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榮添和李皎月落座,李進忠的淚水難以抑製的要往下流,怕被李皎月瞧見起疑,忙轉過身去,用衣袖擦拭,卻還是被李皎月瞧見了。

    李皎月心中納悶,卻不便相問。

    田小鳳喜氣洋洋的走了進來,隻要見了牟榮添,她心裏就歡喜的很,牟榮添簡直成了她的開口果。

    田小鳳道:“榮添,今天想吃點什麽?”

    牟榮添請李進忠點菜,李進忠拿起菜譜,隨便點了兩道,把菜譜交給李皎月,說道:“丫頭,你想吃什麽,就盡管點吧,今天叔叔做東。”

    李皎月點了幾道牟榮添愛吃的菜,說道:“田老板,就這些吧。”

    牟榮添對田小鳳道:“姐姐,再加上鳳爪和醋溜魚片。”這兩道菜是李皎月喜歡吃的。

    田小鳳笑道:“你們稍候。”說著走了出去。

    李進忠懷裏揣著一個翡翠鐲子,用手帕包著,這時掏了出來,放在李皎月桌前,說道:“丫頭,咱們頭一迴見麵,叔叔送你個小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李皎月展開手帕,拿起鐲子,見是上等貨色,價值不菲,忙用手帕重又包好,推到李進忠桌前,說道:“這太貴重了,小女子如何能收的叔叔如此貴重的厚禮?”

    李進忠道:“這鐲子算不得貴重,丫頭你快收著,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叔叔,叔叔可要不高興了。”

    李皎月麵現為難之色,去看牟榮添,想讓他幫著說句話,讓李進忠把鐲子收迴去。不料牟榮添卻說:“皎月,叔叔是天目的姑外,不是外人,既然叔叔都拿出來了,怎好再讓他收迴去,你就戴著吧。”

    李皎月覺得意外,沒想到牟榮添會勸她收下,這不符合牟榮添一貫的行事作風,心中很是納悶,不好再推辭,說道:“那就多謝李叔叔了。”

    三人閑聊起來,閑聊間店夥將菜上齊,起筷之後,田小鳳左手托著一盤大蔥,右手拿著一碗肉丁炸醬走了進來,放在牟榮添的桌前。田小鳳知道大蔥蘸醬是牟榮添的最愛,見他沒點這道菜,主動幫他補上。

    牟榮添一怔,笑道:“姐姐,我們好像沒要大蔥吧?”

    田小鳳笑道:“你不是得意這口嗎,姐姐看你忘了點,就給你加上了。”

    李皎月不喜歡牟榮添嘴裏有難聞的蔥味兒,因而牟榮添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從不吃蔥。

    牟榮添笑道:“多謝姐姐了。”

    李皎月見田小鳳對牟榮添如此體貼,臉上隱隱現出不悅之色。

    田小鳳沒把自己當外人,坐在桌前和他們一起吃喝。李皎月見狀,愈發的不悅,強忍著,沒發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進忠問李皎月道:“丫頭,你那鏢局的生意如何?”

    李皎月道:“自從李大俠走了之後,就大不如前了。客戶嫌鏢局沒有硬台柱子,都不願找我們。”

    牟榮添道:“皎月,吃走鏢這碗飯風險太大,我不想讓你擔風險,要不你就把鏢局結束了吧,做點別的小生意。”

    李進忠道:“榮添說得沒錯,走鏢既危險,又辛苦,還是不做為好。”

    李皎月道:“父親用半生心血打下飛虎鏢局這塊金字招牌,我不能讓它砸在我手裏,再苦再難,我也要支撐下去。”

    吃過晚飯,李進忠去了妻子的墓地,坐在墳旁,說道:“二妹,你知道嗎,我剛才見到玉兒了,她長得和你一樣都那麽漂亮。”頓了頓又道:“我多想和她相認,多想聽他叫我一聲爹,可我不能那麽做,我不能讓玉兒知道,她有一個像我這樣的父親。”

    次日晚間亥牌時分,李進忠黑衣蒙麵翻牆躍入駱府,見駱思恭的書房裏亮著燈,飄身落在門前,除去蒙麵黑布,輕叩房門。

    駱思恭喊了聲“進”,見房門開處,李進忠走了進來,就是一怔,說道:“你怎麽來了?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情報?”

    李進忠反手帶上房門,說道:“沒什麽情報,小的是有事前來相求。”

    駱思恭道:“坐下說話吧。”

    待李進忠坐定,駱思恭道:“何事要求老夫?”

    李進忠道:“小的已經找到玉兒了,她就是飛虎鏢局的局主李皎月,昨天小的和她見了一麵,聽她說鏢局沒什麽生意,小的想幫幫她,卻有心無力。大人的朋友多,人麵廣,小的鬥膽想求大人幫我閨女介紹點生意。”

    李進忠進宮之時,便托駱思恭幫他尋找女兒,駱思恭早就查明李皎月就是他閨女,卻一直沒告訴他。

    當初駱思恭想和牟英結親家,牟英知道兒子的心上人是李皎月,就沒同意。駱思恭告知李皎月的父親已經做了太監,牟家是名門,怎能和太監成為親家,牟英因此才答應和駱家結親。

    駱思恭故作驚訝的說:“原來李皎月就是玉兒呀,害老夫找的好苦。”頓了頓又道:“老夫可以幫你閨女攬點生意,隻不過嘛,現在飛虎鏢局裏沒有能人,倘若她把鏢丟了怎麽辦,咱們這豈不是害了她?”

    李進忠道:“大人盡管放心,小的會暗中照應,絕不會發生丟鏢的事。”

    駱思恭心想:“就憑你這兩下子武把抄,也敢說此等大話。”微微一笑,說道:“那行,既然你這麽說,老夫就幫幫你閨女。”

    次日晚間,駱思恭來到東城一所大宅前,本宅的主人姓林,是京城著名的大茶商。林員外接到通稟,忙不迭的跑出來相迎,笑道:“哎呀,真是稀客臨門呀。駱大人,這是哪陣香風把你老吹到寒舍來了。快裏麵請。”低眉順眼的陪著駱思恭往宅子裏走。

    駱思恭道:“老夫的棋癮犯了,想找你殺幾盤。”

    林員外笑道:“願意奉陪。”將駱思恭讓進花廳落座。吩咐仆人把珍藏的茶葉沏上。迴後宅拿來一副象棋,在桌上擺了。

    駱思恭見棋子是玉製的,說道:“老林啊,你這副棋不錯嘛,老夫也有一副玉棋,大小和成色都沒法和你的比,這麽大個的玉棋子,成色竟能如此之好,實屬世所罕見,難得難得。”

    林員外笑道:“大人若是喜歡,這副棋就送與大人了。還請笑納。”

    “哈……”駱思恭笑道,“那怎麽能行?君子不奪人所愛嘛。”

    這時仆人把茶水獻上,林員外道:“駱大人,請用茶。”

    駱思恭端起蓋碗茶,呷了一小口,品了品,說道:“老林呀,這是大紅袍吧。”

    林員外笑道:“正是。”

    駱思恭道:“大紅袍是貢茶,民間可沒得賣,你是哪裏淘弄來的?”

    林員外道:“是從張誠張爺那買的。張爺和聖上玩投壺,贏的大紅袍都賣給小的了。大人若是覺得這茶還算可口,走的時候,小的給大人帶上幾斤。”

    駱思恭道:“再說吧。”這就是答應了。

    二人開始下棋,林員外道:“幹下沒意思,要不咱掛點彩頭吧?”

    駱思恭道:“也行,掛多大的彩頭呀?老夫可比不了你財大氣粗,彩頭太大,老夫可玩不起。”

    林員外道:“要是小的贏了,請大人賞下一幅墨寶,倘若小的輸了,這副棋就是大人的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駱思恭笑道:“老夫的墨寶不值錢,哪能和這副棋相比,不妥不妥。”

    林員外道:“大人謙虛了,你老的一筆虎字,那是千金難求,可比這堆石頭子值錢多了。”

    駱思恭道:“那好吧,常言道‘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既然你懂得欣賞老夫的字,無論輸贏,老夫都送你一幅。”

    林員外笑道:“那就多謝大人了。”

    開局落子,二人邊下邊聊,駱思恭扯了幾句閑篇後,話鋒一轉,說道:“老林呀,聽說你有一批茶葉要運去遼陽,可有此事呀?”

    林員外道:“確有此事,過幾天就發過去。”

    駱思恭漫不經心的問道:“鏢局子找好了嗎?”

    林員外是個精明的商人,聽駱思恭問起這事,料定駱思恭此行的真實意圖不是下棋,而是想給某家鏢局拉生意,雖然他早已找好鏢局,卻說道:“小的正為這事犯難呢,問過幾家鏢局,在時間上都有衝突。”

    駱思恭道:“飛虎鏢局問過了嗎?老夫聽說他們這段時間剛好閑下來。”

    林員外知道飛虎鏢局的實力不夠,怕有閃失,不願把鏢托付給他們,卻又不敢得罪駱思恭,心裏叫苦,嘴上卻說:“老夫正想聯係飛虎鏢局呢,如果他們願意接,這批貨就交給他們了。”

    次日,林員外來到飛虎鏢局,李皎月見大客戶登門,熱情的接待。林員外請飛虎鏢局押送一批貨物去遼陽,李皎月喜出望外,滿口應承下來。

    林員外道:“昨兒個老夫見著錦衣衛駱大人了,是駱大人建議讓老夫把貨交給你們押運。李局主,想不到你的人麵如此之廣,連駱大人也是你的朋友。”

    李皎月心下納悶,不知駱思恭為何要幫她招攬生意,想了想,尋思著很可能是牟榮添托駱思恭給她幫忙。

    待林員外走後,勝明說道:“師妹,這批貨價值三萬兩銀子,是筆大生意,以咱現在的實力,做這麽大的生意,風險著實不小,我覺得你不應該接下來。”

    胡侃道:“大師兄,怕個鳥呀,哪個不開眼的,若是想打咱的主意,老子一刀劈死他。”

    鐵算盤林德清瞅了胡侃一眼,說道:“瞧把你能耐的,你有李大俠那麽大的本事嗎?要是遇上硬茬子了,你打得過嗎?”

    胡侃心裏不服氣,卻不敢和林德清強嘴,沒放聲。

    林德清又道:“皎月,勝子說的沒錯,你的確不該接下這單大生意,咱根本吃不下。”

    李皎月道:“已經應下來了,二叔總不能讓我再退了吧。”

    郭金道:“二叔別擔心,李大俠剛走不久,道上的朋友大多都不知道,咱們打著李大俠的旗號,走下這趟鏢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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