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目來到大明門前,向守門侍衛亮出錦衣衛腰牌,報了名姓,要侍衛把徐岱嶽叫出來。

    李天目想去慈慶宮找李進忠,他品級不夠,無法自行入內,需由徐岱嶽引領。

    一個侍衛進去通稟,過了大約兩刻多鍾,側門開處,徐岱嶽走了出來,笑道:“師兄,你怎麽過來了?”

    李天目道:“我想去看看姑父。”

    徐岱嶽道:“跟我來吧。”

    二人從側門進了皇城,李天目問道:“我姑父傷勢如何了?”

    徐岱嶽道:“基本恢複了。”

    李天目道:“那就好。”

    二人又進了紫禁城,來到慈慶宮,步入一處院落,徐岱嶽道:“你姑父就住這兒,他在太子那邊伺候著,我這就去找他。”

    院中有張石桌,周圍四個柱形石凳,李天目坐在桌前等候。

    過了一會兒,李進忠帶著崔應元迴來了,笑道:“天目過來了。”

    李天目起身道:“我過來看看你,傷勢怎麽樣了?”

    李進忠道:“恢複的差不多了,你來的正好,前幾天太子賞了我幾壇上等的燒酒,你陪姑父喝兩口。”

    李天目笑道:“那敢情好。”

    李進忠道:“屋裏坐。”

    三人入屋,崔應元在炕上放下矮腳桌,去準備酒菜。李天目和李進忠上炕盤膝對坐於桌前。

    李天目道:“姑父,真沒想到,你的武功竟如此了不得,連那逆天行都險些不是你的對手。”

    “哈……”李進忠笑道,“上迴我大意了,早知道那黑針如此無堅不摧,就不使金鍾罩防禦了,這事兒鬧得,吃了大虧,好懸把老命丟了。

    “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再和逆天行對上,我可不這麽幹了。”

    李天目道:“那黑針的確銳利異常,不知道是什麽材料打造而成的,逆天行若不是仗著黑針,未必是姑父你老人家的對手。”

    李進忠搖頭道:“不然,我和逆天行還有差距,隻要他不犯低級錯誤,我極難取勝。”

    李天目道:“上迴我瞅著姑父防守嚴密,可謂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那逆天行根本攻不進來,他如何贏得了你?”

    李進忠道:“雖然他攻不進來,但我也打不倒他,這廝內力比我深厚許多,戰得久了,待我真氣耗盡,將必敗無疑。上迴逆天行不識我的金鍾罩和鐵布衫皆有反傷,才吃了虧,吐了血,再要對上,他勢必不會這麽幹,到那時我可就沒本事傷他了。”

    李天目道:“我隻當姑父是用鐵布衫反傷甲打得那廝吐血,沒想到姑父的金鍾罩也能反傷,這就奇了,沒聽說過金鍾罩也能反傷呀?”

    “哈……”李進忠笑道,“世人皆知金鍾罩鐵布衫是少林的獨門武功,七十二絕技之一,由於少林的這套玩意兒沒得反傷,因而世人便皆以為金鍾罩不能反傷。

    “你姑父練得金鍾罩可比少林的玩意兒強多了,它的不能反傷,我的卻能。”

    李天目道:“哦,原來如此。”

    說話間,崔應元把酒菜擺上,打橫坐下,給李進忠和李天目斟酒,把自己的杯子也滿上了。

    三人幹了一杯,李進忠道:“天目,你還不知道,姑父這神功還有兩項絕活兒沒練成,倘若練成之後,恐怕就天下無敵了。”

    李天目心知姑父說話從不誇大其詞,料想他敢這麽說,一定是有把握,舉杯道:“那再好不過,恭祝姑父早日練成這兩項絕活兒。”

    三人邊喝邊聊,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天目有意談起早年間在肅寧的往事,說道:“姑父,都是錢萬貫那廝把你害了,倘若當年咱們沒遇上他,你也不會去寶局,何至於此?”

    李進忠嗯一聲,點了點頭,道:“姑父家破人亡,都拜那廝所賜。”

    李天目道:“可惜這廝找不著了,否則我絕不輕饒。”

    此時李進忠有點喝高了,聽李天目這麽說,“哼……”得意的笑道,“天目,你有這份心,姑父很高興。不過用不著你動手了,早在十幾年前,我已手刃了那廝。”

    李天目是有意套李進忠的話,沒想到還真套出來了。心想:“糟糕,大有他爹果然叫姑父害了。”當下不動聲色,問道:“姑父,先前你不是說,再沒見過那廝嗎?”

    李進忠一笑,道:“天目,你別介意哈,姑父不想聲張,才對你加以隱瞞。實則我早就把這廝宰了,咱肅寧城隍廟外發現的那具白骨就是這廝的。”

    李天目道:“這麽說,姑父在入宮之前就把他殺了?”

    李進忠道:“正是。”當下將自己如何在城隍廟殺死錢萬貫之事繪聲繪色的說了,而後歎一聲,又道:“我萬沒想到,這廝的白骨竟連累你爹蒙冤,早知如此,我把那廝遠埋好了。天目,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爹。”說到這時,語氣傷感,自飲了一杯。

    李天目道:“姑父,事情都過去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李進忠歎一聲,道:“希望你爹泉下有知,能夠原諒於我,否則待我百年之後,如何有顏麵到九泉之下與他相見?”

    李天目道:“我爹是死在狗官鄭祿嘉之手,不能怪你。”頓了一頓,又道:“姑父,你知不知道,那個李四海在十幾年前一夜之間遭人滅門,全宅上下八十餘口無一幸免,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哼……”李進忠得意的笑道,“那是你姑父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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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目心中一驚,暗想:“姑父可真夠狠辣的。”說道:“原來是姑父所為,那李四海害的你好苦,你殺他無可厚非,不過不應連累無辜。”

    李進忠一笑,道:“我當時也是殺紅眼了,哪管無辜不無辜,統統殺個盡光,現在想來,也頗有幾分悔意。”

    三人一直喝到黃昏時分,李天目起身告辭,返迴杯莫停,見田小鳳在大廳招待酒客,問道:“田老板,大有和燕子走了嗎?”

    田小鳳道:“沒呢,還在包廂。”

    錢大有、施翼、柳生劍姬一直在包廂裏等候,門一開,見李天目走了進來。

    錢大有問道:“轅子,怎麽樣,你姑父承認了嗎?”

    李天目歎一聲,點了點頭。

    錢大有一拳砸在地上,叫道:“果然是他害死了我爹,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李天目坐在一旁,道:“我真不希望姑父是你的殺父仇人。大有,他是我姑父,我不能對他下手,幫不了你。”

    錢大有道:“我明白,這事兒我自己來,用不著你出手。”

    施翼喝高了,大著舌頭,說道:“老錢,你現在還不行,趕緊苦練武功吧,興許三五十年之後,你就能打過李叔叔了。”

    柳生劍姬道:“李進忠都快五十了,再過三五十年,哪還有命?老也把他老死了。”

    施翼道:“那也未必,興許李叔叔能活過一百,也未可知。”

    李天目道:“大有,下一步你有什麽打算?”

    錢大有沉吟片刻,道:“迴東瀛苦練武功,練個十年二十年,再來找你姑父報仇。”

    李天目心想:“即便你再練三五十載,也絕不是我姑父的對手。”他不想給錢大有潑冷水,這話隻是心裏想想,不便直言,說道:“但願你武功早有大成,今天喝得差不多了,咱迴吧。大有,你和劍姬隨我去飛虎鏢局休息。”

    錢大有道:“不了,我們這就迴東瀛。”

    李天目道:“天色不早,住一夜再走不遲。”

    錢大有笑道:“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四人出了杯莫停,錢大有抱拳道:“天目,我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李天目抱拳道:“這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逢,大有,你多保重。”

    四人分別,錢大有和劍姬沿街西去,走出一裏多地,拐入另一條街,錢大有用東瀛語道:“咱找個客棧住下。”

    劍姬道:“你不是要迴東瀛嗎?”

    錢大有道:“仇還沒報,哪能迴去?”

    劍姬道:“大有君,你打不過李進忠,現在去找他尋仇,無異於以卵擊石,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錢大有道:“打是打不過,但逢強可以智取,有力使力,無力使智。今夜我就潛入皇城,用熏香蒙汗藥將李進忠迷暈,再一刀把他宰了。”

    劍姬道:“好,咱就這麽辦。”

    錢大有道:“你在客棧等我,我隻身前往。”

    劍姬道:“不行,我要陪著你。”

    錢大有道:“太危險了,你就別去了。”

    劍姬道:“不,我一定要去。”

    錢大有見劍姬如此堅決,隻得應允。二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小旅館住下。

    到了三更時分,換上夜行衣靠,出了客房,穿大街,過小巷,來到一處無人把守的皇城下,取出飛爪百練索,拋上城去,爪頭抓在垛口上,拉了拉鎖鏈,感覺爪頭抓得牢固了,這才手把長鏈,腳蹬城牆,向上攀爬。

    二人進了皇城,又以飛爪百練索爬上紫禁城,站在城頭觀望,月色下隻見城中方圓廣闊,宮殿鱗次櫛比。錢大有道:“這麽多宮殿,慈慶宮在哪呀?”

    劍姬道:“匾額上有名字,咱們挨個找。”

    錢大有道:“也隻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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