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華辰被判了有期十年,而華星吃著吃了花生米。


    華父堅持到華星死亡之後,就離開了青山市。


    事情看似是塵埃落定了,但那些死去的女同誌的家人卻還需要時間,才能從悲傷中走出來。


    蘇愛國也在家裏唉聲歎氣了好一陣。


    他沒有想到,當年風光霽月的華辰,最後竟然落到這樣一個結局。


    還有華星......


    明明都已經平反了,生活都有了奔頭了,為什麽就偏偏想不開......唉~


    蘇二丫去過他們下放的地點,別的地方的下放的人員住宿什麽情況,她不清楚,但是華家下放的地方是實實在在的破。


    當地村民用牛棚形容那個地點,因為那裏挨著牛棚非常近,不僅能聞到屎尿飼料的味道,甚至能夠聞到牛身上的“體香”。


    房子雖然有門有窗有屋頂,但是四麵漏風,蘇二丫還看到了一個狗洞,也不知道那個洞是他們住在那裏就有的,還是後來才出現的。


    沒有正經的床,全部都是腐朽的木板和石頭搭建的,牆角處有被燒過的痕跡,走過去就能看到一些沒有帶走的破瓦罐。


    問過附近的村民,他們說那些破瓦罐就是他們這些人煮飯的東西,不是打破了,是村民不要扔給他們的。


    可想而知,他們當時的生活環境有多麽的糟糕。


    生活的差就算了,他們還要幹活,幹的都是村裏最髒最累的活,連華星這樣的女同誌都挑過糞。


    吃不飽穿不暖還得幹活,尤其是每隔一段時間的批鬥,更是給他們的精神帶來沉重的打擊,這樣的環境下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華父生病,給華辰兄妹帶來了很重的負擔,那個時候,正是他們被批的最厲害的時候,華辰根本就弄不到藥,是華星想的辦法。


    那個一直悄悄追在她身後的猥瑣男人......


    說什麽喜歡她,但到頭來,請他幫個小忙,卻還是要付出代價。


    所以這不是愛啊,隻是交易而已。


    在華星看來,她是一個蹉跎了年華,髒了身體,密謀殺害了孫二狗,雖然沒髒自己的雙手,卻髒了精神的女人。


    這樣的她又怎麽有資格享受新的生活。


    她努力過。


    父親又娶了那個女人,打擊了她一次。


    她帶著肮髒的靈魂和身體,企圖自救的時候,華母又開始慫恿著她和華辰相親,企圖將華星嫁出去。


    可是這麽肮髒的她又怎麽能禍害好好的男同誌呢?


    矛盾進一步激化,這讓華星突然想起,她的母親啊,是在他們下放的時候果斷拋棄他們的人啊,若是當時有母親在的話,也許,父親不會那麽失意,也不會因為太過鬱悶而生病,她也就不用為了父親髒了身體。


    雖然華母跟著下放也不能改變什麽,但是華星忍不住想象他們一家四口一起下放的場景,漸漸地,那些下放的日常都被美化了,就更凸顯了華母的自私。


    在下放的時候,華星就恨著華母,恨她的背叛,現在就更恨了。


    尤其是當華星無意中得知,華母再嫁之後過得有多麽好的時候,這種恨意就達到了巔峰。


    她其實一開始沒想殺人的,真的沒想......


    實際上第一具被發現的屍體確實是孟婉婉的,但第一個被華星親手殺死、分屍的人卻並不是孟婉婉。


    而是第二具被發現的屍體。


    那人叫做林豔,勉強算是華星的同學。


    比華星要小5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


    也正是因為年輕,所以大膽,說話也很不著調。


    華辰有一次來接華星,被林豔見到了,和相貌不太出眾的華星不一樣,華辰的樣貌在男生當中算是比較好看的。


    所以林燕一眼就相中了他。


    甚至還找到華星麵前,想讓華星幫她介紹。


    華星雖然不太喜歡這個女生,迴家之後卻還是將這一情況告訴了華辰,是華辰覺得林豔年紀太小,所以拒絕了。


    華星實話實說,但林豔卻覺得這都是借口。


    林豔這個人其實是有些自卑的。


    她生長在農村,父母重男輕女,靠著老師的支持才獲得了高考的機會。


    靠著自己的小聰明才躲過了父母的算計成功,來到學校就學。


    這樣的人按理說應該意誌堅定才對。


    但林豔卻恰恰相反。


    她膨脹了。


    但自卑還是深入她的骨髓。


    所以她變成了一個矛盾的個體。


    自卑又自負。


    當聽到華星拒絕了她之後,林豔第1個想法就是,華星這個人太高傲,所謂年齡差,其實根本就是沒看上她。


    同時,她又覺得,華辰憑什麽要拒絕她,她可是一個年輕的大學生,未來前途無限。


    華星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但她不知道林豔竟然背後調查她家。


    詳細的肯定是調查不到的,但是像下放歸來這種事情還是一查就能查到。


    那些年,壞分子被批鬥,林豔算是裏邊積極參與的分子。


    所以,當得知華家是這種情況之後,她很慶幸華辰有自知之明,他確實配不上正當年華的自己。


    不僅如此,她還將華家的事情在學校裏宣揚開來。


    有人覺得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現在華家平反了,國家都承認了華家人的身份,所以他們不僅沒有遠離華星的想法,還會更同情她之前的遭遇。


    但是和林豔這種想法的人也有很多,所以一時之間華星在學校裏的生存變得艱難起來。


    這讓林豔覺得十分得意。


    那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天,華星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迴家。


    林豔正好路過她們宿舍,看到宿舍裏隻有華星一人,她就語帶嘲諷的說:“就你一個人?也是,誰敢和你這種成分的人住在一起啊,說不定什麽時候政策改變了,你和你的家人就又變成了壞分子,要我說,學校根本就不應該招收你們這種人。敗壞學校風氣,你們這種人啊,就應該死在牛棚那種地方。”


    一開始華星是不想搭理她的,這種難聽的話,他們當年下放的時候,聽得已經夠多了,能夠激起她的情緒,卻不能讓她喪失理智。


    但林豔不該繼續刺激他她。


    “你下放的時候多大年紀啊?十多歲了吧?雖然長得不是很好看,但能活著迴來也是用了特殊手段的吧,該不會在鄉下的時候已經結過婚了吧?嘖嘖,真是沒看出來你長得這種德性,竟然還有人要你?”


    像林豔這種人,最喜歡拿女性的貞操說事兒了。


    但這恰恰是華星不願提及的過往。


    激動之中華星就對她動了手,當然林豔也不是好欺負的,她還了手,隻不過她不夠幸運,在推搡之中,後腦勺撞到了牆上的釘子上。


    流血量很小,卻足夠致命。


    鮮紅的血濺在牆上,有些泛黃的牆被鮮血襯得白極了。


    華星第一反應就是關上了宿舍門。


    幸好她隻有一個舍友,而舍友已經提前迴家了,所以她有足夠的時間等待天黑下來。


    也幸好,林豔足夠矮小,可以勉強裝進以前她用來裝被子的麻袋中


    因為華辰要加班的關係,不能來接華星,所以他就提前將車子放到了學校的車棚裏。


    一切都是那麽恰到好處。


    華星有了運輸工具。


    她隻需要費力的將裝著林豔的麻袋搬到自行車後座上就行。


    夜間,騎著車子的華星卻感覺十分的迷茫。


    她不知道後續應該怎麽辦?


    殺人的恐慌後知後覺地襲上了她的心頭。


    因為專挑人稀少的小巷走,華星再迴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來到了一處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這也讓她發現了臨時的藏屍地點。


    那個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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