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石頭上沾染的是血跡,但華-國現在的科學技術還不能鑒定血跡屬於誰的。


    而趙友明留下來的紙條也不能稱為指證葉遠達的證據。


    不過顧景城並沒有慌,至少現在他們有了一個嫌疑人。


    圍繞葉遠達展開調查的話,應該能找到某些線索。


    這個時候,楊哥從樓下跑上來對顧景城說道:“顧隊,他們抓到人了,就在下麵的審訊室。”


    顧景城點點頭,娃娃臉已經站起來準備跟著他走了,卻聽見顧景城喊了一句:“蘇二丫!”


    娃娃臉憋屈,卻還是將準備好的溫開水交給了蘇二丫:“顧隊每天起碼都得喝四杯水,這是今天的第二杯。”


    蘇二丫注視著娃娃臉的表情有些奇怪。


    娃娃臉:“你幹什麽?”


    蘇二丫搖搖頭,跟在顧景城身後下樓。


    這哪裏是什麽公安、隊員啊,整一個老媽子。


    顧隊要是個女人的話,蘇二丫都以為娃娃臉看上顧隊了。


    蘇二丫先一步將審訊室的門打開,撲麵而來的奇怪氣味讓她知道這次值日的公安又沒有好好打掃審訊室。


    審訊室很空蕩,隻有一張桌子,三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是鐵椅子,還帶著鐐銬和欄杆。


    此時那把椅子上正坐著一個麵容憔悴的女子,孟子晴。


    蘇二丫驚訝了片刻,這才側開身子讓顧景城進去。


    孟子晴抬頭看了看兩人,麵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眼眶微紅微腫,想來之前是哭過好一陣的。


    “孟子晴,知不知道為什麽把你帶來這裏?”


    孟子晴搖頭,看起來十分的委屈:“公安同誌,我真的什麽事情都沒幹啊,為什麽要逮捕我?公安也不能不講道理吧?”


    顧景城點點頭,決定和這個女人講講道理:“錢江、胡誌宇、趙友明,這三個人你認不認識?哦,對了,還有郭廣波。”


    孟子晴動作和表情都十分僵硬,卻還是硬生生的表現出一種弱柳扶風的疑惑,就……很別扭。


    “我認識趙友明和郭廣波,之前說過,我和郭廣波是當知青的時候認識的,至於趙友明,他算是我的鄰居,因為和郭廣波發生了口角,兩人還在我門前打了一架,但是郭廣波被人打傷在巷子裏,我是完全不知情的。至於錢江和胡什麽的,這兩個人我不認識。”


    孟子晴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微微低頭,不讓蘇二丫和顧景城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放在座椅兩邊的手卻攥成了拳頭。


    “你不認識錢江和胡誌宇?我得到的信息怎麽和你說的不太一樣?已經有人明確說過,錢江和胡誌宇都和你有不正當關係!”


    顧景城敲了敲桌子,不知道嚇沒嚇到孟子晴,反正蘇二丫是被嚇得彈了一下。


    顧景城無語極了。


    早知道就叫袁明過來了。


    “公安同誌啊,我真的不認識什麽錢江、胡誌宇,你別聽外麵的人胡說八道,他們巴不得我和全天下的男人都有不正當關係。


    還有公安同誌您,之前您和這位小同誌找我了解情況,第二天就有人傳你是我的新姘頭了……”


    蘇二丫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顧景城的身體更是突然間僵硬無比。


    顧景城自認為是第一次被扯進這樣的桃色傳聞中。


    他迴過神來之後就立刻警告地瞪了蘇二丫一眼。


    蘇二丫剛才也隻是短暫的震驚就迴過神來了,想到那些人有可能說的話,再對比顧隊平常的樣子,她就忍不住不發聲的笑了幾下。


    這不趕巧了嗎,正好被顧隊抓了個現行。


    蘇二丫立刻正襟危坐,滿臉嚴肅。


    “在垃圾代運場,我們發現了胡誌宇的屍體,他屍體的口袋中有一樣東西可以證明與你的關係,孟子晴,你還要說謊嗎?”


    孟子晴猛地搖頭:“不是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死不死的和我也沒有關係,有可能,有可能他就是一個流氓,偷了我的內衣……”


    顧景城哼笑一聲:“你怎麽知道胡誌宇口袋裏的東西是內衣呢?”


    孟子晴臉色煞白,整個人泄力般地坐到了椅子上。


    蘇二丫搖頭,這心智也太不堅定了。


    顧景城:“內衣帶子上縫著一朵花,那也是你自己親手縫的吧?”


    孟子晴依舊不說話。


    顧景城輕輕點了點桌子:“我們隻管殺人案件,不管你亂七八糟的事情,也許你現在可以講一講,錢江和胡誌宇是個什麽情況了?”


    孟子晴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


    錢江確實和她有一些關係。


    兩人是因為錢江的廠長認識的。


    那個時候,孟子晴和那位廠長的關係密切。


    為了讓錢江不舉報廠長,廠長使了點手段將錢江和孟子晴湊成了一對。


    和趙友明有些相似的,錢江也嫌棄孟子晴是個幾手貨,不過作為一個老光棍,他又需要孟子晴瀉火。


    一來二去,錢江反而和孟子晴的關係更加穩固了。


    他們這種關係持續了一年多。


    “錢江在這期間也一直不停的相親,但是他這人有些大男子主義,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到對象。”


    孟子晴低著頭,左手在不停地扯著右手的倒刺。


    “錢江和胡誌宇的關係很差,據錢江說,胡誌宇是踩著他上位的。後來還給胡誌宇使過不少絆子,當然,胡誌宇也不是躺著被欺負的人,反正在我看來,他們是有來有往視同水火。”


    蘇二丫認真做著筆錄,心中卻有些奇怪。


    這和胡誌宇老婆說的好像不太一樣。


    “後來,胡誌宇發現了我。我的身份和與錢江的關係,在胡誌宇看來絕對是一個大問題。胡誌宇也不是個好人,抓到錢江的把柄之後沒有想著舉報什麽的,而是威脅錢江,想要錢。”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錢江有兩條一般的路可以選,一是給胡誌宇錢封口,二是娶了孟子晴。


    可是,錢江兩條都不想選。


    給封口費後患無窮,下次胡誌宇缺錢了是不是還會用這個消息威脅錢江?


    娶孟子晴就更不可能了,就算不嫌棄孟子晴千人枕,娶迴家之後還得時時刻刻擔心她給自己戴綠帽。


    所以,錢江做出了和之前那位廠長一樣的選擇,拉胡誌宇下水。


    胡誌宇和自己老婆結婚好多年了,早就已經膩了,以往沒有出事也不過是因為心中僅存的道德感以及害怕出事的危機感。


    現在真的出軌了,他反而食髓知味了。


    “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人罷了,死了正好。”說到激動處,孟子晴忍不住說出了心裏話。


    她為了迴城,確實是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段。


    原本以為迴城之後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沒想到,卻是悲慘日子的開始。


    “錢江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是和我在一起的,不過他到晚上八點多就走了,說是請好了假,準備跟著兄弟出去看看,要是能掙大錢的話,就不幹保安這種憋屈的活了。”


    “胡誌宇的話,我最後一次見他也是在錢江出事前一天,不過時間更早一些,是中午左右。他好像也有事,說這段時間不過來找我了,要出差什麽的。”


    孟子晴聳了聳肩:“胡誌宇的心機比錢江重很多,他很少會向我透露一些自己的事情,反而經常旁敲側擊打聽一下錢江最近在幹什麽。也怨不得錢江玩不過他,被他踩著升職。”


    顧景城也不說話,就安靜地聽著孟子晴抱怨,試圖在她的話中找到可用的線索。


    孟子晴說了一陣之後就安靜了下來。


    顧景城接著問道:“認不認識葉遠達?”


    聽到這個名字,孟子晴的眉頭皺的都快重疊到一起了。


    “認識。”孟子晴沉聲說道,“這人就像是有病一樣,總是會躲在牆角拐彎處偷看我,要說這人喜歡我吧,每次和他說話,他就後退著跑走,像是我身上有什麽傳染病一樣。”


    “之前他懷裏的書本掉落了一地,我正好在等人,就想著幫他一下,撿其中一本書的時候,不小心和他的手指頭碰了一下。他嚎叫著讓我滾開,說我惡心。”


    孟子晴右手撩了撩發絲,這個輕微的動作倒是讓蘇二丫察覺到了她的一點風情。


    “關鍵是,發生這件事情之後的當天下午,他又躲在牆角處偷看了,又嫌我惡心,又偷窺我,公安通知,你說這個葉遠達是不是有病?”


    “因為他這兩種極端的反應,我感到有些害怕,所以專門找人打聽了一下他,聽說這個葉遠達性子確實很古怪,二十多歲了,也沒有對象,生活中更是獨來獨往,連個朋友都沒有。”


    顧景城沒有迴答,而是繼續詢問:“在你最後一次見胡誌宇和錢江的那天,有沒有看到過葉遠達?”


    “公安同誌是什麽意思?”孟子晴又不傻,立刻就有了一些猜測,“是這個葉遠達殺了他們?”


    還不等顧景城迴答,孟子晴就有了定論:“絕對是他殺的人,據說他爸就是一個殺人犯!”


    因為孟子晴的供詞,蘇二丫和顧景城又調出了葉遠達父親的案件,因為有些年代了,資料並不完整。


    不過,這個案件是兇手自首的,所以案情十分的簡單明了。


    十幾年前的時候,葉遠達的父親是革委會的司機。


    是個相當體麵的工作,說不準還有些權利。


    但是因為跟的領導要到處出差的緣故,葉爸一年在家的時間可能隻有三四個月。


    葉爸又沒有父母,所以家裏隻有葉媽和葉遠達。


    這就方便了葉媽。


    幾乎每隔上一兩天,葉媽就會帶男人迴家。


    最開始的時候,葉媽並不避著葉遠達。


    葉媽覺得孩子年紀還小,可能沒有那個意識,記性也差。


    直到葉遠達稍微大了點,才趁著他睡覺後帶情夫迴家。


    但葉媽卻不知道,葉遠達最開始的時候確實不知道他媽和叔叔在幹什麽,但是記性卻一點都不差。


    隨著年齡的增長,那以往的記憶就像是夢魘一般的纏繞著他。


    案件發生的那天,因為領導臨時有事,葉爸提前迴了家。


    他還買了葉遠達最喜歡吃的奶糖,懷裏也揣著送給葉媽的雪花膏。


    夜色朦朧,他們家主臥室卻並不平靜。


    葉爸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長時間,才輕輕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去了廚房……


    第二天,葉遠達醒的時候就看到葉爸坐在客廳的椅子上。


    葉爸看到葉遠達微微笑了笑,拿起一顆奶糖問他:“遠達,吃不吃糖?爸爸專門給你買的奶糖,可甜了。”


    可是葉遠達視線卻全在葉爸身後那血流成河的房間中。


    後來,葉爸就被逮捕了。


    媽也死了的葉遠達就成了一個人人厭棄的孤兒。


    媽偷情爸殺人,沒有人願意接管這樣的孩子。


    “我怎麽記得葉遠達有個哥哥是當兵的?”蘇二丫有些疑惑。


    同樣正在看資料的顧隊迴答:“你都說了,是據說,他總不可能見人就說自己爸媽幹的是‘人口買賣’吧。”


    蘇二丫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人口買賣?


    一個偷人一個殺人,確實是人口有關,但好像沒有買賣吧?


    這四個字形容的不是很貼切。


    蘇二丫有些嫌棄:“顧隊形容的真實太貼切了,一個偷人一個殺人可不就是人口買賣嗎?沒想到顧隊不僅聰明,還很有文學素養。”


    踏入社會的蘇二丫早已經失去了那份純真。


    顧景城猜測,如果真是葉遠達殺的人的話,那他第一個殺的,應該是胡誌宇。


    由於是第一次殺人才沒有處理好現場,沒有帶走屍體身上的身份證明。


    第二個死的是錢江,這個時候,兇手已經有經驗了,所以處理起來遊刃有餘,甚至還轉移了犯罪現場。


    第三個自然是趙友明了。


    不過,也恰恰是因為趙友明死在自己家中,又十分的不修邊幅,才留下了相對較多的破綻。


    而這些破綻一直在引導顧景城發現,殺死趙友明的兇手有一定的強迫症和潔癖。


    當然,目前大多數華-國人並不知道這兩個症狀的存在。


    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強迫症和潔癖都在葉遠達身上有著十分具體的展現。


    這也是顧景城懷疑葉遠達是兇手的另一個原因。


    但是光有這些還不夠,他們需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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