反吐槽。【不過你一直在衛星區,也沒上過有關卡片的課程,這還是可以理解的。】


    〖帕拉多克斯和康顏先生還是教過我決鬥的。〗陸反駁。〖不過他們倒是沒有跟我說過這種事。〗


    【那麽,就由我來給你上一課吧。】逆反歎了口氣。【首先,我問你一個問題,一個有40張卡的卡組,在先攻的迴合,抽到自己想要的兩張卡——就比如說“炎熱傳導場”和“真炎的爆發”吧——而不抽到其它需要留在卡組的卡的概率,有多大?】


    〖“炎熱傳導場”和“真炎的爆發”……〗陸一邊記著逆反的新卡的效果,一邊說。〖我記得,那是“熔岩”卡組的卡片吧,炎熱傳導場快速堆墓,再由真炎的爆發大量蘇生。〗


    【我現在問的是概率,不是卡組。】逆反嚴肅起來,還真有一幅老師的模樣。


    〖嗯……如果加上濾抽的卡片的話,大概……〗陸在心中暗暗地算著。〖有五分之一吧??〗


    【這是不算濾抽的情況。】逆反一票否決。【而且,你剛才用的是算法吧?】


    〖是啊,怎麽了?〗記完卡片的效果後,陸開始收拾卡片,並拿起了決鬥盤。一邊向雜物室走著,他一邊與逆反在內心中交流著。


    【的確,有許多人的想法和你是一樣的。】逆反說。【在這個世界上,甚至有專門的“概率決鬥論”,來通過精確的計算,從而得出能夠以最高概率獲得理想起手的卡組構築的學問。但是——】


    逆反頓了頓。【這些,都是錯的。隻要你統計大量的人工決鬥數據,你就會發現,這個概率是完全不準確的。有一些人,無論給他們多少次,他們都很難達到理想的起手;可有一些人,無論自己和對方如何洗切卡組,決鬥盤如何無序打亂卡組,最終,他都能得到比較滿意的起手。】


    〖真的?〗聽到逆反所說的情況,陸有些驚訝。


    【這些情況,在計算機的模擬決鬥中,是絕對無法重現的。因為,決鬥絕對不是普通的卡片遊戲。】逆反連續衝擊著陸的世界觀。【卡組,是有自己的意識和靈魂的。】


    〖啊……?〗陸控著車頭的手差點鬆開。


    【卡組和決鬥者,有著某種超越物質的聯係。】逆反卻理所當然地將自己認為的說出。【決鬥者可以影響卡組,而卡組也能迴應決鬥者的期待。就像現在你的「龍星」卡組一樣,在我的力量的作用下,「龍星」誕生了新的成員。而在決鬥中,一些看起來十分低概率的事件,比如說所謂的“神抽”,其實也隻是卡組迴應了決鬥者的願望。當然,這種事情不會常常出現,有的時候,是因為決鬥者和卡組的羈絆還不夠強。】


    〖那這樣的話……〗陸想了想。〖如果是與卡組有著強大羈絆的決鬥者,卡組能夠一直迴應他的願望的話——〗


    【沒錯。“最強的決鬥者的一切都是必然的,就連抽卡,也是由決鬥者決定的”。】逆反說出了陸的猜測。【這是真的。所以,以概率為前提的組卡本來就是錯誤的。就拿現在的「龍星」卡組來說吧。】


    陸的d輪駛上了代達羅斯橋。【現在,以我的思路所組的「龍星」,是通過其遺言鏈來保持戰線,同時通過各種各樣的陷阱來阻止對方的行動,然後通過擁有“水龍星-贔屭”的效果的同調怪獸來決定戰局的。這樣的話,最理想的起手,是不是應該是“手卡1隻‘龍星’怪獸,外加若幹張陷阱”?】


    〖如果按照概率論來說的話,怪獸的濃度應該要足夠低。〗陸說出了自己的思考。〖但是,逆反你卻要求保持每隻「龍星」都要投入三張,從來不怕上手複數怪獸。這就是因為,我和卡組的羈絆嗎?〗


    【是我們和卡組的羈絆。】逆反糾正。


    〖我們嗎……〗看著市區的樓群越來越近,陸的心中卻總有種別扭。〖市區……我能適應這裏的生活嗎?〗


    【市區中也有不少來自衛星區的居民,他們雖然一開始有些不適應,但不久便好了。】


    按照遊吾給陸的地址,陸沿著地圖的位置,來到了一處倉庫的門前。倉庫的鐵閘半開著,裏麵十分安靜,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陸將d輪停下,彎下腰,緩緩地推了進去。倉庫內是一個向下的斜坡,其下有一大片空地。在往裏的空間,有三個用懸掛的白布分割出來的空間,此時這些布正被拉開著,露出了其內的床位和衣櫃。在稍微遠離這幾個獨立空間的位置,擺著一台電腦,在其附近還淩亂地散落著不少的機械零件,甚至還有一些被組裝好的部件。靠近入口的地方,停著一輛暗藍色的d輪,而在它的旁邊,一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自在地看著他的書。


    男子穿著一身暗藍色的風衣,其下沿被撕扯得破破爛爛,而在風衣內的,是一套黑色的馬甲。聽見門口的動靜,男子稍稍抬起了頭,那一頭灰綠色的頭發也跟著抖動了一下。感受到那男子冰冷的目光,陸略略驚了一下。【這種眼神……】即使是逆反,也不禁感歎。


    “你這個家夥,是來幹什麽的?”男子發問,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陸。


    “我……我叫西野陸,是受榊遊吾的邀請,來加入‘衛星隊’的。”


    “這樣。”男子的目光稍微溫和了一點,但仍然讓陸感到後背一陣發涼。“我叫黑咲隼,是‘衛星區’的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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