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參將朝門外叫道:“楊寰,你進來吧,大帥要見你。”

    李如鬆見一個高大魁梧、容貌俊秀、威風凜凜的青年持槍走進來、站到麵前,問道:“楊寰,你是哪裏人士?”

    楊寰道:“台灣人士。”

    李如鬆道:“南武聖是你的主人?”

    楊寰道:“正是。”

    李如鬆道:“方才李參將說你想出城把張、王二位參將的人頭奪迴來,你敢這麽做,想必是有些本領,你去院子裏耍一套槍,本帥要瞧瞧你的本領究竟如何?”

    楊寰道:“自己耍沒意思,大帥能給我找幾個對手嗎?”

    李如鬆道:“可以。”隨後朝眾將官道:“誰出去陪他練練?”

    一個姓孫的參將起身道:“大帥,末將願往。”

    李如鬆起身對眾將道:“走,咱們一起出去瞧瞧。”

    眾人來到院中,楊寰和孫參將相對而立,其餘人站在廊簷下觀戰。

    李如鬆道:“刀劍無眼,你們就比比拳腳吧。”

    楊寰道:“大帥放心,我的槍有準頭兒,絕傷不了這位將官,若是傷了他,我給他抵命。”

    李如鬆道:“那好,你們開始吧。”

    楊寰拉開架勢,道:“這位將官,請吧。”

    孫參將也不客氣,揮刀上前就攻。楊寰大槍一擺,說了聲“別動”,槍尖頂在孫參將鎧甲的護心鏡正中,孫參將大驚,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動。楊寰收招,倒背大槍。

    李如鬆叫了聲“好!”,道:“楊寰,你小子果然有兩下子。”又道:“楊元,你去陪他練練。”

    楊元是李如鬆麾下第一猛將、北宋楊家將後裔,掌中一杆蟠龍金槍,在軍中無人能敵。

    楊元持槍站到楊寰對麵,亮開架勢,道:“小兄弟,進招吧。”

    楊寰道:“你先進招。”

    楊元一笑,道:“那好,我可得罪了。”說著一槍刺向楊寰,二人插招換式,鬥在一處。也就十幾個迴合,楊寰說了聲“別動”又將槍尖頂在楊元鎧甲護心鏡上。隨後收招,倒背大槍。

    楊元騷了個大紅臉,如鬥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的站迴廊簷下。

    李如鬆笑道:“楊寰,沒想到連本帥麾下的第一猛將都不是你的對手,看來你果然有些本領。你在軍中是何職務?”

    楊寰道:“大頭兵一個。”

    李如鬆道:“大頭兵不要做了,來本帥身邊做個參將吧。”

    楊寰道:“多謝大帥栽培,我必當肝腦塗地,以報大帥知遇之恩。”

    李如鬆道:“如今全州城陷入重圍,倭寇想把我們困死,本帥有意派一員猛將闖連營,殺出重圍,迴京搬兵求救。楊寰,你敢擔當此任嗎?”

    楊寰道:“有何不敢?”

    李如鬆道:“好!過些時日,本帥就派你闖連營、迴京搬兵。”

    楊寰道:“為何要過些時日?”

    李如鬆道:“昨夜咱們的人沒闖出去,驚動了倭寇,他們必然有所提防,本帥想等他們鬆懈下來,再讓你往外闖,這樣勝算會大一些。”

    楊寰道:“倭寇有所提防又如何?不管他們有沒有提防,我都闖得出去,我今夜就要往外闖,請大帥成全。”

    李如鬆道:“好吧,既然你這麽有信心,本帥就成全你。來人啊,取本帥的盔甲來。”

    時間不大,一名軍卒取來虎頭帥字盔和龜背龍鱗帥字甲,李如鬆吩咐軍卒給楊寰換上。

    楊寰道:“我怎麽能穿大帥的盔甲,這萬萬不可。”

    李如鬆道:“叫你換,你就換,哪那麽多廢話,快換上。”

    楊寰挺感動,心想:“大帥這人真不錯。”不好再推辭,隻得將盔甲換上。

    人靠衣服馬靠鞍,楊寰這一頂上盔,掛上甲,往那一站,更顯英姿颯爽,身前身後帶出百步的威風。

    李如鬆親自送楊寰到北門,叫了聲“拿酒來!”軍卒奉上兩碗酒,李如鬆端起酒碗道:“楊兄弟,本帥敬你一碗,為你壯行。”

    楊寰端著酒碗道:“多謝大帥,我一定不辱使命。”

    二人一飲而盡。

    李如鬆道:“牽本帥的馬來。”

    一個軍卒將閃電白龍駒牽過來,楊寰跨上戰馬。北門緩緩打開一道縫隙,楊寰縱馬竄出,挺槍闖入倭寇連營。

    李如鬆登上城頭觀瞧,倭寇營中炸了鍋,殺聲四起,一片大亂。楊寰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勢不可擋。揮舞起寶槍,倭寇沾上死,碰上亡。一口氣闖出連營,殺死倭將數十、倭兵無數。

    倭寇知道楊寰一定是搬兵求援去了,第二天又猛攻全州城,依然未能攻破。此後,每隔幾天就要發動一次猛烈的進攻。

    一個月後的一天,倭寇又發起猛攻,戰鬥剛打響不久,倭寇後院起了火,大明帝國的援兵趕到,在倭寇背後下了家夥。

    李如鬆站在城頭指揮戰鬥,見援兵殺至,號令守軍衝出城去,和援軍裏應外合,夾擊倭寇。

    倭寇腹背受敵,損失慘重,向南逃竄,全州城保衛戰以明軍大獲全勝告終。李如鬆在戰鬥中身先士卒,帶頭衝殺,身負重傷,險些丟了性命,無法再指揮戰鬥,被護送迴京養傷。由麻貴繼任東征提督。

    幾個月後,豐臣秀吉下達了攻略全羅道的命令,倭寇兵分幾路向全羅道進發。麻貴看出倭寇的意圖,率本部人馬坐鎮漢陽,命陳愚衷守全州、茅國器守星州、吳惟忠守忠州,試圖用鉗形攻勢包圍倭寇的物資中轉站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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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萬曆二十五年七月十五的漆川梁海戰中,高麗水軍遭到倭寇伏擊而大敗,幾乎全軍覆沒。隨後倭寇水旱兩路進攻全羅道,宇喜多秀家率五萬六千倭寇攻向南原城。

    楊元負責鎮守南原城,城內有三千明軍騎兵,還有光海君李琿率領的一千多高麗兵。光海君李琿就是後來的高麗王。

    八月十二日,倭寇開始向南原城發動攻擊。敵眾我寡,楊元不敢殺出城去和倭寇硬拚,隻能堅守城池。三千騎兵在守城戰中無法發揮優勢,處於劣勢。

    戰鬥持續了幾個時辰,倭寇未能攻破南原城,鳴金收兵,在南原城外安營紮寨,將南原城團團包圍。

    當夜,楊元派楊寰闖重圍,去全州搬救兵。楊寰殺出重圍,來到全州城,見到全州守將陳愚衷,說明一切,讓他趕緊發救兵,否則就來不及了。

    陳愚衷道:“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楊寰道:“陳將軍何時發救兵?”

    陳愚衷道:“全州兵力不足,無法相救,不過你放心,老夫會派人去漢陽通知麻帥,麻帥自會發兵相救。”

    楊寰怒道:“等麻帥的援兵到了,黃瓜菜都涼了。南原如何等得起?老家夥,你要是見死不救,老子可不饒你。”

    陳愚衷怒道:“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參將,竟膽敢對老夫無禮。來人啊!將他拿下。”

    十幾名軍卒往上一闖,想製住楊寰。他們哪是楊寰的對手?雖然楊寰的寶槍掛在戰馬的鳥翅環得勝鉤上,沒帶進公署,但以他的拳腳功夫,收拾這群軍卒綽綽有餘。

    楊寰三下五除二,沒費勁就把軍卒們打翻在地,上前一把薅住陳愚衷的前襟。

    陳愚衷怒道:“你想幹什麽?難道你還膽敢對老夫動粗嗎?老夫可是朝廷堂堂的五品命官,你若是打了老夫,小心你頭上的烏紗不保。”

    楊寰怒道:“什麽他娘的鳥烏紗,沒就沒了,老子不在乎。老子今天非打死你這個老王八蛋不可。”說著揮拳便打。

    陳愚衷行伍出身,有兩下子武把抄,但在楊寰麵前白給,被楊寰按在地上,一頓捶,打得他吱哇亂叫。

    陳愚衷光棍不吃眼前虧,求饒道:“別打了,老夫發援兵就是。”

    楊寰停住拳頭,喝道:“真發假發?”

    陳愚衷道:“真發,真發。你放開老夫,老夫這就點齊人馬援救南原。”

    楊寰放開手,說道:“你要是敢騙我,我一槍挑了你。”

    陳愚衷道:“楊參將盡管放心,老夫絕不虛言,說發援兵,就發援兵。你稍候片刻,老夫這就去點齊人馬。”

    楊寰畢竟還是年輕,毛兒嫩,社會經驗不足,被陳愚衷的花言巧語所欺騙,對他的話信以為真,以為他真要去點齊人馬發援兵。沒想到不一會兒工夫,幾十名軍卒各持利刃闖入花廳,見了楊寰,二話不說,舉刀便砍。

    楊寰知道上當了,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奪過一把腰刀,揮舞起來,對著這些人就下了狠手,一頓亂砍,轉眼間,砍翻十幾個。其餘軍卒見他神勇,不敢靠前。

    楊寰抓住一個軍卒,喝道:“老匹夫陳愚衷何在?”

    那軍卒嚇得瑟瑟發抖,嘴哆哆嗦嗦的說:“小的不知。”

    楊寰怒道:“不說就宰了你。”

    那軍卒道:“大人饒命,小的真是不知。”

    楊寰腰刀往那軍卒脖頸上一抹,結果了他的性命。隨後刀指餘下軍卒,喝道:“哪個不怕死的盡管過來,老子送你們迴老家。”說著一步步逼過去。

    眾軍卒見他過來,四散奔逃。楊寰拎著腰刀,出了花廳,叫道:“陳愚衷,你這條老狗,你給老子滾出來。”他一邊喊,一邊在公署四下尋找,遍尋不到陳愚衷。此刻,陳愚衷早跑了,他上哪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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