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捷,迴頭請酒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叫上你老叔我,倒也不是俺饞你這一口酒喝,老叔就是單純的高興。”


    “才捷,你也是個讀書人,可不能學老李頭一樣耍無賴。大前年他偷看楊寡婦洗澡被人家當場抓住,當時說好了賠人十斤白麵,後麵狗屁都沒給人家。”


    “你他娘的懂個球,咱老李可是響當當的漢子,可不像你小子一樣成天就知道放些輕巧屁。十斤白麵算什麽,咱老李直接把自己都賠給她了,現在娃都生了兩個,都跟咱姓李。”


    看著楊村的人真從秦王這裏拿到了錢,眾人在短暫的詫異之後,紛紛聚在鄭才捷身旁起哄。


    老百姓最愛聽的就是聖君賢王的故事,如今這樣的故事就發生在麵前,壓抑已久的心情終於得到了釋放。


    不過他們也就是起個哄,話裏話外絕沒有攻擊鄭才捷的意思。


    “秦王殿下一諾千金,那才捷我願賭服輸。擇日不如撞日,現在我就去買酒,晚上到我家咱們一醉方休。”


    鄭才捷痛快的應下了此事,眾人們歡唿的聲音讓一旁吃草的老黃牛都不由愣住了神。


    “看吧,秀才公就是不一樣,說什麽就是什麽。”


    “秀才公?要不是近些年時局動蕩,以才捷的學問早就中舉了。”


    鄭才捷是讀書人,但他平素裏總是跟大家一起下地幹活,就連前一陣進廠打工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以秀才的身份自矜。


    所以附近村民對他的觀感都是極好的,誰不想和文化人多交流,隻是以往其他讀書人不願意和他們說話罷了。


    可正當大夥圍著鄭才捷一個勁的誇讚的時候,三個秦王府的守衛快步衝了過來。


    經曆過戰亂的鄉親們本能的聚成了一個圓陣,但很快他們意識到對麵來的不是敵人,這才互相使了個眼色,看似鬆散的站了開來。


    “三位軍爺,有何貴幹,我等就是在此樹蔭下午休,若是軍爺不許,我等離開便是。”老李頭邁開步子,主動迎了上去。


    “誰管你們在哪睡覺,你們這有沒有一個叫鄭才捷的,聽好嘍,秦王殿下有請。”守衛不耐煩的說道。


    眾人陷入了沉默,大夥都知道鄭才捷剛說了什麽話,隻是沒想到私下的討論竟然這麽快就能傳到秦王的耳朵裏去。


    “這位軍爺,我們這沒有叫鄭才捷,你不妨去別處找找?”老李頭大著膽子說道,


    “你叫李大炮是吧,老子認得你,當初在磚廠搬磚的時候我就在你隔壁的小組。


    你可想好了,現在敢說瞎話,迴頭我就把你送鹹寧縣衙去。”


    秦王府的第一批五百人的侍衛,基本上人人都在第一磚廠搬過磚,朱樉當初因為沒錢開工資招太多人,隻好以下基層鍛煉的名義忽悠這幫侍衛去當工廠的第一批打工人。


    聽到守衛的這句話,老李頭方才恭敬的態度一下子變得糾結了起來,站在那裏半天沒說一句話出來。


    這時陽光微微移動了一點,剛好穿過樹蔭落在了守衛的刀柄上,使得整個現場的氣氛都凝重了起來。


    “我就是鄭才捷。”眼看著局麵變得有些緊張,鄭才捷拿出了自己的擔當。


    “不知秦王殿下喚我何事。”鄭才捷坦然的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來人,把他架走。”


    一聲令下,其餘兩人熟練的將鄭才捷擠在了中間,兩個胳膊稍一用力,鄭才捷便不得不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在一眾鄉親們凝重的目光注視下,鄭才捷就這樣往磚廠大門去了。


    “這可如何是好,才捷先前因為得罪了楊村,沒了去鄉試的機會。如今更是得罪了秦王殿下,這僅有的一點功名怕也是保不住了。”


    “哪個天殺的王八蛋,把咱們互相打趣話給透漏了出去,有種的你他娘就給老子站出來。”


    看見鄭才捷被脅迫離開的身影,同村的夥伴不禁憤怒了起來,紛紛吵著要給告密者好看。


    “別看了,這就隻有老劉提前走了,不是他還能是誰。”一位村民提醒道。


    “走,咱們去他家門口等著,今天一定得讓他給個說法。”


    說完,一群義憤填膺的鄉親三五結伴,朝老劉家的方向去了。


    廠長辦公室內,朱樉此時正高坐在主位上寫著什麽,看見鄭才捷被丟了進來,他又寫了幾個字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炭筆。


    “你膽子挺大,在磚廠門口就敢非議本王。”朱樉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抬起眼皮淡淡的問道。


    “在下不過是據實而說,並沒有非議殿下。”鄭才捷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順手拍了拍沾在身上的土。


    他是秀才,見官不跪,麵前雖然是位藩王,但他還是秉持了一點讀書人的傲氣。


    “倒是個硬氣的家夥,說說吧,是誰教你說的那些話。”朱樉問道。


    “在下自有思考,何須聽他人說教。羅廠長不過是殿下的鷹犬而已,他如此壓榨工人,怎麽可能與殿下沒有一點關係。”


    鄭才捷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的說道。


    “本王確實沒有下過讓他加班加點交貨的命令,他所做之事本王也確實毫不知情,你這番言論未免過於武斷些。”


    麵對誹謗,朱樉把不滿寫在了臉上。


    “殿下隻是沒有白紙黑字的命令罷了,但實際上殿下給的壓力早已刻在了羅廠長的心裏。


    殿下隻覺得事情是羅廠長背著自己做的,卻不曾想磚廠最大的東家也是殿下。”


    鄭才捷看著朱樉慨然說道。


    “整個磚廠的體製是殿下定下的,廠裏的各項安排也都是殿下規定好的,如今出了事不去分析製度有何問題,卻將責任都歸咎於羅廠長,殿下確有逃避責任之嫌。”


    “如此說來,本王懲罰羅火盛倒是不對了?”


    “羅廠長的罪責當然難逃,但這件事決不能因為懲罰了一個廠長就到此為止。


    磚廠的所有收益最終都是秦王府的,無論這筆錢殿下是拿去做了什麽,終歸是以王府的名義消耗出去的。


    隻拿好處而不承擔責任,這世上豈有這般沒道理的事。”鄭才捷侃侃而談。


    “本王突然覺得廠裏有個位置十分適合你。”


    “敢請殿下直言。”


    “廠裏食堂缺個養豬的,我覺得你正合適。”朱樉靠在椅背上,態度囂張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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