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思恭走進莊廉的辦事房,關門上閂,說道:“莊兄,當日給你拿金子的那個店夥已經落入鄢首峰之手,你的事情瞞不住了。”

    莊廉大吃一驚,自語道:“怎麽會這樣?”

    駱思恭從懷中掏出一捆繩子,扔在桌案上,說道:“莊兄,到了東廠可沒你的好果子吃,你還是自我了斷了吧。”

    莊廉看著繩子,嚇了一跳,搖頭道:“不,不,老夫還不想死。”

    駱思恭道:“這可由不得你了。”進步上前點了莊廉的定穴和啞穴。莊廉驚恐的看著他,直嘎巴嘴,說不出話。

    劉明在東廠寫下口供,鄢首峰拿著口供入宮麵聖,萬曆命他即刻逮捕莊廉。

    田爾耕拿著聖旨卷軸,帶著衡山四劍客來到內閣公署,推開莊廉的房門,見莊廉上了吊,就是一怔,忙吩咐衡山四劍客把莊廉放下來,發現莊廉已經死透了。

    田爾耕觀察莊廉脖頸上的勒痕,感覺莊廉應該是自縊,不像是他殺,詢問內閣公署的人,得知駱思恭剛才來過,料想莊廉一定是知道事情敗露後,畏罪自殺了。

    萬曆命東廠查抄莊廉府宅,田爾耕率一百多名番役在莊家挖地三尺的搜查,找到了一個密室,在裏麵發現了大量的金銀,僅白銀就有一百多萬兩。

    這證實海中砥上交的賬本是真實的,莊廉和餘靖狼狽為奸收受賄賂,餘家未能幸免,也遭到抄家。

    餘夫人以為風平浪靜了,把轉移的家產又偷偷的運迴餘家,這一抄家,沒能藏住,都被沒收了。

    餘家自此敗落,餘夫人再也過不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了,她流落街頭,無處安身,心路一窄,在郊外找了棵歪脖子樹,自縊而亡。路人發現有人吊死了,向官府報告,開封知府是太子黨人,曾經受過餘靖的恩惠,見死者是餘夫人,將其妥善安葬。

    餘家在京城的府宅遭到查抄後,餘波仲得到消息,料想開封的老宅也保不住了,和吳七快馬趕迴開封,想把母親接入京中安頓。迴到老宅,見宅門上貼著封條,不知道母親去哪了?想請開封知府幫忙尋找,見了知府,這才知道母親已經不在了。

    許顯純把事情辦砸了,駱思恭對他有所懷疑,怕他是東廠的奸細,讓駱養性去右安門附近做調查,駱養性查出當日在右安門裏確實發生了一場打鬥,一方是蒙麵人,另一方是田爾耕和鄢首峰,這證實了許顯純並沒有撒謊,駱思恭打消了對他的猜疑。

    次輔刑部尚書鄭祿嘉接任首輔,三輔兵部尚書田豐和四輔吏部尚書趙南星各前進一位。

    鄭祿嘉和田豐都是鄭黨人,趙南星是太子黨人。駱思恭隻有連續將鄭祿嘉和田豐都絆倒,才能奪迴首輔之位。

    想絆倒鄭祿嘉和田豐談何容易?可謂是困難重重。如果駱思恭奪不迴首輔之位,將身敗名裂,他沒有退路,隻能迎難而上。

    施翼從武當山迴來了,經單思南證實駱養性沒有說謊,駱思恭的確是他的大恩人。

    施翼去找駱思恭,提出要見母親,駱思恭安排母子在萬福樓相見。

    這一日,駱思恭帶施翼來到萬福樓,走進包廂,隻見屋中坐著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那婦人見到施翼,就是一怔,心想:“這孩子竟然和他長得如此相似,活脫脫就是年輕時候的他。”

    駱思恭道:“燕子,她就是你的親生母親施彩雲。”

    施翼跪在施彩雲麵前,喊了聲“娘”。施彩雲登時淚流滿麵,母子倆抱頭痛哭,駱思恭識趣的退了出去。

    母子倆哭了一陣,施彩雲擦拭淚水,拉著兒子坐在一旁,噓寒問暖,聊過一陣之後,施翼問道:“娘,我爹是誰?”

    施彩雲道:“他叫孫武。”

    施翼道:“我爹還健在嗎?”

    施彩雲搖頭道:“這為娘也不知。”

    施翼道:“他是做什麽的?哪裏人士?”

    施彩雲道:“他說他是湖廣襄陽府人士,家境殷實,靠打理祖業為生。”

    施翼道:“知道他是哪裏人士就好,我一定要找到他。”

    施彩雲道:“他都不要咱們母子了,還找他作甚。”

    施翼道:“話雖如此,但他畢竟是我爹,豈能不找?”

    施彩雲道:“那你就找吧,如果能找到他,希望他會認你,如果他不認,你也不要強求。”

    施翼道:“孩兒知道了。”

    母子倆又聊了一會兒,施翼問道:“娘,你怎麽會成為錦衣衛的密探?”

    施彩雲道:“當年魏朝想給為娘贖身,為娘沒有答應。後來駱大人找到為娘,說能讓你成為武當派的入室弟子,待你藝成下山後,安排你加入錦衣衛。條件是讓為娘嫁給魏朝,在魏朝身邊充當錦衣衛的耳目。為娘想讓你有個好前程,就答應了。”

    施翼道:“原來如此,這麽說老駱也算不上是我的恩人。”

    施彩雲道:“也不能這麽說,駱大人對你還是有恩的。”

    施翼道:“娘,如今咱們母子已經相見,你就不要再留在魏朝那了,搬出來吧,我租間房子,咱娘倆兒一起住。”

    施彩雲當然願意如此,卻做不到。苦笑道:“這怎麽能行?為娘是魏朝的夫人,除非他休了為娘,否則為娘是走不脫的。”

    施翼道:“魏朝這個死太監,真是該死。”眼中現出殺機。

    母子倆聊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分別。

    當晚施翼著夜行衣靠,潛入紫禁城,飛簷走壁來到尚膳監內院。抓了個小太監做舌頭,問出掌印太監魏朝的臥房所在,將其擊暈,找到魏朝臥房,見屋中亮著燈,矮身來到窗下,慢慢長身,用手指沾了唾沫,濕破窗紙,附眼一張,見房裏一個老太監坐在桌前吃喝,認出那太監正是魏朝。

    施翼拔出小劍,推門而入,魏朝見來了刺客,嚇了一跳,忙抓住桌角,向施翼掀去,桌上碗盤稀裏嘩啦掉落於地,施翼一腳將飛來的桌子踹開。

    魏朝迴身拔出掛在牆上的腰刀,身前一橫,叫道:“你是什麽人?為何要行刺咱家?”

    施翼也不和他廢話,一劍刺了過去,魏朝一邊揮刀招架,一邊大喊“來人呀,抓刺客!”他懂點武功,但他這兩下子不如施翼,不等救兵來到,便被施翼一劍刺了個透心涼,發出一聲慘叫。

    施翼看著他來氣,又“噗……”給了他十幾劍,這才罷休,待禦林軍趕到,施翼早已離去。

    魏朝這一死,施彩雲成了自由身,魏朝葬禮過後,施翼找到母親,讓她搬出來,母子倆一起住。

    施彩雲當然高興,將魏宅變賣,在京中又購置了一所宅院,和兒子一起住。

    商五追隨施彩雲多年,忠心耿耿,施彩雲把他也帶了出來,讓商五做新府宅的管家。

    駱思恭苦思冥想數日,終於想出了絆倒鄭祿嘉的主意。事情需要由得力的人去辦,牟榮添無疑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人,他決定把牟榮添放出來。

    雖然駱思恭對牟榮添既失望又不滿,但牟榮添畢竟是牟英的兒子、張簡修的外甥兼唯一的入室弟子,又是駱思恭未來的女婿,不僅武功高強,辦事能力也沒的說,所以駱思恭不能也不舍得把牟榮添廢了,還得栽培他。

    駱思恭把牟榮添叫到辦事房,說道:“榮添,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牟榮添心想:“你要是不給我下套,我能受這份苦嗎?”雖然他心裏跟明鏡似得,卻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他尷尬的一笑,沒說什麽。

    駱思恭道:“老夫在太後麵前一個勁兒的為你求情,太後終於答應將你釋放。”

    牟榮添道:“多謝太後,多謝駱大人。”

    駱思恭道:“雖然把你放了,但太後要你革職留任。”其實太後根本沒這個要求,駱思恭知道牟榮添是個要強上進的人,想降了他的官職,激勵他更加賣力的工作。

    牟榮添道:“下官失職,理應受到懲處。”

    駱思恭道:“榮添,你好好幹,以你的才能,官職很快就會升迴來。”

    牟榮添道:“下官明白。”

    駱思恭道:“或許你還不知道吧,莊廉已經畏罪自殺了,沒想到莊廉竟也是個貪官。如今鄭祿嘉做了首輔,他這個人無德又無能,仗著鄭貴妃的勢力,才會有今天。鄭祿嘉辦案一貫是屈打成招,草菅人命,做下的冤假錯案不計其數。他做首輔,實乃黎民百姓之禍。

    “老夫要你搜集鄭祿嘉的罪證,待罪證到手,老夫便聯合眾大臣彈劾鄭祿嘉,一定要把這個禍害百姓的昏官除掉。”

    牟榮添道:“下官遵命。”

    二人又密議了一會兒,牟榮添迴到北鎮撫司偵緝處辦事房,施翼笑著迎過來,說道:“添哥,你沒事了?”

    牟榮添笑著點了點頭。

    董扶輿心想:“丟了太後的愛物,捅了這天大的婁子,竟然如此輕易就沒事了,駱大人也太偏袒他了。”笑道:“榮添,你沒事了就好,這些天可把我擔心壞了。”

    施翼笑道:“添哥,和你說個事。”

    牟榮添道:“啥事呀?”

    施翼道:“我找到我娘了,我娘在城裏買了處宅院,我已經搬過去了。”

    牟榮添道:“你娘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施翼道:“那不是我親娘。”

    牟榮添道:“不是親娘?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施翼不想當著白雲雙劍的麵提及自己的身世,於是說道:“這事迴頭再說,今晚你和董師兄、夏師兄都去我家,我請你們吃飯。”

    當晚牟榮添和白雲雙劍去施家做客,眾人先去給施母見禮,而後施翼帶著他們在宅中參觀,董扶輿見施翼住著亭台樓閣一應俱全的大宅,很是羨慕。施翼請牟榮添過來一起住,牟榮添婉言謝絕。

    鄭祿嘉曾外放過肅寧知縣和河間知府,牟榮添帶上施翼去河間府搜集鄭祿嘉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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