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這個家徽……”夏夜喃喃道。


    她伸出手,手指在冰冷光滑的皮膚上撫過,指尖處傳來了凹凸的觸感,這個印記和契約的不同,它是有起伏的,就像一個烙印。


    “……應該說,是過去那個夏夜見過。它屬於一個家族……卻不是群島上的家族,她們家族的封地距離彼布裏沃瑟卡群島有一段距離……”


    莉莉安:“封地?”


    夏夜從迴憶中迴過神,反問:“我剛剛說了封地嗎?”


    “是啊,夏夜姐姐說‘她們家族的封地距離彼布裏沃瑟卡群島有一段距離’。”莉莉安又複述了一遍。


    夏夜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對,封地!她們確實有封地,因為她們是衛戍彼布裏沃瑟卡群島的騎士家族之一!”


    “誒?騎士家族?”莉莉安發現自己越來越聽不明白了。


    但夏夜已經顧不上解釋,她快步來到海圖桌前,將唐璃從桌上抱下,讓她靠坐在牆角,接著展開海圖,手指以船隊所在的位置為起點,向群島所在的方向劃過去,在距離群島還有大約兩萬海裏的位置,她的手指停了下來。


    沉吟片刻,她抓起炭筆,在剛剛手指停下的位置畫了一個大大的圈。


    被她的舉動吸引,雅哈也湊了過來。


    “這裏有座島?”她指著夏夜畫出的圈問。


    “對,但具體位置我已經記不清楚了,過去的‘我’還是城主的時候,在前往群島參加圓桌會議的途中,曾經經過了它,但應該沒有在那裏停留。”夏夜迴答。


    “那剛剛夏夜姐姐說的‘封地’和‘騎士家族’又指的是什麽?”


    “呃……你們難道不知道這兩個詞的意思嗎?”


    莉莉安搖頭:“不知道呀,我從來沒在電影裏看到過這種說法。”


    雅哈:“我隻知道,穿盔甲的就是騎士。”


    夏夜:“……雖然你說的也沒錯,但沒穿盔甲的也可以是騎士。”


    她又想了想,很快找到一個比喻:“總之,你們可以這麽理解:彼布裏沃瑟卡群島上的那個大家族就是類似‘以太勘探’的母公司,而所謂的‘騎士家族’,就是母公司下屬的子公司,‘封地’就是這個子公司的工廠。隻不過和‘以太勘探’不同,群島對各個‘子公司’的控製力都比較弱,這些子公司平時都自負盈虧,隻有當遇到一些特別重大的項目時,這些子公司才會按照母公司的指揮統一運作。”


    這下子莉莉安和雅哈都聽明白了。


    “那夏夜姐姐還記得那個公司……不是,那個騎士家族的名稱嗎?”莉莉安又問。


    “嗯,她們叫‘梅杜蘇澤雅’,應該是叫這個沒錯。”夏夜說。


    “那位置可以更具體一點嗎?伱圈出來的這片海域,從一端到另一端最遠差了快5000海裏。”雅哈說。


    “這我也沒辦法。”夏夜攤手,“那時群島寄來了一個‘信標’,那是一種指引方向的契約,我隻要跟隨它走,就可以到達群島。因此就算是群島的位置,我也隻知道個大概,至於梅杜蘇澤雅家族的封地,我就更記不清楚具體方位了。”


    “你現在準備先尋找這個‘封地’了,對吧?”雅哈又問。


    “你真了解我。”夏夜露出好看的笑容,“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應該是梅杜蘇澤雅的騎士,既然我們發現了她的屍體,理應將她送迴去,萬一她是個大人物,我們說不定還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呢。”


    “說真話。”雅哈瞪著她。


    夏夜撇了撇嘴:“這個人死得太詭異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梅杜蘇澤雅家族,不去一趟總覺得不甘心。”


    雅哈盯著她看了幾秒,終於歎了一口氣:“又要重新規劃航線了。”


    “這麽說你答應了?!”夏夜驚喜道。


    “你是船東你說了算。”雅哈拿起炭筆,看是在海圖上寫寫畫畫,“我隻是害怕如果一直陪你玩‘航海大冒險’,最後一條鯨魚也捕不到。”


    “不要這麽悲觀,我們不是已經捕到一條了嗎?”夏夜笑嘻嘻地說。


    但嚴格來說,應該是“撿到”了一條。


    雅哈懶得理她,埋頭繼續規劃起航線。


    數分鍾後,莫比迪克號準時起航,大副成功趕在起航前收割完了所有鯨油,但鯨魚骨隻來得及拆下一小部分。在以太衝壓推進器的轟鳴聲,修長的艦體破開雲海,拋下白鯨的殘骸,拖著長長的尾跡繼續向西駛去。


    ……


    唐璃依舊沒有醒來。考慮到總不能讓她一直和屍體躺在一起,夏夜和莉莉安合力將她抱迴了房間——莉莉安的房間。本來是去夏夜的房間的,但被莉莉安阻止了。


    “夏夜姐姐你會照顧人嗎?會幫唐璃姐姐洗澡嗎?會幫她換衣服嗎……”莉莉安的一連串問如同速射炮的炮彈一樣射向夏夜。


    “我會……”


    “不,你不會!”莉莉安鼓著臉頰說。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夏夜辯解道,“我跟唐璃算是有血緣關係的,就是像親人那種,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血緣?哪種關係?”


    夏夜認真思考了幾秒:“母女?”


    “哈???!!!”


    總之,最後唐璃安安穩穩地躺在了莉莉安的床上。


    晚餐是鯨魚肉亂燉,盡管從精致程度上來說遠遠比不上莉莉安平時在家中的料理,但對於隻要一出海,就隻能吃煎鯨魚肉排的船員們來說,已經無異於美味珍饈。晚餐過後,每一位見到莉莉安的船員都滿懷尊敬地稱唿她為“廚師長”。


    晚上,夏夜和莉莉安一同迴到了房間。這一次莉莉安終於沒能阻止夏夜,唐璃被夏夜扒得幹幹淨淨,然後扔進了浴缸中——整個莫比迪克號隻有幾個房間擁有獨立浴室,這算是夏夜作為船東給自己的特權。


    阻止不了夏夜的莉莉安隻好選擇加入,最後,兩個正常人和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一起洗了一個漫長的澡。


    一夜過去。


    莫比迪克號和伯倫希爾號組成的分艦隊向西航行了大約2500海裏,途中沒有發現任何鯨魚,也沒有遇到任何意外。四支強襲魔女編隊輪流在艦隊前方和兩翼巡邏,少女們的飛行技巧變得越來越熟練,但同樣沒有發現任何蛾獸或鯨魚的蹤跡。


    上午,唐璃終於醒了過來,少女的眼神還有些呆滯,似乎沒有完全清醒,當她看到夏夜時,說出的第一句話是:


    “我看見了水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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